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財侶法地（第三更）
“大王沒必要親自跑一趟，卑職去就行了。只要把他請回來，替岳父診治一番，也就行了。”
陸玄說道：“姐夫，你去不行，不可能讓張仲景留下來效力。要請張仲景出山，必須我親自去，纔有誠意，纔有一定的機會。”
顧雍道：“卑職去安排。”
陸玄點了點頭，說道：“姐夫去安排吧，我換一身衣服，我們直接去雲鼓峯。”
顧雍去準備馬車，陸玄更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帶着許褚離開王府，一行人直接朝雲鼓峯附近去。從舒縣的縣城，到雲鼓峯的距離不算遠，尤其陸玄和顧雍加速趕路，很快到了山下。
有顧雍麾下的人帶路，一行人順利找到張仲景的位置。
張仲景在山下的一處村子行醫。
村子裏的百姓，紛紛來了，請張仲景醫治。張仲景來者不拒，一一診斷，然後開出藥方，讓村民自己去抓藥。
張仲景行醫，一般都是義診，不收百姓的錢財。
大多數時候，他在山中找尋草藥，順帶去附近的村子，給村子的人治病，這都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陸玄走了過去，就在不遠處等着，沒有去打擾。
張仲景給人診脈的時候，也注意到陸玄，他臉上也露出一抹驚訝。
陸玄竟然來了！
想當年，他碰到陸玄的時候，是他在荊州宜城縣治病救人。當時，陸玄安排鄧當到了宜城縣，把他帶回襄陽，替黃忠的兒子治病。
當年的陸玄，只是一介白衣，連一點官職都沒有。
時隔數年，陸玄不一樣了。
陸玄現在是吳王，獨霸揚州、荊州、徐州和豫州，勢力強橫。陸玄跺跺腳，南方都會抖三抖。這樣的人來了，依舊站在遠處等待，沒有任何的跋扈。
陸玄，似乎還是昔日的陸玄。
張仲景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依舊繼續給村民診脈治病，甚至有些人病情稍微嚴重些，張仲景還會當場扎針，所以很耽擱時間。
好在村子的人不算多，靠近中午，張仲景給所有人診斷完，陸玄才大步走了上去。
陸玄微笑道：“張神醫，多年不見，您依舊風采依舊，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
張仲景面帶笑容，精神矍鑠，微笑道：“老朽已經快五十歲，不年輕了。反倒是吳王，風采更勝往昔，愈發的威嚴赫赫，神光粲然。”
說到這裏，張仲景開口道：“吳王親自來雲鼓峯，是家中有人患病嗎？”
陸玄直接說道：“家父去年寒冬的時候，身體一直不怎麼好，所以，希望張神醫去診治一番，調理一下老人家的身體。”
張仲景點頭道：“沒問題。”
陸玄繼續道：“另外一件事，我希望張神醫能留在舒縣治病救人。”
張仲景一下皺起眉頭。
神情有些凝重。
他面對陸玄，沒有任何的退步，嚴肅說道：“吳王，關於留下來的事，當年在荊州襄陽，我們就談過，老朽也闡述過自己的想法。”
“老朽是一個醫者，老朽所求，只是治病救人。另外，老朽要撰寫醫書，就需要遊歷各地，增廣見聞，見識各種各樣的病症，才能參照古醫書的記載，一一覈對記載的藥草藥效。”
“否則一切都按照古代的醫書來，我們就不需要去研究，只需要照本宣科。這樣的前提下，醫術無法進步，無法轉變成自己的。”
張仲景說道：“恕我不能答應，請吳王諒解。”
陸玄微笑道：“張神醫，我覺得你錯了，陷入了一個誤區。”
張仲景道：“吳王什麼意思？”
陸玄平靜道：“對絕大多數的醫師來說，必然要遊歷各地，效仿神農嘗百草，才能增廣見聞。一方面，通過遊歷治病救人，提升醫術。另一方面，按照典籍中的記載，一一覈驗藥草的藥效，最終形成自己的理論。”
張仲景肅然道：“本來就是這樣的，醫師就是這樣一點點的提升。如果沒有這些經驗，沒有這些過程，醫師很難真正的獨當一面。”
