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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主意也只有賀齊的公司可以做到,他們有幾項關鍵的人工智能技術一直都有保留着。只要對這些技術做出一些改良,再對仿真人進行更加精細的設置,仿真人便可以學習瞭解已故之人的角色,並不是普通的拙劣模仿,而是在學習之後進行演繹,以相似的方式陪伴在惦念的人身旁。
不用說,祁以南提出這個念頭的初衷就是因爲懷念車禍事故去世的老管家。
於是他也就順水推舟地……成爲了第一個實際體驗這種定製的“陪伴型”仿真人的顧客。
而這個項目,被研發部的人私下裏叫做,“伴侶項目”。
不過,在金.主爸爸面前,賀齊是很有眼力見,不敢這麼明目張膽講出來的。他對於投資者這樣的大人物總是有着敬畏,更別提祁董這樣的大佬,他老人家的心思他根本琢磨不着。
就像是現在,祁以南就緘默着,也不作聲,直讓人心裏打鼓。
不管是第一次讓賀齊做介紹方案還是現在,祁董都是那麼的平靜,他幽深的雙眼在面無表情的時候就會變得古井無波,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在古井旁流連觀察,卻在那黑壓壓的凌厲眉眼擡起來時,被未知的恐懼逼退三尺。
連他當時選擇樓羽笙那張臉孔設定的時候,都是這樣子的一副表情,就像是壓根不知道賀齊那廠子以前是做什麼的一樣。
但是賀齊哪兒知道祁以南這是根本不在意還是心裏不爽有別的想法啊。
實際上,祁以南心裏只是在反覆咂摸他說的那句話。
什麼叫做“原始樣本有問題”?
任誰聽到原本被形容爲是“最精挑細選”呈現給自己的樣本出了問題,心裏肯定都會不痛快。
祁以南卻只是暗暗挑了挑眉,內心深處,竟然稍微放鬆了一些。
樣本的問題都是小問題。
……他原本是這樣想的。
可是賀齊忍受不住祁董的死亡凝視和這種緘默到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氛,自己一沒忍住就自行多嘴:“雖然都叫做仿真人,但是祁董這次定做出來的這個,其實和以前大家一直見到的仿真人完全不一樣。”他察言觀色的瞄了眼祁以南的表情,見他還是平靜的模樣,稍微放下心來,“這件事本來應該屬於我們內部的機密,但是現在實在不應該向祁董隱瞞,您定做的仿真人管家,植入了一種我們公司從前一直不敢使用的算法,它的名字是潘多拉之盒。”
“潘多拉之盒?”祁以南低聲重複念着這個程序名稱,竟然覺得好聽的要死,而且非常適合那個雙眸宛如邪惡又昂貴的血鑽一樣的傢伙,他不禁脫口而出,“這個算法聽上去可不溫柔,會對他有傷害嗎?”
“傷害他嗎?不是的,恰恰相反,這個算法會讓他擁有幸福、憂傷、嫉妒、友情、憤怒、愛情、憎恨……所有一切人生在世所需要的情感體驗。”他這句話令祁以南心裏一跳,還沒有來得及分清楚自己的心情是喜還是惡,就聽賀齊繼續道,“但是這個潘多拉之盒的算法,我們在最新一次測試時,也就是今天……卻發現它其實有一個我們之前一直忽略的漏洞。”
“算法對仿真人能有什麼傷害?”祁以南語氣頓了頓,眸光閃爍,“除非……它對樣本有限制,而我選擇的這個樣本……”正好就是你們剛剛發現需要被限制排除掉的那個。不用繼續說下去祁以南也明白了。
見狀賀齊不禁吐出一口氣,好似終於說出什麼天大的負擔一樣點點頭。
但他沒想到這對於祁以南來講不過只是一個開始,祁以南摩挲着祖母綠的扳指,不過思索了片刻:“看來這個樣本你們之前也並不熟悉……”他斜睨了一眼後背一下子僵直起來的賀齊,“怎麼?這該不會原本只是個拿來湊數的吧?”
事到如今,賀齊也不能否認是自己瞞騙了祁董,他咬牙動作僵硬的點頭。
他當時壓根不知道那些生物樣本的來源都姓甚名誰,但是他卻更不能說這個生物樣本來源者的任何壞話。要是早知道陰差陽錯拿那個人湊做了數,他可是打死都不會做什麼仿真人項目的!
……他心裏着急的想着,卻也知道要是直接告訴祁董,自己恐怕會更加凶多吉少。
既然祁董已經知道這個樣本來源者只不過是湊數的,那就好辦了。
“那不如……”換個樣本來源提供者?
結果他話都還沒說出來,就被祁董簡單一句“不換人”給懟了回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怎麼覺得祁董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神色比方纔說“不退貨”的時候還要冰冷刺骨。
他下意識搓了搓眼睛,再看祁以南,分明就是一貫的平靜神情。難道剛纔那一瞬是自己的錯覺麼,賀齊心裏已經打了退堂鼓,讓祁董把這仿真人管家退個貨或者換個模板,就跟讓他把已經喫進肚子裏的寶貝吐出來一樣難如登天。
爲今之計,只能讓祁以南儘量想辦法不要讓那潘多拉之盒算法運行了。那個程序算法雖然厲害,但是如果不受到他人的影響,就會像個牢固的盒子一樣,把所有好的壞的都囚在裏面。只要沒有人破壞它,這潘多拉之盒算法就不會運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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