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想讓朕求你?沒門!
“蹇賊到底要幹什麼?”劉明擰眉。
難道他真想朕死在外面?這個不大可能,蹇碩應該還沒有其他更好的替代品,至少目前沒有。
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找到不依靠朕的別的更好方案。
朕現在出了意外,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那麼,便只有一種可能了,他是想要藉機拿捏朕,讓朕乖乖聽話,不要脫離他的掌控。
然而,朕在他面前低聲下氣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蹇碩當然還想掌控局面,但是也已經感覺到越來越力不從心了,只能趁着大戰之時,在關鍵的糧草問題上做文章。
俗話說功高不過救駕,計毒不過斷糧。
蹇碩這一手可謂狠毒之極,一下就抓住了劉明的命門,讓他不得不服服帖帖。
蓋勳押運來的糧草被損壞一半,河內遭受白波、黑山兩波匪徒的劫掠,已經民不聊生,就地籌糧已不可能。
目前官軍的糧草還能堅持二十來天,如果能夠像打黑山賊那樣速戰速決擊敗白波軍,那不一切就不成問題。
如果戰事不利,變成持久戰,那就不妙了。
當然也不可能等到喫完糧食纔去運送,現在就應該有糧草從雒陽運出纔是最佳。
“想讓朕求你?嘿嘿……”劉明冷笑,“沒門!”
想通蹇賊的目的所在,便不着急了,從某種意義上說,蹇碩應該比劉明自己更在意劉明的安危。
“朕還偏不求你!”劉明已經想好了解決辦法。
很快,朱儁、蓋勳等人衆人再次齊聚平皋縣城。
“奉先一戰成名,威震敵膽,朕加封你爲平虜校尉。”劉明見到呂布一身英氣,越看越喜歡,當即予以獎賞。
無論是對戰白波賊還是黑山賊,呂布堪爲首功,無人能及,提拔爲校尉,衆人心服口服。
“謝陛下隆恩!”呂布拜謝。
“奉先請起。”劉明擡手虛扶,呂布起身。
劉明轉向衆人道:“白波賊首郭太以及匈奴騎兵已入河內,接下來必有一場惡仗,諸君當奮勇向前,殺敵立功。”
“願聽陛下號令!”衆人齊聲道。
剛剛打退人多勢衆的黑山賊,正是士氣旺盛的時候。
“陛下,給末將一支令,必取郭太首級。”呂布率先請戰。
剛剛升了官職,正在興頭上,便立刻第一個出來請戰。
“行軍作戰當張馳有度。”朱儁表達了不同意見,道,“將士們剛剛與黑山賊惡戰完畢,應當歇兵數日養足精神再戰。”
不愧是老兵油子,還是有大局觀的。
“末將已在平皋歇息數日,願請令去取溫縣。”張遼出列請戰。
他這段時間一直和劉表在平皋縣負責保護劉明,沒有直接參與戰事,也可以說是在養精蓄銳。
“敵軍虛實未明,先不必冒進,等探明敵情再作打算。”劉明道,“如今有一事先要解決,那就是軍糧問題。京城傳來消息,蹇碩拒不發糧,若是拖延下去,必然軍心大亂,甚至被賊人所趁。”
“蹇賊誤國!”蓋勳怒道,“陛下,是微臣押運糧草損失過半,致使如今糧草緊張,微臣請令,這就回京去督糧,誰敢阻攔,臣拼了性命不要、前途不要,也要拔劍斬之!”
蓋勳二目圓睜,氣得鬍鬚突突亂抖。
之前是他負責押運糧草,結果被韓暹派人給埋伏了,損失過半,因此一直心中有愧。
而且他一向看蹇碩不順眼,現在聽說蹇碩不給發糧,便立刻暴怒起來。
朱儁欲言又止,終於沒有說話。
他深知蹇碩如今的權勢地位,在皇帝態度不明前,輕易不會表態。
“剋扣軍糧,這是死罪,陛下當斬了蹇賊,以正軍法!”呂布抱拳道。
他早看着蹇碩不爽了,也聽到不少關於蹇碩的惡行,對他而言,最直接了當的解決辦法永遠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殺!