陸玄搖了搖頭，說道：“對某些人來說，譬如張神醫，其實完全不一樣。”
張仲景道：“什麼意思？”
陸玄說道：“很簡單，張神醫有我的支持。”
張仲景忍不住笑了笑，搖頭說道：“吳王的話，老朽不贊同。吳王願意支持老朽，可是，不可能幫我達到遊歷的效果。”
陸玄篤定道：“錯，有了我的支持，張神醫會遠超遊歷。”
張仲景有些無奈，嘆息道：“吳王爲了留下我，說出這樣違心的話，不覺得站不住腳嗎？老朽說了，吳王家中有人患病，老朽全力以赴，替您診斷。可是老朽這樣的醫師，還是遊歷最合適。”
陸玄解釋道：“道家有一個理論，修道需要財、侶、法、地。”
“第一項是財，首先你得有錢。否則你一天到晚修道，連喫飽喝足的錢都沒有，一直餓肚子。整天頭昏眼花的，無法修道。”
“侶是同道中人，或者是同修、道友，是要有人相互切磋，相互印證。這樣一來，纔不會閉門造車，不至於是瞎子摸象。”
“法是方法、真傳之道，你要修道，必須有真正的方法，才能入門。否則一開始的方法都錯了，努力一輩子，那都是瞎胡鬧。”
“地是修道場地，是適合的風水寶地。有合適的修煉寶地，能使得修煉事半功倍，一路順遂。”
陸玄沉聲道：“其實財、侶、法、地這四個字，放在任何事情上，都用得上，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道理。就拿張神醫治病救人的事情來說，也是一樣的。”
張仲景道：“這和吳王說的支持，有什麼關係呢？”
陸玄笑道：“有了我的支持，張神醫就有了財侶法地，就有了根基。”
張仲景聽得面頰抽了抽。
陸玄的話，在這裏轉折。
只是，張仲景的內心，依舊沒有任何的動搖，沒覺得陸玄提及的財侶法地有什麼幫助。
他的一切，可以靠自己。
不需要其他。
陸玄注意到張仲景的神情，也不着急，繼續道：“有了我的支持，就有財侶法地，往細節上說。就說張神醫要驗證醫書上記載的藥草，我的人可以替你找到藥草，不需要你日曬雨淋的找尋，你可以隨意驗證。”
“張神醫要研製不同的藥方，需要的藥材，我全部提供，你可以心無旁騖的研製藥物。”
“張神醫遊歷地方治病救人，實際上，是需要更多的病人，讓你練手，讓你增加經驗。我這裏，可以給你提供大量的病人，讓你看病看得想吐都行。”
“張神醫要救治更多的人，其實你四處遊歷，比不得安定下來救治的人多。”
陸玄大袖一拂，擲地有聲道：“所以，張神醫要提升醫術，要增加對病人病症的瞭解，歸根結底，還是留在舒縣最合適。”
“天下間，沒有我這樣全力支持醫師的人。”
“你需要什麼，我就支持什麼。一切，都有我替你撐腰。”
“我給予的安排，讓你心無旁騖的去研究醫藥。不至於今天風餐露宿，明天可能摔倒了耽擱治病。我相信，如果張神醫真的想治病救人，想救治更多的人，留在我這裏是最合適的。”
張仲景聽到後，有些沉默。
他承認陸玄的話有道理，如果陸玄真的全力支持，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陸玄真的願意嗎？
這是費力不討好的事。
張仲景深吸口氣，直接道：“吳王的誠意，老朽心中感動，只是，扶持老朽研究醫術，不是一天兩天的投入，是一年兩年，乃至於十數年如一日的投入，要投入大量的錢財，而且不一定有收穫。你真的願意嗎？”
“我願意！”
陸玄篤定的回答。
他不認爲建立醫館會虧本，後世任何一個地方的醫院，都是聚寶盆。醫館弄好了，不僅能治病救人，本質上來說，也是一個開源的方向。
當然這些，陸玄沒有闡述，也沒必要和張仲景說，顯得太世俗。
陸玄很認真的看向張仲景，說道：“張神醫，我就一句話，我全力支持你。如果你覺得我變了，不再支持你，你隨時離開就是。如今，張神醫願意留下來，爲救治更多的病人，爲天下無病而努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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