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早有預謀
之前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難堪。
我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回到杜家的，只記得我到時，高欣怡和杜若薇看我的眼神裏滿是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我第一時間讓人去公關，可聯繫了幾家媒體，卻都回復說無能爲力，連“慕太太”這三個字都不管用了。
至此，我再蠢也知道，這件事的背後有一個大人物在推動。
而這個人，除了慕九言之外，我想不到還有第二個人。
撇開趙總的事不說，離婚協議書除了我這裏有一份，也就只能出自他的手筆了，至於買兇殺人的構陷……
呵……替杜若薇營造受害者形象的同時，順便幫她找個替死鬼，一舉兩得。
更何況，關於慕家的負面新聞，如果說背後沒有人推動，有誰敢這麼大張旗鼓地就放上去？
甚至於包括他昨夜反常的熱情，和那件大領口的衣服……
一切，早有預謀。
事情演變至此，我也終於徹底懂了，昨天晚上慕九言說的那句“我們不如來玩點大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狠終究還是他慕九言狠，手起刀落，滴血未見，卻已經把我逼至絕境。
慕老爺子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就把我和慕九言都召回了老宅。
老人家平常不看什麼八卦新聞，可那天我們到的時候，書房裏卻都是各種報紙雜誌，頭版頭條清一色的都是我。
“啪”的一聲，一本被狠狠地摔在了桌面上，封面上，是我擡手擋臉的照片，鏡頭卻剛好清清楚楚地拍到了我脖子上的那些吻痕，再配上那不堪入目的標題，很容易就讓人浮想聯翩。
老爺子是真的發了火，我也做好了被責罵乃至於被驅逐的準備，可沒想到他的火氣卻是衝着慕九言去的。
“慕九言，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和阿眠一個交代？”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老爺子連名帶姓地稱呼慕九言，語氣之中威嚴不減，也多了幾分警告。
“現在整個海城的人都知道阿眠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讓人看你和慕家的笑話，甚至不惜自己製造笑話？”
老爺子到底還是老爺子，看來我想到的事，他也都知道了。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這一次他居然會站在我這邊。
“您也知道是笑話？”慕九言冷笑了一聲，站着的姿態依舊恭敬，臉上卻全無懼色，“三年前，您押着我讓我娶她的時候，我就已經是個笑話了。”
“你也別忘了，三年前如果不是阿眠，你早就死了。”
“如果早知道活下來的代價是要娶她，那我寧願……就那樣死在雪山裏。”
話音落地，慕九言眸光若有似無地掃了過來，只消一眼，我就看清了他眼底濃烈到極致的恨意。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以前他就算有多憎惡我，也多少帶着疏遠和不屑，可這一回，卻是赤裸裸的毫無保留的恨。
我知道自己不該在意的，可心裏卻還是浮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紮了一般。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恨我，竟是已經恨到了這種地步。
原來他寧願死，都不願意和我有任何牽扯。
原來我以爲的救命之恩，對他而言堪比奪命之仇。
那一刻，我承認我做不到無動於衷，我感覺很難過。
逼他娶我這件事，說到底，確實是我做錯了。
可就像之前我在醫院對老爺子說的那樣，我本以爲這三年，我已經把我欠他的都還夠了。
但如果對慕九言而言，我三年前救下他根本就算不上是恩，我三年間所遭遇的一切也都是懲罰，那又何談償還呢？
想來這輩子是償還不了了，就如同他對我的恨，從他被逼着娶我那天起，就消除不了了。
說實話，我能理解他的，畢竟他和我不同，他生來是慕氏太子爺，他有他的驕傲。
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累及無辜。
該死的那個人，從來都不該是杜景深。
想起杜景深，我心中翻涌不止的萬般情緒終於漸漸平息了下去。
爺孫倆就這樣對視着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慕老爺子先敗下陣來。
只聽他長嘆了一聲，略帶妥協地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慕九言到底是老爺子唯一的孫子，老人家再怎麼雷霆萬鈞也不可能真把他怎麼樣。
“我要離婚。”慕九言終於說出了他這些行爲背後的目的。
“不行。”老爺子一口回絕，“要換做是別的時候也就算了，眼下阿眠正站在風口浪尖，你這時候和她離婚，她以後還要怎麼做人？”
慕九言冷笑了一聲，一臉“與我何干”的表情。
我低頭苦笑，是了，他在做這些事的時候，怎麼會替我考慮半分？
也難爲老爺子到了這種時候還在替我着想，這一次，是我欠他老人家的。
老爺子盯着慕九言看了許久，沉聲道：“這次董事會之後，我會徹底卸任，之後慕氏就由你來做主。至於離婚這件事，兩年內不要再提。”
言下之意是，董事會之後，太子爺將不再是太子爺，而是慕氏真正的掌權者了。
而交換條件居然只是換得我和他之間，兩年內的婚姻安穩……
我一聽，徹底愣住了。
這一次老爺子這樣維護我，已經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
我做夢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選擇付出這樣大的代價，來維繫我和他之間的兩年之約。
我心情複雜地擡頭看向慕老爺子，剛好他也在看我，臉上是一副“以後就靠你自己了”的表情。
“爺爺……”
我脫口而出叫了他一聲爺爺，我想告訴他，其實我也不是非要做這個慕太太不可。
“行了，事情就這麼定了。”老爺子徑自打斷了我的話，隨即疲憊地揮了揮手，“這些亂七八糟的報道，都給我處理乾淨了。”
後面半句話，顯然是對慕九言說的。
慕九言只笑而不語，片刻後，竟主動牽起我的手。
“走吧，慕太太。”
語氣之中，不無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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