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戰南蠻（上）
作爲南中少有的與漢軍交過手的人物，高定元並不敢小覷漢軍。
劉禪這個人能力如何他並不清楚，只知道蜀中將其吹噓的神乎其神，什麼五戰五捷的。
高定元覺得這大概率是編出來提振人心的手段而已。
自己這邊畢竟是有着兩倍以上的兵力優勢，他承認上萬的漢軍是個不小的挑戰。
但穩住，就能贏。
斥候不斷向他彙報漢軍的消息。
其軍陣整齊劃一，甲冑鮮明，令行禁止。
無論是結成嚴密陣型，還是士兵之間的默契配合都是這些蠻兵無法掌握的技能。
從小生活在犄角旮旯地帶的高定元沒見過這樣的軍隊，但稍微懂行的人便能知道這是強軍。
因此，蠻夷三萬大軍齊出，誓要以壓倒性人數優勢取得勝利。
他們依照部族劃分站位。
左部，與趙雲相對的是蘇祁邑君冬逢。
他有個弟弟，名叫隗渠，史稱：‘剛猛捷悍，爲諸種深所畏憚’。
此人不僅是自己部落中的第一勇士，其他部落的青壯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諸部第一巴圖魯了屬於是。
右部，對上霍弋的是魏狼統帥的北徼捉馬部。
雖然名字叫‘捉馬’，但他們不是以畜牧業爲生，而是以狩獵爲生。
當然，部衆之中確實有不少人騎着滇馬。
狩獵爲生的部族崇拜強者，他們的首領魏狼便是部落第一狩獵高手。
中部自然是高定元和他的附庸李承之，高定元在後、李承之在前。
爲了防止兩側發生意外，高定元給另外兩部加派了援軍。
高定元全神貫注，並沒有魯莽的讓部隊衝上去，而是一邊探查着敵軍消息一邊向北進軍。
雙方的斥候往來越發頻繁，終於因爲靠的太近而發生斥候之間的小規模流血衝突。
毫無疑問，狩獵弓的火力不如諸葛連弩。
裝備了高橋馬鞍和雙邊馬鐙的漢軍的騎兵戰勝了南蠻的騎兵，甚至可以說是碾壓局。
這令幾位蠻人首領有些喫驚，尤其是高定元，他認識到漢軍的騎兵比曾見過的李嚴部更厲害了些。
到了這一步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些許小場面並沒有影響蠻人大軍的前進。
另一邊，劉禪親軍帶着他的大纛旗登上了一處高地，楊洪、虞翻等人也跟隨在旁。
這裏視野較爲開闊，極目遠眺的話能看到軍陣的邊緣。
只是真打起來，劉禪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注意到邊緣的情況，只能寄希望於趙雲、霍弋的穩定發揮。
劉禪面前除了世子親衛，還有馬岱率領的六百義從騎兵、陳到率領的六百白毦兵。
但劉禪認爲這些用來後期收割即可，前期用不到他們。
因爲自己統帥的中軍後部，是自己的那三千乾天衛軍，比一般的精銳部隊還要精銳許多。
全員披甲，甚至其中有一千副玄甲。
南中這些蠻夷，只有不到四成的裝備了皮甲或藤甲，剩下的一多半防禦靠肉身和信仰。
沒開玩笑……
“還真的是靠信仰……”
劉禪盯着前方遠處終於能看清的敵軍部隊，驚訝的嘴巴微張。
這些人一邊唱着歌，一邊跳着舞的在前進。
前面還有好幾個身形佝僂，但是身手靈活的巫師在賣力的跳着非常奇怪的舞蹈。
這些巫師化妝化的跟鬼一樣，根本看不清人臉。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奇奇怪怪，既有金銀首飾，還插着各種動物的羽毛。
“是戰舞！”
楊洪見劉禪面露驚異，立刻與他說明。
蜀中南蠻，作戰的時候常常用戰歌戰舞來威懾敵人、振奮自己。
成千上萬的人一起唱戰歌令敵喪膽，戰舞伴隨着利劍拍打的聲音讓人悚然。
這項傳統有上千年的歷史了。
有沒有效果呢，有，劉禪確實感受到漢軍士兵們流露出緊張的情緒。
或許這些百戰老兵沒有緊張，但是劉禪緊張了，因此他覺得麾下士兵應該也緊張。
“楊治中、仲翔先生，我想主動進攻，你們怎麼看？”
楊洪和虞翻對視一眼，皆有爲難之色。
最後還是身爲大官的楊洪開口道：
“世子，若是主動進攻，我大軍各部的陣型就會打亂，不利於誘敵深入的計策施行啊。”
劉禪搖了搖頭。
“非也，我不是要全軍進攻，而是將義從騎兵放出去，繞着敵人利用手裏的連弩騎射消耗。”
“你們看，”劉禪擡手指向遠方。
“敵人讓巫師跳舞祈福的行爲雖然愚蠢，但確實是讓這些迷信的部衆陷入狂熱的興奮，這會對我們造成更多的傷亡，必須用他們的血澆醒他們。”
這不是爲了緩解緊張而胡亂指揮，是劉禪經過深思熟慮做出的決定。
楊洪和虞翻看了看遠處的敵人，又看了看馬岱統領的六百騎兵。
這麼點人雖然不足以扭轉整場戰局，但確實可以稍稍打擊敵人囂張氣焰，以減少己方傷亡。
因此二人表示無異議，於是劉禪立刻讓人傳令給馬岱。
馬岱回頭看向劉禪。
劉禪抽出焱至劍，直指蒼天：“擂鼓！！！”
身後的鼓手們立刻鉚足了勁拼命敲擊起來。
漢軍的戰鼓聲陡然響起，隆隆作響的聲波傳出，讓每一個聽到戰鼓聲的漢軍士兵精神興奮、腎上腺飆升。
“風！風！風！”
漢軍的齊聲大吼同樣響徹雲霄，氣勢逐漸攀升，每個人都面露臨陣的興奮。
戰鼓響起的時候，馬岱便帶着六百騎兵從己方軍陣的空隙處飛奔而出向敵人軍陣趕去。
見漢軍竟然敢主動發起進攻，還就這麼點人，高定元覺得這是在小瞧自己。
於是，在巫祝剛請兵主神蚩尤庇佑完畢後，立刻便下令大軍壓上。
雖然漢軍的騎兵比自己的騎兵厲害，但若是陷入步兵的汪洋大海中也就毫無卵用。
“轉向東西，北側匯合，放箭！！”
馬岱湊準距離，讓騎兵衝到敵人面前的時候，忽然轉向兩側，然後與敵人陣線平行奔跑。
同時，每個騎兵手裏的連弩瘋狂發射箭矢。
有盾牌的人大多很幸運，但飛射的箭雨總有能找到空隙的，不少人中箭哀嚎。
蠻人部隊中弓箭手零星的回擊，因爲騎兵的靈活往往不能命中，便是命中了也並不能對披甲騎兵造成殺傷。
然後在蠻人接近的時候，立刻便縱馬遠離，根本不與敵人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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