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人格分裂
慕九言一個人滔滔不絕地說了很久，我終於忍不住出聲叫了他的名字。
他回頭，見到坐在牀上的我，無比歡快地叫了一聲我的名字，丟掉了手裏的玩具兔子，蹦躂着向我靠近。
你沒看錯，他就是蹦躂着過來的，那種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概只有孩子纔會有。
我忽然有種大膽的猜測：慕九言不會是在我睡着這段時間裏，腦袋不知道磕到了哪裏，摔傻了吧？
“綿綿，你可終於醒啦！你睡了好久，我一個人都要無聊死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慕九言噘着嘴，看起來委屈極了。
而他那雙我從來都琢磨不透的鳳眸，此時此刻，只有顯而易見的十個字——“寶寶不開心，你快來哄我”。
我徹底驚呆了。
這……真的是慕九言嗎？
我感覺他其實有個雙胞胎兄弟，而眼前這個其實就是那個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還比較可信。
於是，我略帶疑惑地又再次向他確認了一次：“你真的……是慕九言？”
問這句話的時候，我特意盯緊了眼前這男人臉上的表情。
雖然慕九言老謀深算，他要是真有心演戲，可能十有八九也能把我給欺瞞過去。
可我實在想不到，他不惜自毀形象也要欺瞞我的理由。
被再次點名，慕九言很歡快地舉起了手：“是我，是我，就是我！”
那歡欣鼓舞的樣子，更像是個孩子了。
說實話，以慕九言的顏，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肯定也超級招人喜歡。
可關鍵是，他現在頂着的是一具三十歲的成年男性的軀體！
所以他現在的表象看起來完全就像是一個智障！
當然，這話我是不敢在慕九言面前說的，其一，如果他眼下的狀態並不是僞裝出來的，我這話一出口肯定得傷他的心，其二，如果他真的是裝的，那我估計得被他記恨一輩子。
於是，我很明智地選擇了靜觀其變。
我以爲我已經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了，沒想到，還是一下子就被慕九言給看穿了。
他不止看穿了，還當面給我戳穿了。
“綿綿，你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認爲我不太正常？”
我很想說“不”，可是，實在是太違心了，我做不到。
見我沉默，慕九言看起來很是失落，他把腦袋垂得低低的，聲音聽起來也像是就快要哭了。
“原來……你和他們都是一樣的。”
也許是他語氣之中的失望和悲傷實在是太濃重了，忽然之間，我感覺有些愧疚，心口處也隱隱泛起疼來。
畢竟，是我曾經那麼深深愛過的男人，畢竟，他是存希的爸爸。
雖然現在人人都叫我夜小姐，可說到底，我還是那個念舊的顧眠。
我永遠都不可能忘記，四年前的那個雪夜，我親手從鬼門關救回來的男人。
原來，初戀不止對男人來說一輩子難以忘懷，對女人來說，也是如此，起碼，我就是這樣的。
慕九言坐在牀邊，明明是將近一米九的大高個，此時此刻，卻雙手抱膝，把腦袋枕在雙腿之間，整個人縮在那裏，就像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我終於還是伸出手去，抱住了他。
“如果你真的是慕九言，那很抱歉，你和我之前認識的那個他，相差實在是太大了。這在我眼裏，就是不正常，但是我沒有看低你的意思，‘不正常’這三個字，只是一箇中性的評價，沒有任何貶低你的意思。”
我隱隱覺得，慕九言的樣子可能不是裝的。
仔細回想起來，上一次他受傷高燒時，我也曾在他身上體會到現在這樣的感覺。
明明是他，卻讓我感覺又不是他，只不過，這次表現得更加明顯了。
我忽然想起了，他剛纔和那隻玩具兔子自言自語時說的“祕密”，我有直覺，他口中的那個“祕密”很可能就和他的反常有關。
聽到我的話，慕九言終於擡起頭來，一雙眼睛紅得像只兔子，很顯然，剛纔已經哭過了。
“真的？”他還是一臉委屈，“你真的沒有看不起我，也沒有想遠離我，拋棄我？”
明明已經是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了，可他臉上的表情此時此刻看起來卻活像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嗯！”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順手擦了擦他還掛在臉上的淚水。
可手指剛剛碰到他的臉，我就感覺到了他身上高得離譜的體溫。
“你發燒了！”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慕九言你搞什麼，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的嗎？我去叫醫生！”
慕九言身上的體溫實在是太高了，我有些害怕他真把腦子燒壞了，正準備下牀去叫秦管家，卻被他從後頭死死抱住。
“不要！我不要看醫生！”他任性地低嚷着，“我已經有好多年都沒有出來了，我纔不要被關回去！”
他的話，讓我感覺迷惑極了，我完全不能理解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什麼已經好多年沒出來了，不要被關回去？
他不是一直都在嗎，而且有誰有那個膽子關他慕九爺呀！
以前，他還只是慕氏太子爺的時候，後頭這幾年已經沒人敢對他動手了，現在更沒人敢了。
“慕九言你別鬧！發燒不是可以鬧着玩的，不趕快把體溫降下去，會燒壞腦袋的！”
我邊說邊掙扎起來，可是慕九言卻把我抱得越來越緊，說什麼也不肯放開我。
“你不是覺得很奇怪嗎？你不不好奇，我爲什麼和你認識的那個慕九言一點都不一樣嗎？你不要去叫醫生，我全部都告訴你……”
這一下子，我終於有些動搖了。
確實，我很好奇，在他身上到底藏着什麼樣的祕密。
慕九言依舊從後頭抱着我，他的腦袋枕在我的脖子上，一字一句在我耳邊說：“醫生說，我有人格障礙，說得再具體一點，就是人格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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