“不急,不急,朕已有了解決之道。”劉明笑道,“公偉這就去把山族的存糧都查抄掉,當然也不能徹底把他們餓死。除了留下能夠喫到明年秋收時的糧食,其餘全部收上來,作爲這個家族背叛的後續懲罰。”
衆人一聽,不由和眼睛一亮。
既懲罰了山族,又再次警告了河內其他大族。
山族乃是河內大族,養活官軍這兩萬多人,堅持三個月沒問題。
經此之後,這個家族必然元氣大傷,當然,劉明也沒有斬盡殺絕,給他們留了口糧,明年開春耕種後,秋收時便能緩過氣來。
當然要真正恢復全盛時期,恐怕還需要幾年的積累。
“陛下此計甚妙,既解決了軍糧,又懲罰了罪責。”朱儁喜道,“臣這便去收繳山族糧草。”
朱儁當即返回懷縣去親自處理這件事,事關大軍糧草,不可疏忽大意,還不能把山族逼魄太甚。
糧草的問題一解決,大家全都放下心來,商議對付白波軍的策略。
…………
函谷關外,董卓大營。
中軍大帳中炭火盆燒得正旺,暖哄哄的與外面的天寒地凍形成強烈反差。
但是大帳中的氣氛卻有點壓抑,滿滿一帳文武官員,卻沒有一個說話。
董卓居中而坐,一臉愁苦。
自從黽池一戰把袁紹打得退入函谷關,官軍便採取了以守爲上的策略,特別是袁隗來了以後,更是如此。
袁術帶着援兵來到後出關戰了幾場,但被華雄打敗後便退回關內不出來了。
前不久孫堅率兵來到,也是不信邪,率軍出關作戰,結果被李儒用計困住,差點丟了性命,於是也不敢出來了。
任憑董卓採用什麼激將法,袁隗是認定當烏龜了,就是不出戰。
董卓強攻了幾次,都無功而返,士氣逐漸低迷。
好在搶掠弘農解決了糧草問題,否則這支軍隊恐怕早就散了。
“不能再如此拖延下去了。”良久之後,董卓嘆了口氣說道,“函谷關連日不克,袁隗老兒當起了縮頭烏龜,只守不戰。
“弘農不是久居之地,若是不能打破關城殺入雒陽,容易陷入進退兩難之境,以老夫之意,不如回兵西進,趁着長安守備空虛,將其奪下,經略關中。諸公以爲如何?”
說着掃視了衆人一圈。
“此策甚妙。”牛輔贊道,“皇甫嵩還在陳倉對付羌亂,抽不出身來,如果其平定羌亂,必然率兵東進,那時我軍就會陷入腹背受敵。”
“確實如此。”大將郭汜附和道,“如果將軍能在長安立住腳跟,還可以招降馬騰、韓遂等人,甚至招降皇甫嵩,屆時威震天下,英雄豪傑皆來相投,天下誰人能敵?”
大將李傕笑道,“屆時我們守住潼關,皇帝老兒想要打我們,也要嚐嚐強攻險關的滋味。哈哈哈哈……”
衆人全都跟着大笑起來。
其實很多武將早想撤軍了,只是不敢直接說出來而已。
他們在這裏屬於孤軍一支,沒有地盤,沒有援軍,沒有補給,隨時可能被官軍合圍。再加上天寒地凍,本就不利於行軍作戰。
而且黃河那邊的河東白波賊正鬧騰得歡,沒準什麼時候就趁着黃河結冰進入弘農郡了,那時對董卓軍而言纔是最爲致命的。
他們現在根本無法支撐多線作戰。
白波軍雖然戰力不如他們,但是人數實在太多,真要是打起來,勝負難料。
因而士氣本來就不高,再加上函谷關擋路,久攻不克,於是大家都心生退意,現在連董卓都有了這種想法。
“文優以爲呢?”董卓看向了李儒。
李儒是董卓最爲倚重的智囊。給董卓出過不少妙策,但是在對付袁隗上,卻愣是沒取得什麼效果。
李儒想了想道:“將軍此次起兵,初衷是藉機進入雒陽,把持朝政,號令天下,簡單說就是殺掉蹇碩,由將軍來控制皇帝。”
不愧是狠人,直接了當說出了他們此次出兵的目的。
以前還遮遮掩掩,打着清君側、除奸佞的旗號,現在已經刀兵相見,便可以直接明說了。
“若是西去長安,朝廷一聲令下,我等勢必要面臨全國圍剿,將軍仍然處於被動局面。”李儒沉聲道,“以下官之見,還是進軍雒陽,把持朝政。
“如果函谷關過不去,就換個方向繞道而過,一定要拿下雒陽,否則我等死無葬身之地。”
“繞道?”董卓手撫鋼髯,沉吟思索,“可是道在何處?該從哪裏繞?”
