第101章 黑方瑛司(七)
這兩人也發現自己跟錯人了,所以在柊瑛司告訴了他們正確答案後,便立刻開始行動了。
期間,降谷零一直盯着淺發青年看。
果然,相比起手腕,他還是更喜歡脖頸這樣脆弱的地方。
他好像……隱約有些知道自己這些莫名行徑之下都隱藏了什麼了。
這樣想着,降谷零的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他現在渾身燥熱,甚至沒有辦法繼續去看亞力酒的反應,只得別過頭去。
好在基安蒂與龍舌蘭的行動效率驚人,沒過多久,整個大廳內的光源便被切斷了。在一片黑暗之中,降谷零聽到了身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便是柊瑛司冷靜的聲音:“走。”
降谷零微微舒了一口氣,感謝這突如其來的黑暗。
還沒等他剛放鬆下來,他便感覺到機車服的下襬被人毫不客氣的揪住了。
……這個位置,就很微妙,他差點控制不住的想要後退。
揪着他的人似乎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手上的力道不斷加大,乾脆的用物理方式讓降谷零無法抵抗。
他輕輕倒吸了一口氣,只得接受了眼下的命運。
一路上,他們繞過了許多低聲咒罵的人羣,也聽到了許多因爲黑暗的來臨而變得更加興奮的人。
爲了客人們的隱私性,儘管場內有保安,可他們卻不能拿手電筒照亮這人影竄動的大廳。這方便了柊瑛司與降谷零的行動。
直到走到後半截,降谷零才驚訝的意識到了一件事——亞力酒的夜視力強到非人,他能精準的在黑暗之中穿梭,並從來沒有遇到什麼障礙物。
當兩人來到了大廳的又一處暗門,柊瑛司終於鬆開了手,他推門走了進去,降谷零依舊是落在他的身後。
與剛開始相比,接下來的任務十分順利,當他們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後,柊瑛司就接到了基安蒂的電話,等到他們走到了基安蒂所描述的地點後,看到的就是被捆在椅子上的黑手黨首領。
這間房間裏似乎有另外的發電機,光亮並沒有受到影響。
總算沒有找錯人。
在從對方嘴中得到了所有情報後,柊瑛司便讓波本去處理了剩下的藥品,而被他們綁在凳子上一臉希冀的首領,柊瑛司則是冷淡的對龍舌蘭吩咐道:“龍舌蘭,你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他便推門離開了這狹小的房間。
眼看他走遠,龍舌蘭這才忿忿的道:“……這種事情就要交給我來做。”
基安蒂白了他一眼,“不然呢?難不成看在你找錯人的份上,讓你划水?別開玩笑了,你這眼神有問題的傢伙。”
說完,這位女士便踩着高跟鞋往外走,當她推開門後,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門外的金髮黑皮男性,“……你怎麼還在這裏?”不是該去處理剩餘的藥品嗎?
聽到了基安蒂的話,降谷零這纔將黏在柊瑛司身上的視線收了回來。
……他剛剛看到了,淺發青年脖頸處的黑色衣領,明顯較之於其他地方顏色變深了,那是被血浸染後的痕跡。
思及此,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齒尖。是他咬的太重了。
難得的,他有些懊惱。
在回基地的路上,基安蒂和龍舌蘭都感覺到了波本的反常,他很明顯的在走神。
負責開車的柊瑛司似是沒有察覺到,在回到基地後,他就囑咐龍舌蘭立刻去寫報告,又讓基安蒂將那一袋子的藥帶進去。
他和波本因此落在了這兩人的身後,這自然是柊瑛司刻意安排下的結果,接下來,他還有一些此次任務的小尾巴需要處理。
此前,他只覺得波本是一個比較有用的組織成員,但在這晚任務結束後,柊瑛司又有了新的判斷——這傢伙很不好管控。
他認爲,波本有必要因他自己晚上的行爲受到一些懲罰。
可就在他即將帶着波本走向審訊室時,身後的金髮青年竟然率先開口了,“……亞力酒,傷口,不處理一下嗎?”
