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張燕謀劃擒呂布
朱儁正在懷縣城中休息，突然得報呂布前去偷營劫寨，放心不下，便帶着方悅出城來到越騎營。
正趕上呂布帶着五百騎兵返回大寨，一個個渾身上下包括戰馬都被鮮血染紅，像是洗了一次血浴般，馬脖子上還掛着一串串的人頭。
整支隊伍彷彿是從地獄中走來，難掩那種沖天的煞氣和殺氣。
這種氣勢令朱儁吃了一驚，他也是帶兵經驗極其豐富的老將，但是從來沒見過殺氣如此重的兵馬。
包括這越騎營，他在雒陽時接觸過不止一次，早被養尊處優慣來，毫無殺伐之氣。
而現在，他們這纔出來征戰幾天，就有如此凜冽的殺氣，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
難道是因爲呂布？
“奉先，你太沖動了，領五百人就敢去劫營。”朱儁迎上去，勸道，“如此重要的軍事行動，也不與老夫商議商議？”
儘管這次劫營大獲全勝，但呂布受張楊的影響，心情不是很好。
跳下馬來，把馬繮扔給親兵，看了一眼朱儁，沒好氣地道：“有何不敢？布視黑山亂賊如螻蟻，五百男兒劫營，傷亡二十，斬敵六百，若不是遇到意外，布敢保證，會一個不傷將他們全部帶回。”
呂布那種睥睨戰場的氣勢不是一般武將可比的，果然這五百越騎身上的殺氣是感染了呂布的氣勢。
此刻呂布也讓朱儁和方悅由衷佩服，他倆都是身經百戰的武將，知道要打出如此逆天的成績是多麼不容易。
“奉先都尉威武！”方悅由衷讚道，同樣是面對賊軍，自己打得那叫一個苦啊，再看看人家呂布，多麼瀟灑，在敵營之中來去自如，還有如此豐厚的斬獲。
簡直人比人氣死人，他感覺自己這個河內名將的名頭，實在是羞於再提，幾乎就在這一瞬間，他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抓住呂布在懷縣的難得時機，多向他討教武藝。
若能學得三五成，自己將來的成就又豈是這小小的河內能夠限制住的？
呂布這種久在邊關征戰的邊將，很多人心中是看不起久在朝堂之上的朝官，認爲他們大多數就是紙上談兵，動動嘴皮子耍耍陰謀還行，真要是真刀真槍地廝殺，他們根本就差得遠。
本想再懟一頓朱儁，但無形中在身份地位上又有一些自卑，畢竟自己剛剛受到陛下賞識，而對方已經是聞名多年的軍中名宿，深受陛下倚重。
便調整了一下心情，道：“軍機稍縱即逝，來不及商議，讓使君掛念了。使君只管守好城池就行，城外之戰交給布來處置，定將這幫賊人殺到膽寒。”
朱儁知道自己無權指揮呂布，也不好太過強硬，便道：“還是小心爲上，我等當謹守城池，等待陛下來援。”
“如此太過被動了。”呂布說出自己的不同意見，“明日朱使君只管守住城池便是，布率兵去黑山賊營前挑戰，決不可墮了官軍的威風。”
朱儁想了想，也沒有更高明的辦法，也只能如此。
……
與此同時，黑山軍大營，中軍大帳，張燕居中而坐，衆渠帥站在兩邊。
張楊被捆得跟棕子相似，丟在地上。
“你說他叫呂布？”張燕終於知道了那員近乎無敵的騎將名字，好奇問道，“這呂布到底有多強？”
無論是白波軍還是黑山軍，都遇到相似的情況，那就是四五名武將圍攻呂布一人，都不能將其奈何，甚至自己還損失了一名渠帥。
只是不知道這個呂布的上限是什麼情況。
“單挑無敵！”張楊給出了自己的判斷，“至少在幷州邊境對戰蠻夷之時是這樣，連與其勢均力敵者都沒有，經常以一戰多。”
單挑無敵！
這是一個多麼讓人絕望的評價！
如果說放在昨天，他們肯定是不信的，但是經過晚間的劫營之戰，他們親眼目睹了呂布的勇武，就覺得這個評價也十分中肯了。
被呂布半夜劫營，對黑山軍的士氣打擊很大，特別是對這些渠帥們，信心被打落一大截。
本來他們還想着趁狗皇帝進入河內的機會，傾盡全力將其擒獲，以此號令天下，換取更大的利益。
即便不能活捉，哪怕是直接幹掉，也能大幅提升黑山軍的威名，擴大自己的勢力。
但是，昨夜一戰，讓他們看到了自己與官軍之間的差距。
不論是武將還是士卒，黑山軍都無法和朝廷精銳相提並論。
那接下來的仗還怎麼打？
大帳之中一時陷入沉寂。
