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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羽笙看到祁以南的眼神,渾身一震,這才反應過來:“你沒有變化,還是這副可口的高中生模樣。說明至少你還在受樓天師這段過去記憶幻境的影響。”
祁以南冷颼颼瞥了他一眼,就當自己沒聽見“可口”兩個字。
“不僅如此,既然這是樓羽笙的過去記憶,而我又變成了五六年前的少年模樣,那是不是證明,在你那些丟失的過去裏面,本來就是有我的存在的?”
他們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說不定戲份還不少!”
樓羽笙福至心靈,擡手就畫了一張符咒,這是一張可以窺視人內心深處祕密的符咒,加上祁以南身上的幻境效應,這個符咒應該可以讓他看到自己過去的畫面。
在符咒起效的那一刻,幻境的周圍開始出現一圈圈水波紋的密集褶皺,快速地向中間靠攏,直到捲動着形成了一個不斷螺旋轉動的暗洞。
樓羽笙眼前一黑,祁以南伸手試圖拉住他,但樓羽笙的身影卻輕飄飄地墜入了暗洞之中,迅速與深處黑暗的隧道融爲一體。
這是一條通向樓羽笙記憶深處的冗長隧道,周圍漆黑一片,四周分明空無一物,卻像是有人在沉默地窺視着黑暗中發生的一切,無論是罪惡,亦或是冤屈,一併將它們埋葬在這個無人知曉的隧道中。
祁以南看着樓羽笙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隧道的盡頭,也不再去看身後的一切,想也不想地追上前去。
剛一踏入那黑暗的隧道,祁以南就感到身上如同千斤重,並且每邁出一步,都用盡了他全身力氣,那不知深淺的黑暗隧道就像是一個泥沼,試圖將他困在這裏。
祁以南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當他終於走出黑暗的那一刻,看到了熟悉的淡紅色煙霧,腦海裏緊繃着的弦瞬間一鬆,他渾身脫力倒在了地上。
他的視線很模糊,周圍的景色似乎也被那淡紅色的薄霧所影響,扭曲地變化着,展現在他眼前的是熟悉的老宅書房,那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不過他已經有將近五年沒有回來這裏了。
老宅的院落門前栽種着密密麻麻一排排翠綠色的剛竹,竹葉根據接收陽光照射的強烈程度,從深綠色到黃綠色漸變,遮蓋住每日黃昏因爲西曬而漏進他書房中的刺眼陽光,形成一副美好的斑駁油畫。
但是不知哪天開始,他院落裏的那些剛竹就被其他新栽的樹木所代替了。
祁以南覺得自己一定是夢到了小時候,竟然還能夠回想起來院子裏的剛竹林,平時這些都早就被他忘在腦後了,也根本不會偶爾回想起來。
只是在他模糊的視野中,剛竹爲什麼會是紅色的呢,是今天黃昏光線的變幻給它們染上了紅色的光影嗎?可是爲什麼他總覺得那一瞥看到的,是比血還更要觸目驚心的紅?
他的腦海中最後閃過這個沒有人可以回答的問題,終於失去了意識。
鋪天蓋地的血色竹林深處,走出來一道黑色的身影,他踱步走到宅院門口,擡頭望着書房的方向,無聲地嘆息。
他腳下的步伐緩慢而艱難,肩上勉強披着的墨色描金雲紋漢服外袍被燒的下襬焦黑破爛,飄散在空氣中的淡紅色薄霧更是讓他本來就面白如紙的臉上透着不正常的神色。
男人的眉眼帶着一股抹不去的邪氣,即使容貌極盛,也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他走進老宅書房,腳步虛浮地靠近祁以南身旁。在黃昏夕陽光線下,能看到他披在肩上的漢服外袍底下並沒有穿別的上衣,只在腹部用乾淨的白布緊緊纏繞了好幾圈。
他撥開外袍低頭看了眼,不禁苦笑,那上面已經開始大面積滲血,滲出來的印子都帶着不詳的烏黑,實在算不上“乾淨”了。
好在他的雙手並未沾染過多的血污,除了看上去膚色慘白的嚇人以外,還挺整潔的。
散亂的黑髮帶着恰到好處的潮溼微卷,打着彎落在他優越的眉骨旁,那微斂着的眸子、低垂的眼簾就像是一隻顫悠悠合攏翅膀的黑尾蝶,安靜又小心翼翼。
他只是垂着眼靜靜注視昏迷着的祁以南,卻一句不發,更沒有任何想要將這一縷遮擋視線的頭髮撥到一旁的心思。
許久,他才動了動。
“爲什麼還要回來這裏呢?”
男人的聲音沙啞的簡直不像話,就像是被扔到荒野裏三天滴水未沾,明明嘶啞難聽,卻還帶着一絲無可奈何的溫柔。
“都已經讓你那樣的討厭我,都已經一而再地警告你了……”
他蒼白的手指觸碰上祁以南的臉頰,一寸寸極爲愛惜地撫摸,慢慢滑到毫無知覺的頸間,收緊手掌,容色昳麗的眉眼間卻是化不開的複雜神色:“爲什麼要再一次喜歡上樓羽笙……姓祁的,你是傻子嗎?”
似乎聽到他的聲音,失去知覺的祁以南嘴裏模模糊糊地囈語着:“……羽……笙……”
蒼白的手上,毫無防備的脆弱脖頸像是隨時會被捏碎。
黑衣男子那張極好看的臉上漫上了一層混合着痛苦的神色:“所以說,我最討厭你這傢伙了。”
他另一隻手捏起祁以南的下巴,未盡的話消失在顫抖着輕觸的脣間。
作者有話要說:暗黑系樓天師強勢控場刷回憶,黑樓Sir上線~
第118章番外1:管家非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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