聞言,柊瑛司的腳步微微一頓,然蟊慊贗房聰蛄私倒攘恪br/
黑皮青年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他的頸間,難得的,柊瑛司在他臉上發現了一絲侷促,他臉上不再是一貫的笑容,反倒是嘴角下壓,“我幫你。你自己……很難處理。”
柊瑛司知道,波本說的沒錯,這人咬的位置有些靠後。
柊瑛司靜靜的看着金髮青年,倏地,他微微笑了起來,“好啊。”
柊瑛司坐在了降谷零的休息室裏,而降谷零則是拿着藥箱走到了他的身邊,看着坐姿端正的淺發青年,降谷零微挑起眉梢。
“不用把外套脫掉嗎?白色的,我可不能保證一會兒清理的時候會不會將碘酒之類的東西濺到上面去。”
柊瑛司偏頭看了他一眼,表情一如既往的淡,蠍子辮軟軟的搭在肩頭,又讓他此刻的冰冷毫無威懾力。
良久,不知道想了些什麼,淺發青年最終還是起身走到了門口的衣架旁,他規規矩矩的將自己的外套掛在了上面。
看着他這樣的舉動,降谷零的表情又一次微妙了起來。
……很乖。也有點可愛。
當柊瑛司走回來時,降谷零防止自己臉上的表情被察覺到,自然的垂下了視線,他清了清有些發癢的喉頭,可就在他的視線剛要拔高的那一剎,卻不經意間看到了柊瑛司的手臂。
在對方的左小臂上,有着一道深深的、已經有了癒合跡象的齒痕。
最近景光沒有和亞力酒一起出任務,也沒有在任務中受傷。
……留下這個痕跡的人,除了琴酒,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而柊瑛司像是全然不在意,就這樣平靜的坐在了沙發上,等了一會兒,他發現波本沒有任何動靜,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了站在他身側的金髮男人,那眼神像是在問怎麼還不開始。
降谷零勉力壓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緒,他用棉籤沾了酒精,就在柊瑛司以爲他會又一次挑開自己的衣領時,左臂卻先一步被波本握住了。
降谷零冷漠的替柊瑛司處理着手臂上的傷口,這齒痕礙眼極了,但他的力道仍舊很輕,他清楚的記得今天自己錯誤的行爲,所以哪怕心中戾氣橫生,也依舊剋制着。
但很快,他的視線就被另外的事物所吸引。此前,他一直都知道柊瑛司的膚色很白,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瞭解的如此徹底。
他攥着對方手腕的手,與那抹白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手中的腕骨是那樣細,彷彿輕輕用力就能將其拗斷。
在將藥膏塗抹均勻後,降谷零這才鬆開了柊瑛司的手腕。他的視線移到了柊瑛司的脖頸處。
“衣領,自己拉一下。”降谷零聲音平靜的命令道。
柊瑛司眼神微妙的看了他一眼,他能感覺到這話語裏的強勢,但是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計劃,他只是笑了笑,便依言照做。
戴着黑色絲綢手套的手指輕輕向下一勾,脖頸間的傷處便露了出來,因動作的緣故,柊瑛司背部的蝴蝶骨凸起,脆弱中又有着堅韌的美感。
降谷零的指尖微微發顫,但很快,他便剋制住了這難以抑制的悸動。
他又一次將柊瑛司的傷口處理了一遍,他的動作更加流暢了,力道也更輕柔了。
……這個傷口,或許可以比他手腕上的那個多留幾天。
而當降谷零的手指從柊瑛司的脖頸處收回時,淺發青年平靜的問道:“好了嗎?”
“……好了。”
於是,柊瑛司便看着對方將藥箱整理乾淨。
“那麼,接下來就來說一下今天的任務相關吧。”柊瑛司突然道。
降谷零驚訝的擡頭,下一秒,他就看到眼前的淺發青年動作極快的從後腰處摸出了一把槍,如果不是降谷零反應力超羣,堪堪避過了這襲來的槍托,他的臉很可能就要結結實實的捱上一記,儘管如此,他的嘴角也被刮到了,而他本人則是因爲躲避的動作而陷在了沙發裏。
柊瑛司似乎並沒有再補上一記的想法,他從沙發上站起了身,將黑黢黢的槍口抵在了降谷零的下頜緣,這讓降谷零不得不仰起了頭,感受着自己脖頸出的緊繃感。
“我討厭擅作主張的下屬,再有下次,絕對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了。”說到這裏,柊瑛司微微停頓,“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的錯誤”
降谷零沉默半晌,答:“……我知道了。”
他很危險。降谷零一直都知道。
可就算如此——
他笑了起來,雙手擡起,做出了投降的姿勢。
卻仍舊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第二天,降谷零如常走入了食堂。
諸伏景光一眼就看到了他嘴角的血痂。
……受傷了?是因爲任務嗎?
