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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圍着桌子坐着的衆人裏最後一個摘下面具的,摘下面具的時候摸到自己頭髮的樓羽笙頓了頓,看着大理石桌子上映出來的臉,皺起了眉頭。
他兩側的頭髮剃的極短,青皮囂張地露在外面,腦袋頂上半長不短的頭髮更是桀驁不馴地根根.挺.立着。
不久前還是精英特工樓Sir的樓羽笙此時心情非常複雜,像是胸口堵了團惡氣一樣——
這是哪裏來的小混混!?
不過還真別說,這副“不良青年”的形象竟然意外地中和了樓羽笙長相里那份過於精緻的漂亮勁兒,反而讓他整個人都更加鋒芒畢露地展現了骨子裏的強勢。
簡單來講,就是他像現在這樣拉着一張臭臉的時候變得更加能唬人了。
這也是爲什麼樓羽笙摘下面具之後,他鐵青着臉看着桌子中央擺着的“中世紀村莊”卡片紙模型的當口,整整兩分鐘,都沒有人敢不識相地打斷他的“死亡凝視”。
最後還是法官的聲音率先打破了死寂:“守衛,你已死亡。這局的最後一夜結束,請玩家樓羽笙翻轉你的卡牌。”
樓羽笙看向傳出聲音的天花板一角,除了忠實傳遞出法官虛無縹緲聲音的音箱之外,旁邊還有一個讓人一看就渾身不舒服的攝像頭,清楚地將這間房間裏每個玩家的狀態實時地送到法官眼前。
不露真面容的法官嗎……樓羽笙挑挑眉,感覺事情變得更加有趣了起來。
他將自己面前的卡牌翻開,方纔挑起的嘴角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只見翻開的卡牌裏,身着守林人服飾的勞爾滿臉是血,鏽跡斑斑的盾牌也歪在一邊,而咬斷他脖子的正是富豪伊萬——最後獲勝的狼人。
樓羽笙想糾正自己剛纔的評價,這個遊戲一點都、不、有、趣。
本來樓羽笙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這個世界裏他似乎更加無所顧忌,不樂意控制自己的情緒,幾乎是下一秒就一臉糟心地把身份牌隨手一摔,直勾勾地看向角落低調坐着的男人。
這個男人便是場上唯二兩個還沒有翻牌的玩家之一,也就是這一局的贏家。
角度完美的虛僞假笑,成功人士的閒適坐姿,還有那股子哪怕套麻袋也抹不掉的資本家氣息。
——很好,正是不久之前還跟自己卿卿我我的那個人。
前-樓Sir、現-樓混混嘴角挑起一抹陰惻惻的冷笑: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祁以南會在這裏,但是他竟然有膽子把自己咬斷脖子,那就一定要和他死磕到底!
樓羽笙已經在旁邊幾個稍微早些時候“死掉”的“村民”和“能力者”口中大致瞭解了現在的情況。幾個人原本是通過網絡上一款叫做“xx狼人殺”的手機小遊戲認識的,而在一天前,他們被遊戲公司的人選中,召集在一起,參與線下活動。
在這次線下活動裏,最刺激的一個環節便是“真人狼人殺”遊戲的部分。這可不是圍成一桌玩幾局狼人殺那麼簡單,在戴上特製的面具之後,每一天入夜所有玩家便會陷入虛擬的“裏世界”,在這個搭載在中世紀歐洲背景的小村子裏,展開一場動真格的,廝殺。
所有的景觀,乃至森林的佈局、城堡的一磚一瓦,都是真實到讓人興奮不已的精緻細膩,一旦進入這個狼人殺的夜晚,那麼玩家就搖身一變,成爲了生活在這個小村莊裏準備應對月圓之夜的村民。
而在村民之中,不僅有特殊能力者,譬如守衛、女巫、獵人、丘比特、預言家等等,最重要的是,他們中間還隱藏着……極其兇惡的狼人。
每一天的夜裏,狼人都會選擇一名無辜的村民下手,而特殊能力者也會根據遊戲規則中的順序依次施展“技能”。
例如守衛,就是在天黑之後第一個被喚醒的,他將會被要求選擇一個守護的對象,可以是自己也可以是別人,但是下一個夜晚不能守護同一個人。在守衛選擇之後,便會陷入沉睡,緊接着是狼人被法官喚醒,選擇今天晚上要殘忍殺害的目標。當狼人的目標恰好被守衛守護的時候,狼人便無法殺死他。
而被守護的對象,全程是不知情的。
每次天亮的時候,法官便會宣佈前一晚被殺死的人,所有村民聚集在一起,討論出他們認爲的狼人,將其處死。
最終獲得一局遊戲的勝利的方式,除了狼人殺光所有村民陣營、或是村民消滅所有狼人陣營之外,還有第三種獲勝方式,這便是丘比特的“技能”。丘比特會在第一晚最開始在村莊裏遊蕩一圈,在不知道每個人真實身份的情況下,隨機將手裏的愛神之箭射向兩個人,讓他們組成村子裏的祕密情侶。
如果情侶二人同屬好人或者都是狼人陣營,那勝利條件不變,但是如果兩人是狼人與村民的跨陣營祕密情侶,那麼祕密情侶便有了第三種獲勝方式……需要殺光所有二人以外的其他人才可以獲勝!
可謂是從此神仙眷侶,攜手紅塵,逍遙快活。
快活個屁!
樓羽笙消化完所有的規則和遊戲信息之後,一想到自己剛纔那堪比被戴綠帽的“戲劇性”遊戲結局,臉色更難看了。
偏偏和他挨着的小胖子還特別沒有眼力見,一副滿臉摸不着頭腦的樣子湊過來:“唉?樓哥你都熬到最後一局,弄死兩匹狼了,怎麼會被殺死了呢?你沒守護你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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