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們要過一輩子
我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可他紋絲不動，我又去咬他，卻發現他的肌肉比我的牙還要硬。
我也不敢真的把動靜鬧太大，怕吵到我媽，到時候再讓她看到我和慕九言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她會腦補些什麼，說不定還會鼓勵慕九言快點把我抱回房去。
到時候丟臉的是我，開心的還是慕九言。
就這樣，慕九言一路把我抱回了主臥，不過並沒有想象中的動手動腳，他只是把我放到了牀的內側，然後老老實實地在我身後躺下，抱住了我。
“累了一天了，早點睡。”
說着，他順手關了大燈，輕輕親了我一下，又對我說了一聲晚安。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好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好像有一點點失落。
顧眠，你還真犯賤！
我在心裏暗罵了自己一聲，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
可天不遂人願，我怎麼也睡不着。
緊挨着我的慕九言也感覺到了，問我：“怎麼了，睡不着？”
我憋着氣，沒理他。
他又說：“綿綿，你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了嗎？”
這一次聽聲音，像是有點委屈。
“綿綿，之前杜若薇的事，是我考慮不夠周全，我真的沒想到她會這麼瘋狂。雖然你聽起來很可能覺得我是在狡辯，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是我……疏忽大意了，是我……做得不夠好。”
慕九言的聲音破天荒地聽起來有那麼幾分低聲下氣的意思，本來經過我媽那一通勸說，我已經在打算原諒他了，現在聽他這麼一解釋，心裏那股子氣也終於徹底消散開去。
其實我很好哄的，我之前氣他，也不是真的認定他做了什麼，而是氣他什麼都不說，總是隻有一句無力的對不起。
可能他是真的覺得這裏面有他的責任在，多說了就像是在狡辯，可其實，只要他願意對我說，向我解釋，我就願意信他。
“所以，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我問他。
“不是。”他回答得很快也很堅定。
我想了想，決定原諒他了，伸手，主動抱住了他的腰。
我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僵了一下，片刻後才放鬆了下來，也伸手回抱住了我。
這一回，我沒有推開他：“所以那時候你到底是想在杜若薇落腳的那個倉庫裏找什麼？”
“之前你在劇組和她發生衝突時的原視頻，杜景深出車禍時，被她的人拿走了。”
我一愣，沒想到他居然不是在找和他父母那場車禍有關的證據。
“哦，那找到了嗎？”
“嗯。”慕九言點了點頭，“除此之外，我這裏還有三年前她推我爺爺下樓的監控，他買兇撞杜景深的證人證詞以及她這些年來夥同高欣怡四處騙婚斂財的證據……”
我聽了，心裏有些懵，原來這些事他全都知道啊。
這麼說起來，杜若微確實幹過不少壞事，而且手段都很極端，讓人難以容忍。
可她最後畢竟放過了我和我媽，而她如今也那樣半死不活地躺在醫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真的死了。
我竟然，又有些於心不忍了。
“你準備把這些都交給警方嗎？”我問慕九言。
“如果我要這麼做，不會拖到現在。”他回我，“這件事，我想交由你決定。”
我嗎？我茫然了。
按道理，杜若薇十惡不赦，現在再怎麼悽慘也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結果，我不該因爲她最後放過了我和我媽就對她生出什麼惻隱之心。
畢竟，惡就是惡，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
可是在那瞬間，我忽然又想起了我媽。
我媽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自然也不知道杜若薇的事。
我想，如果她知道了，她也不會要求我放過杜若薇，可她一定比誰都自責。
而我，不忍心看到我媽那樣。
“能不能就算了？”我問慕九言，完了之後怕他不同意，又補充道，“我是說，杜若薇到現在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說不定明天就死了。她也才二十三歲而已，沒什麼懲罰，比她的生命還要更重了，實在沒必要趕盡殺絕……”
“好，聽你的。”
慕九言沒有責怪我，只對我說了這四個字。
那一刻，我承認，我是感謝他的，感謝他讓我做了這個決定。
杜若薇已經這樣了，這些證據一旦公佈出去，她死了之後也會遺臭萬年。
萬一，日後我媽知道了杜若薇纔是她親生的，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會痛苦到崩潰。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慕九言爲什麼會幫忙掩蓋那場火災的真相，怕是也早就把我的處境給考慮了進去。
這種時候對他說“謝謝”好像有點奇怪，所以我沒有說，而是把他抱得更緊了。
慕九言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低地嘆了口氣，道：“綿綿，你知不知道，我是個正常男人？”
他的聲音裏，透着一絲莫名的黯啞，聽起來無比性感。
我當然知道他是個正常男人了，我一時沒有理會他話中的意思。
直到他拿某個地方碰了我一下，我才如大夢初醒一般，整個人都像是整了桑拿一般，熱得不行，尤其是臉，就快蒸熟了。
昏暗的夜燈下，我雙手捂臉，從指縫間看到慕九言戲謔地看着我。
“你這樣子，還真是一點都不像是已經結婚三年的女人。”
說着，他直接動手，掰開了我捂臉的雙手。
“綿綿，你要早點習慣我。”他忽的俯下身，咬住了我的耳垂，“畢竟……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
那一瞬間，我承認，我被他口中的“一輩子”誘惑了，我忍不住怦然心動，又滿懷期待。
在他說出口那三個字的時候，我甚至想象到了我們白髮蒼蒼兒孫滿堂的樣子。
那時候，我怎麼也想不到，他說的一輩子，只有短短半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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