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有趣
眼前不斷浮現一個英俊少年的形象。
不是劉禪，而是……孫策。
他彷彿看見了，不遠處正端坐着一個一身青衣、散開長髮，灑脫欲仙的少年將軍。
只見那少將不斷撥弄着面前的五絃琴，一股美妙的樂聲鑽進他的耳中。
琴聲連綿不絕，婉轉悅耳。
忽然不小心彈錯了一個音節，頓時引得另一旁又一名羽扇綸巾的青年才俊哈哈大笑起來。
虞翻下意識的喃喃：“伯符……公瑾……”
被發覺彈錯音節的少年將軍，立刻以一種豪邁的姿態轉移話題：
“哈哈哈，公瑾仲翔，總有一天，我孫伯符要盡得江東六郡八十一州（縣）！”
聞言，虞翻嘴角勾起，發自內心的爲之感到開心：“伯符，是的，你做到了。”
少年將軍繼續指點江山：“嗯，到時候公瑾你就是我的蕭何，仲翔你就是我的子房，哈哈哈。”
聞言，羽扇綸巾的青年則是搖頭笑道：
“我們起兵於江東，伯符你啊就是個小霸王，我呢，就勉爲其難當個范增就可以了。”
“小霸王……嗯好，這個名號不錯，從今往後我就是江東小霸王孫伯符了！”
‘噗嗤！’虞翻再次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這一笑，頓時引來少年將軍的疑問：“怎麼，仲翔以爲我當不得霸王的稱號？”
虞翻此刻笑得眼角帶淚，脫口而出：“哈哈，伯符啊伯符，你讓公瑾耍了。你可知，霸王是要將范增喚做亞父的。”
聞言，羽扇綸巾的青年立刻起身要走：“哎呀呀，仲翔誤我啊！”
“好膽，公瑾你敢耍我，找打。”
說完，少年將軍便衝過去與羽扇綸巾的青年點到爲止的扭打起來。
“哈哈哈哈，”虞翻沉浸在最快樂的回憶裏，笑得小腹有些作痛。
“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思緒回到現實，記憶中的景象漸漸消失，虞翻的眼前再次被單人牢房佔據。
摯友、美酒、壯志、豪情、雄途、偉業……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虞翻經歷過人生最美好的時光，然後這殘酷的世道將那些美好一個個奪取。
傷透的心就像玻璃碎片，自此虞翻麻木了。
見誰不爽就開噴，噴同僚噴下屬噴孫權。
同僚和下屬奈何不了他，但孫權可不是個大度的人。
孫權罷免了虞翻並將他流放，自此虞翻的生活就剩下噴人、喝酒兩件事。
直到後來呂蒙擔任陸口都督，開始圖謀荊州後，以曾經做過周瑜部將的身份來請他輔佐。
窮極無聊的虞翻便答應出山。
呂蒙還是挺不錯的一個人，他能聽出虞翻噴人的話中包含着許多獨到的見解，對於許多問題一針見血。
因此，面對虞翻的毒舌，呂蒙坦然接受甘之如飴。
這讓虞翻對其刮目相看，便也盡心輔佐。
後來七扭八拐的走到今天這地步，身陷牢獄竟再次收到出山輔佐的邀請。
虞翻忽然覺得，人生真是有趣。
當然，他當時並沒有升起輔佐劉禪的心思，反而像是返老還童一般，想要耍弄劉禪一番，以此取樂。
於是他回覆劉禪：
“我有姜子牙的才能，但你這傢伙卻不如周文王遠甚，文王能爲姜子牙拉扯八百步得周壽八百載，憑你又能爲我做什麼呢？”
他說這話，既有挖苦，也有試探劉禪心胸和志氣的意思。
無論劉禪是氣急敗壞，還是俯下身子學習賢君禮賢下士的把戲，虞翻都會因爲戲耍成功而樂。
但是，劉禪的回覆出乎虞翻預料，甚至反過來把他氣了一頓。
劉禪的回覆只有四個字：金屋藏嬌。
……
虞翻當場氣炸，將那張紙撕得粉碎，嬌你妹，藏你妹啊！
他感覺劉禪是個很有挑戰性的主君，這反而激發了他的鬥志。
“很好，小子，你成功引起我的興趣。”
後來因爲戰火，劉禪與虞翻一度失聯。
再次恢復溝通的時候，劉禪已經帶兵殺回來了，所以兩個筆友直接面基。
虞翻放浪形骸，面對漢中王世子絲毫沒有任何禮儀。
竟直接將自己沒穿鞋的腳伸到劉禪面前，道：
“老夫的鞋掉了，小子，你給老夫把鞋取來。”
赤裸的雙腳上，蒸騰的氣味彷彿要凝聚出實體。
厚重的腳氣差點將劉禪的眼淚薰出來。
劉禪第一時間的想法，就像當年的張良一樣，欲毆之。
但考慮到被這樣一雙腳踢到，自己估計得噁心半年，便忍下了。
不過看着虞翻戲謔的樣子，劉禪心頭一轉，說道：
“你在江東才需要穿鞋，而在這裏沒有昏君佞臣，絕不是會生蒺藜的地方，大可光着腳坦坦蕩蕩的走路。”
認真的樣子讓虞翻詫異，愣了一會隨後便是哈哈大笑，差點笑背過氣去。
最後連叫三聲有趣，答應輔佐劉禪。
但他提出了三個要求，就是不做官只做謀士，酒水管夠以及紙張管夠。
劉備禁止釀酒，後來經過簡雍的巧妙勸諫，同意了釀酒但不允許售賣牟利。
因此除非能自己釀酒，否則只能在黑市上花費巨資購買。
先前二人做筆友時使用的紙張，在虞翻看來是屬於奢侈品的昂貴之物，同樣價格不菲。
虞翻本以爲能看到劉禪糾結的樣子，但沒想到，劉禪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甚至反問他：“你這麼嘴臭，指不定那天就被人打了，不要求我保護你嗎？”
“呵呵，世子說笑了，說不過我打不過我只怪他沒本事，同樣，說不過人或者打不過人都是我自己沒本事，僅此而已。”
劉禪擊掌而笑：“哈哈，仲翔先生當真是個妙人。”
“彼此彼此。”
然後他正式入夥的第一句話，就將自己的嘴臭發揮的淋漓盡致。
當時，劉禪將他介紹給其他人，當介紹到譙周的時候。
虞翻來了一句：“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金汁參軍’，久仰久仰。”
頓時將譙周氣的滿臉漲紅。
丫的，好不容易纔讓這件事的熱度減下去。
你這一個外號加上來，我譙周還咋在士族圈子裏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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