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我要去見他們最後一面
這種時候，他就應該騙騙我啊！
他騙了我那麼多次，再騙一次又何妨呢？
我渾渾噩噩地回到了家，見我媽一臉憂心忡忡，這才強打起精神。
“媽，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你早上出門的時候臉色很差，媽有點擔心。是不是小慕那邊出了什麼事了？”
關於慕九言的病情，我和秦管家也只透露了一點點給我媽，說是長期工作落下的病，需要修養一陣。
“沒有，慕九言沒事，就是我一個朋友，忽然遇上了些麻煩，我去找人幫忙呢。”
“哦，這樣啊。”
我媽向來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她也很有分寸，於是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那你餓不餓，媽煮了紅棗銀耳，你喝一碗？”
雖然我不是很有胃口，可爲了不讓我媽擔心，我還是乖乖喝了一碗。
夜裏，我心裏記掛着夜逾白和顧衍，一個人躺在牀上輾轉難眠。
臨近十點的時候，很意外的接到了一個跨國電話，我心臟一陣狂跳，還以爲是夜逾白或者是顧衍打給我的，接起來，卻發現是慕九言。
“綿綿……”
他叫了一聲我的名字，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慕九言？你……你還好嗎？”
自從那天一別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正面得到過他的消息，也沒聽見過他的聲音。
這會兒一聽見，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嗯，我很好，你呢，你還好嗎？”
想來，他也是看到了見月島的那個新聞，擔心我，纔打電話來的。
一想起生死未卜的夜逾白和顧衍，我心裏就像被一隻大掌死死捏住了一樣，難受得厲害。
可我又知道，以慕九言現在的身體狀況，他自己都已經自顧不暇了，我不應該讓他爲我擔心。
“我沒事。”我強忍着心中悲傷，強顏歡笑，“今天我去找杜景深了，他說一定會幫我把我爸還有顧衍給救出來的，他們的本事，我不清楚，你還不知道嗎？他們一定沒事的！”
電話那頭，慕九言沉默了許久，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他們會沒事的。”
我擦了擦滲出眼角的淚，強行轉移話題：“你呢？什麼時候去國外治療了，居然也不告訴我一聲？”
“國外技術和經驗都比較豐富一點，我怕死嘛，爲了能活下去，當然得把風險降至最低嘍。”
慕九言語氣輕鬆，聽得出來，他也並不想讓我爲他擔心。
“秦管家說，你的手術很順利，不過還需要修養，你現在這樣打電話給我，醫生允許嗎？還是你又任性地和醫生唱對頭戲了？”
聽了我的話，慕九言忽然就不說話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沒呢，我怎麼可能會和醫生唱對頭戲，我可還等着回去和你還有存希一家團聚的。”
“那就好好去休息，離這些電子輻射產品遠一些！慕九言，我……會一直在這裏，等你回來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忽然說出這樣肉麻的話來，只是到了那一刻，這些話就自然而然地說出了口。
“你別擔心我，我好着呢！你只管把你的病看好，然後健健康康地回來就成。”
可千萬別像夜逾白和顧衍一樣，說好了會回來，卻又食言。
慕九言沒有正面應我，而是風馬牛不相及地對我說：“綿綿，我最近才知道，原來有一首歌叫《綿綿》，剛好是你的名字，很好聽，我正在學，有機會，我唱給你聽……”
慕九言居然會學唱歌？還真是稀奇。
我從來沒有聽他開過腔，這會兒倒還真有點好奇了。
“不如，你現在唱幾句給我聽聽？”
他低低笑了一聲，卻是拒絕了：“這裏的醫護人員煩的很，我和你打電話都是有嚴格的時間控制的，怕是唱不了。”
慕九言話音還沒落地，我就隱約聽到電話那頭，有人用陌生的語言在對他說着些什麼。
不一會兒，等那聲音漸漸遠去，他對我說：“你看，剛剛還在說，他們就派人來催了。”
“那你快去吧。”
“好。”
他雖然應了聲“好”，卻遲遲沒有掛電話。
我疑惑：“你怎麼還不掛電話？”
他說：“我在等你先掛。”
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很無聊的對話，卻聽得我眼眶發熱。
曾幾何時，慕九言也變成了會在意這種小細節的人了。
“嗯，那我先掛了，我等你好好的回來。”
“好。”
他一口答應，在我掛電話的瞬間，我聽到他說：“綿綿，我愛你。”
又是一句“我愛你”，我想回應他，卻發現我的手指已經碰到了掛斷鍵，手機屏幕也瞬間暗了下來。
來日方長，等他回來，我想聽他唱那首《綿綿》給我聽，而我也會告訴他，我也愛他。
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
那一夜，我做了個夢，夢到我和慕九言初見時的那個雪夜。
這一次，他沒有那麼沒用，昏死在了雪地裏。
他是站在雪地裏的，身上滿是雪，等我走過去的時候，他忽然向我張開了雙臂，對我說：“你怎麼纔來，綿綿，我等你好久了。”
我狂奔着，向他跑去，一頭撞了進他懷裏。
可人剛剛過去，他卻忽然消失了，只剩下一個依稀可見的殘影。
我發了瘋似的到處找他，卻怎麼也找不到他。
我是叫着慕九言的名字，哭着醒來的。
睜開眼的瞬間，我還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我剛剛把眼淚收起來，杜景深就打電話給我了。
是個再壞不過的消息，他說，他的人已經把見月島搜了個底朝天，沒有搜到任何倖存者。
那也就是說，夜逾白和顧衍，恐怕也在那些焦屍裏面了吧，只不過，遇難的人數實在太多，一時還沒能來得及分出來，到底哪兩個纔是他們。
我很平靜地對他說了句“我知道了”，然後掛了電話。
然後，我定了飛往f國的機票。
見月島雖然是私人島嶼，在版圖上卻是屬於f國的。
見月島爆炸一事實在過於轟動，也驚動了f國的高層。
目前，f國的警方已介入調查，而島上遇難者的身體也都被運回了f國。
我想，即便是他們死了，我也該去見他們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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