雒陽周邊都是險關守護,繞到哪裏都不好走。
正在這時,有探馬來報:“啓稟將軍,白波賊首郭太及匈奴騎兵由河東進入河內。”
“道路有了!”李儒哈哈大笑,“真天助將軍!狗皇帝就在河內剿匪,白波賊大舉進入河內必是爲此而去,此時河東空虛,將軍可以趁此進入河東養兵,坐山觀虎鬥。
“等白波賊與狗皇帝鬥得兩敗俱傷,然後將軍再出兵河內收拾殘局,以勤王護駕之功,挾持皇帝返回雒陽,屆時這天下不就是將軍說了算嘛!”
“好!文優說得好!”董卓哈哈大笑,一拍几案,道,“就這麼幹了,哈哈哈哈……傳令,今晚暗中撤軍,兵進河東!等明天袁老賊睜開眼睛,我們早在河東喫早餐了。哈哈哈哈……”
“要撤就趁早,何必等到晚上?”李儒笑道,“白天也可以撤。”
“白日撤軍?若是官軍趁勢殺出,我軍豈不是要喫虧?”大將華雄不屑地說道。
心說伱一個文人懂什麼兵法戰術?耍耍鬼點子還差不多,要說真正的排兵佈陣領軍打仗,你和我們這些武將差遠了。
衆人全都看向李儒,顯然這些武將基本都是一樣的觀點。
“呵呵,袁隗多疑,我賭他不敢出關。”李儒不慌不忙地說道,“再說他出來不是更好嗎?我等這幾日想盡辦法不正是想讓其出關嗎?只要我們做好周全的準備,就不怕他出關!”
……
函谷關內,袁隗正與衆將議事。
“老夫再重申一遍,不許出戰!”袁隗沉着臉道,“我們有朝廷作後盾,有整個大漢作後盾,還怕耗不過董賊嗎?即便他劫掠了弘農糧草,又能堅持幾天?我軍就一個字:守!違令者,斬!”
剛纔躍躍欲試想要請戰出擊的幾位武將立刻蔫了下來。
袁隗的思路很清晰,就是和你拼消耗,我有整個天下源源不斷供應軍資,而你董卓根本就沒有後勤,你拿什麼跟我耗?
只要董卓撤了,不管他去哪兒,那麼皇帝交給袁隗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他可以以勝利者的姿態回朝向皇帝交旨,可保袁家安然無恙,袁術之前所犯之錯也可以不再追究。
但是一旦出戰,就要承擔相應的風險,經過幾次交手,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要論作戰經驗,自己這一方根本和董卓不是一個量級的,沒法比。
只能採取守而不戰的策略。
正在這時,負責巡關的將領朱靈進來稟報,“啓稟司徒,董賊正在拔營起寨,似乎想要撤軍。”
“快去看看!”袁隗一聽大喜,急忙帶着諸將登上關樓,向下一看,果然看見董卓的兵馬正在拆除營寨,收拾輜重,一副馬上就要離開的樣子。
“此乃天賜良機。”袁術興奮地道,“何不趁其移營混亂之時,突然出擊,殺董賊一個措手不及!”
“公路言之有理。”孫堅讚道,“沒有營寨守護,沒有陣型防禦,正是難得的出擊良機。”
衆人都把目光看向袁隗。
袁隗仔細觀察,搖了搖頭,道:“恐怕此乃董賊誘敵之計。”
“叔父,機不可失啊。”袁紹也勸道。
袁隗掃了一眼求戰心切的衆武將,道:“你們想想,董賊這幾日用了多少詭計想要誘我們出戰?不排除移營也是在誘惑我們。
“你們想,若是他真想撤軍,怎麼可能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掌旗鼓地拔營起寨?何不在晚上趁我等不備,偷偷撤軍而去?其中必然有詐!不得擅自出兵!”
衆人想了想覺得袁隗的話似乎確實有道理,但是萬一董卓沒有想那麼多呢?只是簡單的撤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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