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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羽笙垂下眼睛:“這……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要不先記着賬吧,畢竟您的牙疼問題比較複雜,今天的這一個小時肯定不夠解決,這次是初診,時間有限、您在蘭洛帝國的行程又比較趕,我會先開一些緩解的藥物,但在一個月之內肯定還要複查的。”
說這番話的時候,樓羽笙的手指還溫柔地在他的牙牀邊緣輕輕按摩着,幫他緩解牙齦根部的神經痛。完全不知道,其實他的碰觸對上將大人來講纔是一劑良藥,還是立竿見影的那種。
這種溫柔的貼心舉動和他臉上一本正經的表情放在一起,不僅不會令人覺得怪異,甚至還無比適合。
上將大人頓時覺得,自己可能確實不太瞭解眼前這個小牙醫。
他對於觀察人類沒有半點兒興趣,但是對於這個“人形止痛劑”,他卻越來越感興趣了。
“好吧……”祁以南終於點頭。
這下子,樓教授的手指才得以從那個溫暖的“困境”中退了出來。當戴着醫用手套的手指接觸到微冷的空氣時,樓羽笙的心底沒來由地就感到了一絲空落。
他又唸了遍平心靜氣的口訣,壓下心裏旁的念頭,事無鉅細地和祁以南講解怎麼使用這個藥物,並且要如何準備下一次的複診。
祁以南接過藥,這是一種比較溫和的止痛劑,但是搭配樓羽笙開給他的另一瓶沖劑一起服用之後,見效非常快。剛喝下去不久,他就感覺到牙疼緩解了許多,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種藥物並不影響大腦的清晰思考,可以說是短時間中除了手術之外最適合他的方案了。
“……就是這樣,所以您以後就不用忍着牙痛了。不過,如果想要徹底根治,肯定還是需要手術的。下次複診的時間約在什麼時候呢?順便也要討論一下手術的事宜……”樓羽笙一想到過幾個禮拜還會再見到祁以南,心裏暗搓搓地有點高興。
“手術就先不用太着急提上日程了……”祁以南披上外套之後,按住了樓羽笙在終端上輸入的手,制止他輸入手術的相關計劃。
他的碰觸讓樓羽笙心底像是地震一般劇動,但是臉上仍然一派淡定。金絲眼鏡後的鐵灰色雙眸緊緊盯着他:“爲什麼?難道說……其實上將大人根本還是不信任我的?”
如果樓羽笙教過的學生在這裏,一定會嚇得不敢吱聲,要知道,樓教授的從醫理念根基就是醫患之間的信任,尤其是古醫學這種其實越學越深入、只能獨自禹禹前行的學科,如果和病人之間沒有足夠的信任,會對醫生雪上加霜。
這一點,凡是上過課的學生都很清楚。
“信任,是相互的。”祁以南戴上帽子,帽檐壓低之後,狹長的眼中似乎有一道流光閃過,那是他有了確鑿想法之後的表現,“只是現在我對於樓教授你,還不太瞭解,所以……”
他的手指順勢握在了樓羽笙手腕上,修長的指尖在他的終端上按了幾下,飛快的動作似乎打開了兩個終端之間的某些權限:“我會花時間慢慢和你熟悉的,不管你願不願意。”
樓羽笙皺着眉毛翻着自己的終端,但是軍部人員的指令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你剛纔開通了什麼權限?”樓羽笙一下子扯住他,連一直表現對上將恭敬的“您”這個尊稱都忘了說。
祁以南不答反問道:“你沒有我的聯繫方式對吧?”見樓羽笙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也沒找到自己的電話,勾起嘴角道,“別找了,應該在你的助手那裏,我來之前是通過電話的。”
“哦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樓羽笙也想起來了,但是那個時候他正在急救車上,而且因爲中毒的影響,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具體衝江祐吼了些什麼。
“所以,爲了防止這種病人找不到醫生的事情出現……”祁以南揚了揚手腕,“於是我開啓了你的定位、簡訊、通話、視頻、文件、音影像……等權限。”
這麼多權限,還有個“等”,也就是說還不是全部?
樓羽笙感覺自己額角青筋在狂跳:“等下,這樣子和被你監視了有什麼區別,我纔是醫生!”
“是啊,準確來講,是第一次看診就放了鴿子的醫生,還是個會對預約的病人大吼‘愛等就等、不等趕緊滾’的專家呢,我總覺得不這樣做不行呢……我說了,信任是相互的,而我需要了解你,更需要在有空閒複診的時候第一時間找到你。”
樓羽笙咬着牙:“既然如此,那我也擁有你同樣的權限才公平吧?”
上將大人看着自己終端屏幕上正在閃爍着的“預約看診結束”提醒,下一秒,司機催促的信息就跳了出來。他朝樓羽笙勾起嘴角:“當然,我做事一向是雙向箭頭的,並沒有對你設置拒絕權限。”他俯身靠近樓羽笙的耳邊低語,“如果你不怕被軍部情報處發現終端來訪記錄、然後被他們騷擾的話,那麼只要你想,隨便你進入我的數據世界。”
“……並不需要!”樓羽笙惡聲惡氣地小聲說道,“兩週以後你有空就過來複診吧。”
“當然可以,我會聯繫你的。”
“……你有什麼事情麻煩直接打電話,不要監視我的終端!”
上將大人一直在微微點頭,但聽到這個要求,卻但笑不語。
“這我就不能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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