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魯肅再訪
就在二爺順利接應襄樊南陽等地百姓入境之時，江陵城內，劉禪也是迎來了魯肅這位老熟人。
“公子何必明知故問，肅此來只爲……只爲，唉！”
看到劉禪那一臉明知故問的表情，不知如何開口的魯肅，到最後只能是苦笑着輕嘆了一聲。
沒辦法，即便有着各爲其主的前提，但讓劉禪收回減免賦稅的話，他也仍是無法說出口。
畢竟說破天去，這也只是別人的內政之事。劉禪自己‘敗’自己的家，與旁人何關？
“哦？恕小子愚鈍，倒是有些不明白大都督之意。”
強忍着欺負老實人的‘愧疚感’，劉禪卻是故作疑惑的向魯肅望了過去。
“唉，方今亂世，各家皆是唯恐自己糧草不豐。然公子卻是反其道而行之，肅實不明公子之意矣……”
看着揣着明白裝糊塗的劉禪，輕嘆一聲後，同樣揣着明白裝糊塗的魯肅，只得換了個迂迴委婉的方式作爲切入點。
“哈哈，原來大都督說的是減免百姓賦稅口算之事啊，孫將軍也太小題大作了吧？小子還以爲是什麼大事讓大都督如此不辭辛勞，往返奔波於江東荊州呢！”
看到魯肅終歸還是把話挑明瞭，劉禪卻是一臉的不以爲意的開口笑道。
“公子之志意在興復大漢，前番之言猶在耳邊……然若無錢糧支撐，如何興兵以討國賊，興復大漢？”
既然話都說開了，魯肅也是暫時放下了心中的那點兒尷尬，開始爲完成自己的任務尋找起了理由和依據來。
“大都督之議，小子倒是不敢苟同。小子以爲，民富方能國強。若是百姓連喫飽穿暖爲奢望，又談何興復大漢？這樣的大漢，又能屹立多久？”
搖了搖頭，劉禪卻是收起了之前的笑意，臉色變得鄭重起來。
“公子此言倒也有理，然國之興亡，在於肉食者。庶民百姓，多隻爲衣食而已，知大義者又有幾何……”
出乎劉禪意料的是，面對他的民富方能強國的看法，魯肅這位一流謀者卻是說出了與他認知截然相反的觀點來。
‘不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麼，怎麼現在卻是反過來了？’
聽到這魯肅這‘反動’至極的觀點，劉禪頓時不禁有些懷疑起自己上一世是不是被人給忽悠了。
因爲這話雖然聽起來不是那麼‘正統’，但……但他孃的卻似乎好像可能是事實啊。
“呵呵，小子以爲，大都督此言倒是有失公允。管子曾言，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百姓若是能夠不再爲明日之衣食而擔憂，心中自然也就有了國家大義……”
雖然從心底對魯肅這‘反動’的觀點十分認同，但劉禪怎麼可能被他牽着鼻子走？所以轉手便甩出了一個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用以反駁這自己其實也十分認同的觀點。
“若是孫將軍認爲那些抗稅的百姓乃是不可教之刁民，帶壞了江東百姓的淳樸風氣，儘可一一逐之即可，小子倒是不嫌他們麻煩……”
到最後，藉着魯肅話中的‘漏洞’，剛剛得知孫權暴力鎮壓百姓之事的劉禪，更是直接向其索要起了這些‘只知衣食，不懂大義’的刁民來。
“公子說笑了，肅只是……”
魯肅怎麼也沒想到，劉禪竟然如此‘厚顏無恥’，明目張膽的向他索要起了屬於江東的百姓人口來。
要知道，這年頭誰不知道人口的寶貴？江東爲何屢屢對山越發起攻擊，不就是爲了擄掠人口以充實江東戶口嗎？
“大都督，小子可沒有開玩笑。孫將軍爲一己之私，對長沙、桂陽等郡百姓高舉屠刀……我荊州官民士卒，多有親屬在此幾郡。若是孫將軍做得太過，恐將影響貴我雙方之聯盟矣！”
搖了搖頭，劉禪卻是絲毫沒有爲自己的‘厚顏無恥’臉紅，反而是一臉正色的將此事上升到了可能會影響到孫劉聯盟之事上來。
開玩笑，你孫十萬敢厚顏無恥讓魯肅來讓自己收回減免賦稅之事，我爲何不能明目張膽向你索要百姓人口？
“且自黃巾之亂已來，天下百姓戶口減半，我大漢子民死去的已經夠多了……孫將軍既然也是以興復大漢爲自任，那自當以百姓民生爲重，善待我大漢子民。”
末了，劉禪更是以悲天憫人的姿態，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將一頂大帽子重重的壓在了孫權頭上。
“公子仁厚！肅必將公子良言轉告孫將軍……”
不管真實想法如何，但面對處處佔據道德制高點的劉禪，魯肅還能說什麼？
更何況，讓劉禪收回減免賦稅口算之事，本就是無理至極的事情。
所以到最後，魯肅這個‘老實人’，這會兒也只能真正做個老實人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對了，忘了告訴大都督，小子已經派遣子龍叔沿湘水巡視武陵、零陵二郡，希望屆時不要出現什麼誤會，影響貴我雙方之聯盟！”
在這個亂世，一味的擺事實講道理那是不行的，適時的亮亮拳頭肌肉，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啓稟公子，關君侯一日連破曹仁、文聘二將，現已順利接回南遷百姓十餘萬，還請公子早作安排……”
就在劉禪向魯肅亮肌肉之時，隨着一名風塵僕僕的信使的出現，二爺‘大勝’曹軍，接回百姓的消息也是傳入了魯肅耳中。
“關將軍神威不減當年啊！”
聽到關羽大勝曹軍，再想想剛剛纔在合肥大敗的孫權，魯肅此刻也是不由得暗自感慨不已。
“呵呵，大都督過譽了！不過是場幾千人的小仗而已，二叔自己可都沒放在眼裏呢。倒是二叔聽說長沙桂陽暴發了民變，貴我雙方又是盟友，想問孫將軍是否需要幫忙……”
看完手中那封只是簡略述說了接應南遷百姓經過，重點卻是表達了想要去長沙、桂陽‘幫’盟友平叛的文書，劉禪卻是一臉謙虛的將其遞給了魯肅。
“呃，區區小事，何勞關君侯大駕。且長沙桂陽幾郡並非民變，不過些許誤會而已……”
聽到關羽要‘幫忙平叛’，魯肅頓時不由得警惕心大起。
沒辦法，普天之下，誰不知道關二爺對孫權先前偷襲荊南四郡之事一直耿耿於懷？
加之現在曹操已經從漢中班師回朝，益州所面臨的壓力驟減。若關羽此時真要打收復長沙桂陽幾郡的主意，以江東剛剛新敗之師，還真不一定有把握守得住。
畢竟二爺不但深諳騎戰與步戰，在水戰方面那也同樣是行家裏手。而且荊州又位居大江上游，所以江東君臣對二爺的忌憚那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既然大都督都如此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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