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唯進而已
當然，雖然名號是驍騎將軍，但他統領的是實打實一萬步兵。
這一萬人馬可不容小覷，畢竟是曹魏內中軍，最強戰力，一般的部隊碰上了還真不好使。
吳懿手裏雖然也是一萬大軍，但東州兵剿匪鎮壓地方豪強雖然很是拿手，碰上這種一流的陸軍部隊，能否討得到便宜還真不好說。
“我就說曹真不會就這麼點實力，”劉禪也是有些後知後覺。
疾馳而來的斥候騎兵，以及遠處的煙塵滾滾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這支魏軍是在好幾天前就繞道塬北側在森林中埋伏起來的。
曹真瞞過了幾乎所有人。
不僅劉禪沒早早探知到消息，便是魏軍內部的高層們也大都不知道。
正常來說，秦朗這個級別的大將，曹真當然會有大用。
曹真從很早之前就一直淡化秦朗在諸將心中的存在感，很少讓他出席軍議，幾乎都是直接代替他做決定，將他麾下那一萬人當成自己的直領。
或許是秦朗、曹真的身份原因，諸將也一直都沒有感到意外。
實際上，曹真私下裏都會和秦朗商討軍國大事，二人一明一暗的維持着關中局勢。
以至於他能夠隱藏這麼深，提前從北邊繞過大半個安劉塬。
雖然也就二三十里的路程，但卻是成功在關鍵時刻，突然從劉禪的北面殺出，不可謂不是一招妙棋。
也幸虧劉禪沉得住氣，面對曹真一次次調兵之舉，每次都是精打細算的派出兵力。
先是北寨，後是南寨，還有這中坡的大規模騎兵，劉禪始終將吳懿按在了中軍大營沒有派出去。
當然，劉禪也沒資格說曹真卑鄙，畢竟自己這邊也用姜維使詐了。
也正巧因爲雙方都使詐了，纔會有這麼一個新的對峙出現。
“殿下，吳都督出寨列陣迎敵，臣請在此留守一二，殿下可去後軍營寨歇息片刻。”
說話的是譙周，所謂的歇息其實就是讓劉禪退到安全地方的意思，不過是用了諱言而已。
而他之所以稱呼吳懿爲吳都督，則是因爲吳懿現在正經的軍職是關中都督。
出兵的時候，劉禪計劃着，即便打下關中，這裏如此殘破也沒有天子王都的氣魄。
於是計劃讓老劉先在漢中南鄭過渡一年，一年時間裏自己儘可能把關中治理出個樣子來，然後再徹底還於舊都。
將吳懿提拔爲關中都督，一方面是將他麾下軍隊換血，徹底消除東州兵這一團體。
另一方面則是將其外放安置，將來提拔三公虛位供起來養老。
吳懿現在的權力地位，是徙亭侯、左將軍，職位已經夠高了。
關中之戰結束後，論功行賞至少得個鄉侯，爵位和官職都快達到頂峯了。
而吳皇后又比老劉小太多，將來不知道要當多少年的皇太后。
惟聖朝以忠仁孝治國，劉禪說不得要跟她請個二十多年的安。
但不可避免的到時候她跟劉禪的關係就很微妙，吳家跟劉禪的關係也會很微妙。
所以，劉禪給他安排退休路子，其實也是爲他好。
讓吳家實現軟着陸，保全與國同休的富貴。
劉禪的安排基本上都是明示了，吳懿定然能明白。
從他積極請戰的表現來看，他對三公之位退休還是很滿意的。
而他要面對的魏軍將領秦朗，他的名號在漢軍高層中並不陌生，軍機臺重點討論的人物之一。
此時碩大的中軍大營裏面，就剩下了四千乾天衛軍，以及陳到帶來加強劉禪親兵護衛的一千精銳可以調動。
此時他們還無法確切估算出秦朗到底帶了多少人馬。
他們只看到煙塵滾滾，不知道秦朗帶來的是一萬兵還是兩萬兵。
面對這個未知實力的敵人，讓劉禪這位主帥皇太子處於廝殺一線自然是不安全的。
後軍營寨便是張苞部在西坡下駐紮所在，那裏囤放着大量輜重。
當然這不是重點，而是萬一有個意外，中軍大營一旦陷入危險。
劉禪提前退入後軍營寨便能及時撤走。
虞翻和鄧艾也有這個意思，主帥大旗留下，劉禪人可以先去安全的地方。
反正中軍大營外面的將士們只能看到旗幟，幾乎沒有什麼影響，而劉禪的安危則是重要無比。
然而，劉禪卻是一言不發，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曹真能有多少兵力我們是知道的，來的是秦朗對吧，他能帶來多少兵呢？”
“從先前的情報來看，他從幷州方向拉到關中的援軍是一萬。”
這個情報很早之前就得到了，此時還留在點將臺上的衆人都是清楚的。
聽到劉禪這麼說，便也知道了他留下來的打算，除了譙周其他人都在微微點頭。
見此，劉禪繼續分析道：
“曹真又能給他補多少？孤想，決然不會超過一萬，就算他兩萬吧。”
“孤與衆將士上下一心，又佔着居高臨下的優勢，難道還守不住嗎？”
劉禪張開雙臂，環顧四周。
“況且，這營寨難道不堪一擊？孤自認於紮營一道還是有些心得的。”
“此刻，大漢九州萬民，都在孤的肩上，唯進而已，毫無退路可言。”
此言一出，衆人默然，神情皆肅穆了許多。
便是譙周也徹底摒棄了勸劉禪後退的言語。
就這樣，兩刻鐘左右的時間過去，吳懿率剩餘後部軍全軍列陣完畢。
而正當此時北部盡頭閃過了數面旗幟，繼而數不清的魏軍如同一條長長的海浪線一般奔來。
遙見此景，劉禪也是神情肅穆，待看到已經列陣完畢甲冑森森的後部軍大陣，便微微點頭。
於此同時，十餘里外的北坡上，曹真或是得了彙報或是遙遙窺見。
帶着韓榮等將領一同翻身上馬，將北坡上剩餘兵馬一分爲二，一部派去支援陽遂大營的周當。
周當也保持着每一刻鐘都派個使者來彙報情況。
而剛到來一個使者向他稟報漢軍攻勢甚急，已經攻破大營外圍。
郭淮將陽遂大營修成內外三層，一刻鐘前，漢軍便是攻破了最外一層。
此時只怕第二層的守軍正陷入苦戰。
太快了，有些超過曹真的預期。
這是自然，不說魏延這個有些瘋狂的戰將對戰局影響，更有趙雲部在諸葛亮的指揮下加入戰場。
曹真承受不住陽遂大營被攻破的後果，不得不派出兵馬去阻擋。
而分兵之後，曹真則是領着剩餘兵馬全部出擊，這又是萬餘衆，向西面從容進發。
自此，雙方几乎所有籌碼，都扔上了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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