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 作者：水瓶座·杰 “三韩？不就是后世的高丽王朝了嗎？也就是朝鲜、韩国那一块来着……怎么糜家這么早就在搞海外贸易了啊！难怪有那么雄厚的本钱……” 正在那裡发呆，糜贞忽然很小心的道：“义兄，妹子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陆仁這边心裡也一紧。他和糜贞打的交道其实并不多，但也知道糜贞自小就和他老哥糜竺走南闯北的，心性很爽快。突然這样摆出個小女生的样子肯定是沒好事！ “会是出了什么事嗎？对了，這才半年的时候我名下的产业就大到這模样，又是扩大酒坊又是挖地窖的，眼下又要开办纺织厂，她肯定是只顾着发展，手头的钱粮不够用了。用句现代的话来說，就是发展過快，资金沒能及时回流，周转不灵……真要是那样到不算什么大問題，只要让她放慢一些发展速度也就行了。实在不行還有荀彧和老郭呢，找他们整点钱粮来用就行了。” 想通這点陆仁笑道：“怎么了妹子，有什么事只管和义兄說。” 糜贞犹豫了半晌，咬起嘴唇轻声道：“义兄，我在徐州收复糜家原有的一些产业的时候，徐州几個大家族处处阻挠。出于不得已，我把义兄的名号给打了出来，這才把他们给压下去……对不起啊义兄，我也是复家心切……” “哦……啊！？” 先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下，等听清楚糜贞的话陆仁当场吓一跳！糜贞說得似乎很轻巧，“只是”把他的名号打出来？陆仁再怎么样随曹操征讨吕布时還在徐州呆過一段時間，也处理過徐州的政务，知道徐州的门阀可不是闹着玩的，糜贞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這才让他们放手。 当初他接手徐州政务想回复徐州一带的基本行政，却连一個能用的人都招纳不到，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若不是陈群适时出现帮他摆平诸事，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知道。当时他還以为是曹操初定徐州，民间不怎么信服曹操才会這样，可后来接触到的事一多也才明白，根本原因其实是那些门阀看不起他，不愿他在徐州时出仕帮他而已。再细想想陈群之所以会来，最初還是抱着一种高傲的态度来指责他的军管与宵禁令，只是陈群被陆仁那不着调的做法给硬赶上了架。而糜家在徐州虽說属于半官半商的性质，但总归是一個大家族，可是身为宗主的糜竺一朝逃逸，徐州的其他几個大家族就敢明目张胆的瓜分糜家产业，那么這背后的实力会有多大？ 陆仁有些不确定，支开陆兰与凌云后向糜贞轻声问道：“义妹，你說你是打着我的名号才复的家业？徐州的那些大族肯放手到嘴的肥肉把产业归還给你们糜家？” 糜贞摇头道：“不。他们很早就想把以商起家的糜家给赶出徐州，现在糜家回到徐州恢复产业他们又如何肯答应？所以……我对外是說糜家已经把产业全部变卖给你，现在只不過是带人收取相关的产业……” “你、你、你……唉！” 陆仁指着糜贞半天說不出一句话，最后长叹了一声道：“你還真是我的宝贝妹子啊，你這下给我惹的麻烦绝对不小……告诉我，瓜分你们糜家产业的大家族当中，有沒有徐州陈家？” 糜贞咬牙切齿的道：“陈家？他们可是带头的一個！特别是陈登和陈群，什么大道理都拿出来了，說得是冠冕堂皇，可实际上這种举动与强盗又有什么分别？這次回去，别的家族都還好說话，花些钱粮宝玉什么的买通就行了，唯独陈家死死的霸住田地与奴客不肯松口，真要說起来我借用义兄的名号就是拿来压他们的。” 陆仁无可奈何的捂起脸，心道：“怕什么来什么！徐州陈家是好得罪的嗎？陈家在徐州家大业大，陈登接任徐州太守之后陈家便是徐州的头号实力派，而這陈群更是马上就要调到许昌来接替我這個尚书仆射的位子。我一门心思的向曹操推薦陈群来许昌任职，除去本身是想借陈群脱离官场之外，也有想和陈家搞好关系的意思，以后我還想在徐州一带进行与三韩外海贸易的，特别是某個岛国，我還想像《商业三国裡那样去那裡杀光男人抢光女人再搬空他们的金银矿产。得，這下搞不好全毁了！” 糜贞见到陆仁這副样子，小心翼翼的道：“义兄，你可是在生妹子的气嗎？妹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借你的名号与权势强行压迫陈家的……” 陆仁低头叹道：“当初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借用我手中的权势去行事嗎？如今……罢了罢了，现在木已成舟，再說這些也沒什么用，我就当是一报還一报吧。” 糜贞道：“一报還一报？” 陆仁道：“你们糜家会失去家业，也与我逼走刘备有关啊……现在你给我捅出這么大的蒌子，让我头痛无比，不是一报還一报嗎？” 糜贞明白過来，想笑却又不敢笑，强自低头忍住，站在那裡有如一個做错了事的小女生一般。 陆仁来回的转了几個圈，心道：“现在该怎么办？按我今后的打算，是慢慢的与這些大家族搞好关系，再多推薦一些這些大家族中的人，慢慢的抽身而出去经营自家的商贸与产业。特别是這個陈群，他可是我预定着接手我位子的人，将来的一些民政措施我是得交给他来做的。现在糜贞這么一搞，我与徐州一带大家族的关系不就彻底的恶化了嗎？ “动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动我。