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司馬懿更憂心側翼
然而，對於這位智謀過人的魏軍統帥而言，正面的漢軍雖然來勢洶洶，但還不是讓他最爲警覺和擔憂的所在。
此刻，漢軍的先鋒部隊正馬不停蹄地忙碌着修築着前線的營寨，一座堅固的堡壘拔地而起。
漢軍如此積極，司馬懿當然也不會坐以待斃，他有條不紊地指揮着手下的將士們，不斷地加強並加固己方連營的防禦工事。
營前處處佈滿了各式各樣精心設計的陷阱，營寨牆壁不斷加高加厚。
不僅如此，司馬懿深知士氣對於一場戰爭勝負的關鍵影響，故而不辭辛勞地親自深入到將士中間，爲他們做思想工作。
他用激昂慷慨的話語激勵着每一名士兵，鼓舞他們要堅定信念，持續堅守陣地，與敵軍展開持久鏖戰。
在司馬懿的部署之下，只要己方能夠牢牢守住這道的防線，那麼諸葛亮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想要強行幷州也絕非易事。
他盡最大的限度給諸葛亮從正面戰場擊敗自己增加難度。
司馬懿全神貫注於正面防守的時候，更令他憂心忡忡的隱患其實是在戰略上的側翼。
確切地說，這個隱患就是上黨郡。
當初河東淪陷之時魏軍敗退的慘狀，如果按照同樣的局勢發展來推斷，河內郡如今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尤其是上黨郡太守的種種表現，着實讓司馬懿感到頭痛不已。
此人總是以各種各樣看似合理實則牽強的理由拖延時間，導致最後的救援行動遲緩無力。
而上黨郡地理位置至關重要，它距離河內郡近在咫尺。
倘若當時羊衜能夠當機立斷，在第一時間出兵支援河內的話。
那麼可以斷言，漢軍想要正面突破河內郡的黃河天險防線難度至少翻三倍。
這原本就是司馬懿精心策劃的防禦方案。
可他沒能料想到，那個羊衜就好像突然之間腦子壞掉了一樣，居然因爲忙着懲治轄境內的貪污腐敗問題，把出兵的事情給耽誤了。
這實在是太讓司馬懿生氣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無名之火。
憤怒之下的司馬懿，當即就發下文書，對羊衜狠狠地斥責了一番。
按照常理來說，被如此嚴厲地責罵之後，羊衜應該會嚇得戰戰兢兢、不敢再有絲毫違逆之心，乖乖聽從命令行事纔對。
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司馬懿要求他派兵前去支援的時候，羊衜的表現卻依舊是敷衍了事。
據司馬懿派出去的使者親眼所見，羊衜並沒有直接去救援那些正遭受漢軍猛烈攻擊、形勢岌岌可危的城池。
反倒是像個無頭蒼蠅一般，只在上黨郡和河內郡交界的地方漫無目的地遊蕩徘徊着。
更讓司馬懿氣憤不已的是，羊衜在給他呈交上來的公文中。
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聲稱自己已經日夜兼程、火速趕去增援秦朗了。
只是由於漢軍的進攻速度實在太快，所以才導致他晚到了一步。
面對羊衜這般陽奉陰違的行爲，司馬懿真是又氣又惱。
如果當時羊衜就站在他的面前，司馬懿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下令將其捉拿歸案，並嚴懲不貸以正軍法。
可惜如今對方手握重兵在外統領軍隊，即便司馬懿再怎麼怒不可遏，也只能暫且壓下心頭的怒火。
用溫和的言辭好言勸慰對方，鼓勵並勸勉他要以國家大局爲重，摒棄前嫌，共同抵禦外敵入侵。
當然，司馬懿心中也猜測這個羊衜可能想要投降季漢。
但是據司馬懿所知泰山羊氏在鄴城也有許多親眷人質。
而這個羊衜本人，也是個極爲有名聲的人，理應不會做背主貳臣纔是。
他的父親羊續是漢代的南陽太守，爲官清廉，留下羊續懸魚的典故。
羊衜的原配孔氏是漢末名士、少府孔融的女兒，繼妻蔡氏是漢代大儒、左中郎將蔡邕的女兒。
都是家世清榮的名門貴女，這樣的人應該極爲看重自己的羽毛纔是。
因此，司馬懿雖然對他有所懷疑，但是理智上還是選擇願意相信對方一手的。
或許對方只是想守着南太行山這樣的天塹，保上黨不失，只盡本職不多做事情罷了。
再說那河內太守秦朗，司馬懿已然許久未收到他的奏報了。
回想起最後一次得到其消息時，還是當初秦朗於自家祖籍溫縣遭遇漢軍重重圍困之際所發來的。
其實，面對老家受難這一情形，司馬懿心中並未泛起多少悲傷之情。
只因他的親眷早已遷至鄴城居住，而族中的青壯年們此時也大都被他喚至身邊，並以私心全都安插在了軍隊之中。
如今的溫縣老家，除了家中的祖墳以及留守祠堂的幾位老者。
再加上爲數不多的旁系親屬之外，着實已無太多令他掛念之事。
至於爲何會出現消息被截斷的狀況，簡單推算下來便可知，那秦朗當下必然正處於被困孤城之境。
倘若未有援兵及時趕來相助，此城淪陷怕是遲早之事。
援軍是沒有了，司馬懿心裏很清楚。
幸而早在一開始，秦朗就果斷地將河內地區的大批糧草集中囤積於溫縣與懷縣兩地。
雖說其餘城池多半難以支撐，但起碼這兩座城池，只要守城將士能夠奮勇抵抗、堅決固守。
那麼或許還能抵擋住漢軍攻城部隊兩三月之久。
實際上，情況的確如他所想的那樣。
且不說曹爽領軍渡過黃河前來增援，並將軍隊駐紮於河內東北部的汲縣，從而暫且阻擋住了漢軍對於河內東北部地區乃至冀州魏郡的進攻勢頭。
單就河內西南部那最爲繁榮、人口衆多的廣闊地域而言。
目前也就只有溫縣和懷縣這兩座縣城仍處在被包圍但尚未淪陷的境地之中。
漢朝廷新近獲任河內太守一職的張表，連同好幾名縣令、縣長，此刻都正快馬加鞭地往這邊趕來。
漢廷的弘農太守杜寬親自統率大軍緊緊圍住了秦朗所在的溫縣。
而河南尹程畿則率領着他的部隊把懷縣圍得水泄不通。
那些威力巨大的拋石機每日不停地發射飛石，狠狠地砸向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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