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辦不到也要做出承諾
離這麼遠倒不是因爲擔心吳軍夜襲，只是麾下將士真的是遠道而來，又打了一場，需要休息。
離得近了，吳軍真來襲不死人也噁心人，索性先休息一夜，明天再懟臉上去。
而且還能等一等被落在後面的輜重部隊。
按理來說，打了勝仗，劉禪應該很開心的。
但他現在卻氣憤的要殺人。
蒯奧哭哭啼啼的在一旁求情：
“世子殿下，他們並沒有逃離戰場，不算逃兵啊，不如杖責四十軍棍，貶爲罪夫，這樣還能多百餘勞力。”
眼下，足足一百四十八人被脫掉軍裝，將被治罪。
全是蒯奧的部曲。
先前，蒯奧將他們交給王甫去作戰，王甫本就是親自去填線的。
始終在一線廝殺，哪裏危險向哪衝，傷亡不小。
然而這些人不肯爲王甫豁出性命，沒有堅持到最後。
當時宋謙奮餘勇殺來的時候，竟然拋棄將官王甫，跑回蒯奧的身邊。
害得王甫暴露在敵人兵鋒之下，差點殉國。
戰場上，親兵要與主將共存亡，即便是普通士兵，也有退後者斬的禁令。
王甫沒來的及斬他們，蒯奧又是會包庇自己人的，所以當時無人問罪。
王甫氣不過，便告狀告到劉禪跟前。
戰場上雖然混亂，但此事也少不了人證，劉禪很快就得知了來龍去脈。
蒯奧竟然在戰場上扯皮，若不是王甫是個說上就上的狠人，險些貽誤戰機。
相較而言，蒯奧膽小怕死的反而是小事了。
當然，劉禪自己也做了深刻的反思。
會出現扯皮之事，主要還是因爲自己沒有提前做好預案。
這也是戰陣經驗不足造成的，當時只想着彙集所有兵力，一擁而上幹掉掉入陷阱的吳軍。
忽略了諸多將領聚在一起，需要提前指派一個話事人。
幸好沒有因此釀成大禍，想到這，劉禪對王甫越發的信重。
不愧是二叔麾下的司馬，有事他是真上啊。
相反，對於蒯奧，劉禪是再也不會用這樣的人上戰場了。
當誘餌也不會再用他，這傢伙敗的太踏馬快了點，跑的也過於迅速。
幾乎是這邊王甫剛抵達預設戰場，後腳他就敗退過來。
“幸好不是讓他去幹守街亭之類的任務，”劉禪想想都覺得後怕。
然後，劉禪定下了削弱和壓制蒯奧的基調。
將他這些拋棄將官後退的部曲，按軍法處死，然後提升蒯奧的官職，讓他離開軍隊去當個文官。
這些人作爲蒯奧的私兵部曲，他自然要出來護短。
而且哭泣的樣子十分真誠，他的那些私兵部曲全都非常感動：
“世子殿下，此戰他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他們效命王事的份上，您就饒他們活命吧。”
一旁的王甫卻是生氣，指着哭泣的蒯奧說道：“臨陣而逃，本就是死罪，哪裏能有什麼功過相抵之說？”
然後他看向劉禪，拱手下拜：“世子殿下，慈不掌兵。”
“若是此次放過他們，無異於縱容這樣的行爲，他日便會有其他人效仿，臨陣而逃，誤我軍國大事，不可不嚴懲！”
“善！如國山所言。”
劉禪一錘定音，做出最後裁決，將那一百多人全部處死。
隨後劉禪表示要舉薦蒯奧爲當陽縣令，後者拱手，隨後便離開了。
當陽，是南郡少數幾個萬戶大縣之一，縣令爲千石。
原先蒯奧是魏國的代理郡丞，秩六百石。
後來關羽打壓狀態下，闢他做掾史，俸祿四百石。
現在做千石縣令，也算是升官了。
蒯奧見惡於劉禪，自然也不會賴在軍中，雙方好聚好散。
蒯奧雖然沒有達成想要參股造紙業的初衷，但這個時代最重要的是仕途。
有了仕途纔有一切，只要位居高位，錢財不過手到擒來之物。
蒯奧心底盤算着：“以自己這個年齡就做了一縣主官，憑藉蒯家的人脈和資源，再與房陵的蒯祺堂兄打好關係，十年之後或許能做到兩千石。”
他這個想法依舊是建立在舊有的官場運行體系上，劉禪不知他的想法，但知道了也只會輕笑一聲。
另一邊，劉禪留下了王甫，向他請教軍機要務。
劉禪覺得這個王甫王國山不愧是二叔麾下的人，一心幹事業。
和這些趴在王朝身上吸血還不願付出相應貢獻的士族關係不好纔是正常的。
翌日，戰場清理完畢，劉禪這纔得到詳細的戰報。
身爲參軍的譙周昨夜只睡了一半便起來工作：
“我軍收編降卒三千人，而今迴歸建制的，僅餘八百人。陣亡曲軍候兩人，屯長七人。”
“王甫司馬和徐氏二兄弟麾下傷亡共計一千餘人，其中王甫司馬和徐俊大麴軍候重傷。劉封將軍麾下傷亡約五百，公子親領玄甲軍傷亡僅二十七人。”
劉禪心下一突，這還是自己主動算計對方，而非正面作戰，傷亡竟然高達三千七百餘人……
如此戰損，幸好主要集中在誘敵的部隊中，真正的主力損失並不算太大。
否則均攤到其他部隊身上，估計就潰敗了。
劉禪對譙周吩咐道：
“陣亡的將官都要厚葬，其家人多加撫卹。家中子女每月給糧米供應至成年，若是願意皆可入學堂讀書，將來優先招爲官府吏員。”
譙周拱手稱是，將此事記在心裏。
此次戰果也是頗豐。
“東吳偏將軍宋謙被陣斬，建忠中郎將駱統被活捉。”
“我軍將士勇武，斬殺敵人四千四百餘，俘虜一千餘人。”
“另外，太過靠近吳軍營寨的未能統計其中，據斥候探報，吳軍還留下了數百人的屍體。”
這些被斬殺的吳軍多是宋謙麾下的兵卒，他此次出兵四千，幾乎全軍覆沒。
這次劉禪算是親眼見到了，吳軍士兵逃跑起來那是真的快。
追擊的話，如果不用騎兵，很難擴大太多戰果。
“真不知道這些人的腿速是怎麼練的？”
劉禪感嘆一句之後，便在譙周的協助下草擬功勞簿。
第一位的自然是謀劃全局的劉禪本人，其他人在劉禪的名字後面依次羅列。
蒯奧被舉爲縣令已經算是賞了，便不記入。
雖然現在還無法兌現，但要讓將士們知道，他們的功勞和苦勞，世子殿下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大勝便意味着大功。
劉禪自己是真沒錢兌現這些要承諾賞賜給將士們的天價財貨，將來即便是把江陵城翻個底朝天也兌換不了。
但劉禪就是辦不到也要做出承諾，這可以讓他們保持士氣。
畢竟若是最後戰敗就什麼都沒有了，自然不需要兌現。
取得勝利纔是最重要的，只要贏了，至於之後會遇上什麼樣的困難，就得相信那時候的自己和臣子們的智慧了。
而且，自己沒有錢，可是荊州本地還是有不少有錢人的。
劉禪面色不善的看向遠處：“他們之中，有不少人跳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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