良久之後，張燕才繼續沉聲問道：“老實交待，呂布適才與你到底說了什麼？”
張楊掃了衆人一眼，見大夥都盯着自己，便道：“呂布與楊某有些舊交情，適才他勸楊某離開黑山軍，迴歸朝廷，幾位渠帥也都知道楊某的情況，怎麼可能再歸附朝廷？故爾便當場拒絕。僅此而已。”
“果真如此？沒有密謀其他事？”張燕問道。
“大帥明鑑，哪有在衆目睽睽之下密謀的？”張楊哭笑不得地道。
張燕沉吟幾秒，道：“以伱之才能勇略，入我黑山軍不應該只是一名底層部將，若是能夠配合大軍設計擒住呂布，你可以直接成爲一方渠帥。”
張楊沉默不語。
讓他設計去抓呂布，自然是不願意的，能不能抓住先不說，光是這件事，他就不願意去做。有揹他心目中的道德底線。
“呂布騎兵駐在懷縣城北，城北也正是我軍主營所在，不便引誘設伏。”張燕道，“最佳地點便是城西，
你可以寫信告訴呂布，明日本帥在城西十里處狩獵，屆時本帥可以配合你將城西的兄弟調離一部分，留出個口子，讓呂布出來，一旦他出來到了設伏地點，你的任務便完成了。如何？”
“這……”張楊遲疑一下，道，“以呂布之勇，恐怕等閒埋伏不會成功，建議大帥取消此計。”
張楊確實是不想參與針對呂布的陰謀，能推託就推託。
“呂布勇猛本帥豈會不知？因而此次設伏自然非比等閒，再說即便他能殺出埋伏圈，要想返回懷縣也不可能了，城西的包圍口子在他離開後便會合攏。”
張燕思謀得很是周全，計在必得，呂布不死，黑山軍難有作爲，只要張楊能夠做好穿針引線，那麼幹掉呂布幾乎就是板上釘釘之事。
“來啊，給張楊松綁。”張燕一揮手道，“現在就給呂布寫信，誆他明日到城西獵場。”
立刻有嘍囉上前，給張楊松開綁繩。
張楊爬起來，活動了活動手腳，猶豫良久，硬着頭皮道：“楊某不敢覬覦渠帥之位，還是在眭渠帥麾下做個小將佐吧。”
這是相當於拒絕了張燕的吩咐。
張燕的臉色陰沉下來。
“眭某麾下不養叛徒。”眭固沉聲道。
“大帥，這種吃裏爬外的貨色，殺了算了，何必多費口舌。”渠帥於毒提議道。
張楊依然沉默不語，也不作求饒。
張燕盯着張楊看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道：“本帥就喜歡你這種有情有意的真男兒，這樣吧，本帥也不爲難你，就不必寫什麼引誘呂布之信了，本帥深愛呂布之勇，若能勸降也是好的，當然也不必急在一時，你先寫封信與呂布敘敘舊情，本帥派人給呂布送去。”
張楊想了想，如果只是敘舊情，似乎也沒什麼，便當場寫了一封信，感謝呂布掛念，讚譽他的威武，也說一說自己當下的情況。
信成之後，有嘍囉接過來呈給張燕，張燕閱後，點了點頭道：“寫得不錯，你先回帳休息吧，本帥負責將信送到，招降猛將不易，需要徐徐圖之。”
張楊於是轉身出帳離開，總感覺哪裏不對勁，但一時又找不到破綻。
“大帥，你真的想要招降呂布嗎？”眭固問道，“兄弟覺得可能性不大，他現在可是狗皇帝麾下的寵將，又怎麼可能來我們黑山喫苦？”
“連你都能看出來，本帥又豈會不知？”張燕笑道，“找營中善於模仿筆體的弟兄，按照張楊的筆體給呂布寫封信，信的內容還是本帥剛纔說的，誘他到城西，我等在那裏設伏。”
衆人一聽，恍然大悟。
“妙！大帥此計妙啊。”眭固讚道。
其他渠帥也紛紛誇讚，張燕心情大爽，被呂布襲營帶來的陰影一掃而光，當下便分頭行動，佈置明日擒拿呂布之計。
……
第二日，早餐戰飯之後，呂布便又帶了五百精騎，在懷縣北門外的黑山軍大營前討戰。
但是黑山軍卻閉門不出，並不應戰。
呂布讓士卒齊聲辱罵，黑山軍仍然沒有動靜。
要說讓他光明正大地帶兵去衝營，呂布再衝動也知道沒有可能。
自己仗着武力之勇，與賊人鬥將還能佔到便宜，要是硬碰硬的攻打敵方營壘，太不現實了，兵力相差太大。
張燕站在轅門內，看着外面呂布耀武揚威，不由得讚道：“好一員猛將，可惜不能爲我所用。”
“不能爲我所用，那便只能讓他死了。”於毒面色陰毒地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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