我自己也许是沒什么实力，但眼下我是曹操最为器重的人，换句话說他们现在如果敢动我就是在惹曹操，曹操驻扎在徐州一带几近三万大军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而且随着陈登与陆群的出仕，曹操就是他们进入政坛的依靠，自然不会去惹曹操。而我前一段時間的流言可能对他们也有一些影响，怕我来個栽赃陷害除掉徐家這才放的手。 “可是以后呢？曹操這個人多变，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不小心触怒他，有老郭和荀彧在，我這條小命是能保住，但是我肯定会不再受曹操的重视，那时陈家不给我来個不落井下石才怪了……记得书上是把陈群、陈登說得相当好，可实际上他们有沒有那么好的心肠谁能說得到那？” 糜贞静静的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义兄，你在想什么？” 陆仁道：“妹子，你刚才好像說是把你们糜家的产业全部记在我的名下了是吧？” 糜贞不敢再开口，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陆仁又盘算了好一阵子，问道：“那些個家族都要的什么？” 糜贞气恼道：“還能要什么？田地、宅院、青壮佃农与奴客，几乎沒他们不要的……就连大哥他以前收集的珠宝玉器都不肯放過。” 陆仁道：“你们糜家的海运呢？有沒有哪個家族向這海运下過手？” 糜贞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海运嘛……好像沒谁感兴趣。必竟這海运在他们看来成本太高，三韩、北平、辽东在他们眼中又是蛮荒之地，贩运货物也赚不到什么钱粮……這海运也是妹子唯一沒有花费什么气力就收回来的产业。” “海运赚不到钱？這些人還真是典型的小农经济加大国至上思想！不過貌似這年头海的那头是不怎么样……好，他们不要海运是嗎？我要！” 陆仁心中拿定主意后向糜贞道：“妹子，糜家的船邬主要在什么地方？” 糜贞不知道陆仁是怎么想的，但還是老实的回答道：“主要在琅琊沿海的地方……” “琅琊？還真是巧啊！我自编的‘身世’就說我是琅琊人！” 陆仁道：“妹子，你能不能听义兄一句劝。” 糜贞道：“义兄請讲。” 陆仁道：“我希望你能再跑一趟徐州。陈家他们不是想要糜家原有的田宅与青壮劳力嗎？你這次去就再用我的名义全部给他们！” “啊！？”糜贞俏脸失色，继而愤恨不平的道：“为什么要给他们？那些本来就是我們糜家几代打拼来的，现在虽說记在义兄你的名下，但终归還是要還给我們糜家不是嗎？义兄你当日可是向我承诺過的，男儿丈夫岂能失信？” 陆仁劝道：“妹子，眼光放长远一点。如今你這样做虽說能将糜家原有的产业一时收回，但别忘了义兄我除去這尚书仆射一职外就再沒有什么能稳住家世的实力，如果一朝有变不但不能守住這些产业，這些世家再趁机落井下石的话我們就会连翻身的机会都沒有，那时糜家原有的产业可就真的收不回来了。” 糜贞嘟起小嘴道：“那……义兄你的意思是？” 陆仁道：“田宅与青壮劳力给他们沒关系，但与海运相关的船只、熟练船工一定要全力保下来！特别是那些精于造船的工匠，一個都不能放掉！好在這些大家族对海运并不怎么关心……你去了就說义兄我本是琅琊人，只想要琅琊那裡的地面来光宗耀祖，其余的并不在意，若事有可为就用现在手上的田产帮义兄换到琅琊一带足够的地界。我想那些家族一则轻视于我，二则這一举看似有利可图，做到這一点应该不难吧？” 糜贞沉吟道：“琅琊一带的土地相对贫瘠，不适合耕种，因此人丁稀薄，沿海一带的百姓也都以捕鱼为生，生活很贫困。义兄想要来琅琊沿海一带的地界不過是举手之劳。”（PS：瓶子懒，沒去查找有关汉时琅琊一带的农耕资料，因此糜贞所說的琅琊情况算是为了剧情所做的虚构，不要再拿史书来衡量好嗎？瓶子先多谢了！） 陆仁道：“這就好！只要保住了海运就行，义兄我有更长远的打算，一般的田宅劳力他们想要给他们就是！再者以商复家，一路上与這些世家良好的关系是一定要保持下去的。你大哥也应该教過你‘和气生财’的道理吧？” 糜贞显然不怎么愿意，含糊的应道：“话是沒错，可是……” 也许是不久前才在诚信二人面前硬充過长辈，這会儿陆仁又犯了這毛病，伸手拍拍糜贞的头道：“傻丫头，恢复家业就一定要在徐州嗎？如今哪裡不是地广人稀，赚够了钱粮再盘下更大更好的地界不是一样的嗎？若是你们糜家的祖宗祀堂還在徐州，不妨拉下点面子来向那些大家服個软，留下些打理宗祀的人丁便是。我想那些世家就算再小心眼，对這样的小要求也不会计较什么吧？要知道坏人宗祀可是大罪，他们也沒必要去为了一点小地界去惹這一身腥是不是？反過来我們又何必为了一些田产和他们斗個你死我活？实在不行就干脆向先人請罪，再将宗祀迁到别处。” 糜贞有些意动的问道：“义兄說得似乎在理……那我們糜家又迁到何处呢？” 陆仁道：“天下之大，哪裡不能去？你自己也說過糜家的生意几乎遍步中原，襄阳、柴桑不就有你们的产业嗎？要是那些地方你都不愿去，那你看看我這陆氏镇如何？哦，忘了告诉你了，我被主公封为陆亭候，食邑可在镇中自选五百户。助你复兴家业怎么样也够了吧？而且這裡离徐州也不算太远，照应徐州尚存的部分产业也方便不少。還是那句话，义兄我只要你保住海运，你再好好的替我打理好镇上我现有的产业，迟上几年也许糜家的家业会更胜往日！” 糜贞认真的考虑了许久，把牙一咬道：“好，妹子我就信义兄你的话，晚几天就动身去徐州打理這些事……” 看来，這位糜大小姐是打算拼一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