可就在這時,原本還算熱鬧的食堂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只見身着休閒裝的亞力酒出現在了食堂的門口,他穿着一件中領內襯,外面是一件淺色的短款外套,下身則是黑色的褲子加運動鞋,看上去非常的青春。
他的打扮不光讓食堂裏的所有人愣了愣,連諸伏景光都沒忍住一直盯着他看。
……這實在是太稀奇了。以往,亞力酒總是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裝,現在的模樣與他之前相比實在是差別太大,是另一種好看,同樣讓人移不開眼。
就在諸伏景光努力將自己的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後,他卻看到了坐在隔壁桌的降谷零此刻的表情。
他在笑,儘管那笑容一閃即逝,但眼角眉梢都是難以掩飾的雀躍神采。
……爲什麼零會這麼開心?
又過了三天,柊瑛司被琴酒叫到了基地內的醫務室。
他敏銳的感覺到走在他身邊的銀髮男人周身縈繞着一股冷凝的氣息。
從琴酒的態度上,柊瑛司判斷大概是遇到了十分麻煩的事情。
但當他看清了醫務室內的情景後,他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琴酒之前的態度是出於什麼緣故——只見金髮青年略顯虛弱的靠坐在醫務室的病牀上。他上半身的衣服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被血浸透的白色紗布。
波本受傷了,還是很嚴重的傷。
而現在,正是組織業務的關鍵時期,像他這樣擁有代號的重要成員,是沒有時間去養傷的。
對方恰巧知曉柊瑛司的能力,也通過了相應的審覈,所以,理應由柊瑛司來處理。這命令或許是由更上層直接下達的。
這下,連柊瑛司都有些遲疑——這時機未免過於巧妙了。
“治好他。”琴酒冷冷的說道,“等到這段時間的任務結束後,波本,來找我。”
柊瑛司緩緩走向了波本,哪怕是腹部有血在滲出,額頭上的冷汗沾溼了碎髮,他也依舊帶着散漫的笑。
金髮青年挑眉對着柊瑛司伸出了手,想了想,柊瑛司擡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他能感覺到琴酒銳利的目光正刺在他的背上。
但是右邊是特別的。
“換一隻手。”琴酒命令道。
就在柊瑛司沉默的反抗時,降谷零輕嘆了一聲,突然一把將柊瑛司扯向了自己,任誰都沒想到這個失血嚴重的傢伙竟然拼着傷口再度崩裂的代價,又一次將自己的痕跡留在了柊瑛司的脖頸間。
在琴酒拔槍的前一秒,降谷零一臉輕鬆的退開了,而在他鬆開手的那一剎,柊瑛司便立刻後退。
淺發青年抿脣捂住了自己脖頸的傷處。
在波本退開的前一秒,他感受到了對方極輕的舔舐了一下他的傷處。
“多謝了,亞力酒。”降谷零挑眉道。
琴酒幾乎沒有任何想要在這裏停留的想法,他幾乎是立刻便轉身離開了,從他緊繃的背影,不難發現他此刻的情緒有多惡劣。柊瑛司轉身就要跟上,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降谷零開口了。
“你問我知不知道錯在哪裏,我知道的,”降谷零輕聲道,他錯在了沒有將這件事情合理化,“所以我吸取了教訓。”
這一刻,柊瑛司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他回身看向了降谷零,只見金髮青年的眼睛裏是難以遮掩的光芒。
在組織的新藥交易期終於進入尾聲時,柊瑛司從琴酒那裏得到了一個新的任務。
“蘇格蘭威士忌是個叛徒。我要你親自將他擊斃,帶回他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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