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成全你們
我之前只想着不能讓慕九言和藍若好過，可他們不好過了，那我自己呢？能好過嗎？
“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
我對朱姝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已經有些虛了，我知道，這個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腳。
可是，這是我唯一能說服自己的理由了。
朱姝像是看穿了我內心的軟弱，有些憐憫地看着我，然後伸出雙手，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顧眠，你明白嗎？就算你爲了孩子，極力營造一個‘家庭健全’的假象，可那終究只是假象而已。孩子比誰都聰明，他遲早都會明白的，到時候，你又該怎麼和他解釋呢？”
頓了頓，她又說了一句：“別爲了孩子，委屈了自己，孩子也不希望自己的媽媽受委屈的。”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壓抑着我心底深處的委屈。
在我媽面前，我爲了不讓她擔心，不敢表現出來，在慕九言面前，我爲了我的面子，自然也不能讓他看出分毫。
朱姝的每一個字都戳中了我的內心，讓我特意塑造出來的無堅不摧的假象，瞬間潰不成軍。
我這纔有了一點朱姝是個心理醫生的實感，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她。
朱姝終於不再堅持要帶我去藍若面前找場子，而是聽了我的話，讓我一個人去了慕九言的病房。
因爲和朱姝在一起耽擱了不少時間，我去慕九言病房的時間，比平時晚了不少。
藍若很難得的不在病房裏，慕九言坐在病牀上，一雙眼睛一直盯着房門口，像是在特意等我。
一見到我，他又故作無事地轉過視線，不看我。
我也沒在意，只是按慣例問了一句：“今天的情況還好嗎？”
“嗯。”他這才轉頭再次看向了我，然後假裝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今天來晚了？”
“發生了一些事，耽擱了一會兒。”
聞言，慕九言皺眉：“老楊明明說你一個半小時之前就已經進了醫院。”
話出口之後，他才察覺到有什麼不對，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了一句。
“我沒有刻意去打聽什麼，只是怕你出什麼意外。”
“哦。”我點了點頭，接受他的解釋。
許是見我興致不高，慕九言反而有些擔心了。
“是出了什麼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朱姝說的話，讓我不得不開始反省自己而已。
我想了想，決定直接問慕九言：“九哥，看在我和孩子的份上，你能和藍小姐斷了聯繫嗎？”
換句話，我是在讓他在我和孩子以及藍若之間，做一個選擇。
慕九言皺了皺眉：“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我忽然想通了，如果你真那麼喜歡藍小姐的話，慕太太這個位置，我讓給她。可相應的，請你把孩子的撫養權留給我，我可以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
慕九言沉默了很久，纔像是壓抑了極大的情緒一樣，咬牙切齒地問我：“顧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真是可笑，他猩紅着眼，低啞着聲音的樣子，感覺像是他纔是被拋棄的那一方。
可明明不是的，選擇權一直在他那裏，如果我們分開了，那一定是他選擇了藍若。
我笑了笑，決定無視他的反常，又重複了一遍：“我說，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藍小姐的話，我願意和你離婚，成全你們，只求你把孩子留給我。”
慕九言看着我，雙手緊握成拳，他那雙向來不顯山露水的眸子裏翻涌過無數情緒，最後才化爲死水一般的平靜。
“不可能！”他又變成了那個無比冷漠的他，“你要離婚可以，可孩子姓慕，他必須留下。”
言下之意是，婚他要離，孩子他也要。
我不解：“九哥，你要是真的喜歡孩子，你可以和藍小姐生一個，相信她一定會很樂意的。”
“你給我閉嘴！”慕九言忽然暴怒，然後伸手指向門口，“我現在不想見你，滾出去。”
見他一副拒絕再和我說話的樣子，我不得不依言離開了病房。
剛剛推開病房門，卻在外頭見到了藍若，也不知道她在門口站了多久，又聽了多少。
見到我，她第一次沒有在我面前惺惺作態，而是直截了當地問我：“你真的願意和小九離婚？”
聽到她的問題，我就知道，該聽到的，她全都聽到了。
“是，只要你能說服他把孩子的撫養權給我。”
藍若聽了，高興極了：“好，你可別反悔。”
“那我靜候佳音。”
拋下這句話，我沒有再多看藍若一眼，徑自離開了。
我相信，藍若肯定會比我更加積極地促成這件事，畢竟，她纔是最着急的那個人。
打定主意，我馬不停蹄地回了家，第一時間和我媽說了我的打算。
我媽聽了似乎也不覺得意外，倒是顧醒，一臉義憤填膺。
“姐，姐夫是不是又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邊說，他還邊擼了擼袖子，大有再去找人捅藍若一刀的架勢。
“你忘了我前不久跟你說了什麼了？”
顧醒見我板起了臉，就不敢再放肆了。
“我又沒想去做什麼……”
聽語氣，還頗感委屈。
到底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一心先替我出頭卻總是被我潑冷水，是該感到委屈的。
我嘆了口氣，哄着他：“小醒，我知道你是爲我好，可是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的，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好不好？”
“哦。”顧醒點了點頭，不是太甘願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姐，你要是被那個女人欺負了，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保護你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無比認真的，我毫不懷疑他對我的心意，我也因此心懷感激。
“嗯，如果她敢欺負我，我一定第一個告訴你。”
顧醒得了我的允諾，這才笑了。
我媽在一旁看着我們姐弟倆日漸好轉的關係，笑得一臉欣慰。
過了一會兒，她問我：“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要和小慕離婚，我們是不是也不適合再在這裏住下去了？”
我媽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確實，我該儘快重新找個房子帶着我媽和顧醒，搬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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