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黃月英:龐家兄長,我沒有家人了
史阿望着劉洪與李意的眼神交流,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涉及對外之事,尤其是極西衆國,禮部,欽天監好似總是很忙碌啊!
“你們怎麼看?”
劉牧將三人呈遞的公文合上。
“殺。”
史阿直言不諱道。
劉洪擡眸瞥了眼,說道:“不至於。”
李意進言道:“陛下,一個誕生於大漢的教派顯宗,而且還是安息之人所立,臣覺得不如直接催生教義,並對外宣揚!”
“讖緯之學。”
劉洪嘆了口氣,說道:“最終,還是走上這一途嗎?”
“非也。”
“陛下本就是天人。”
李意篤定道:“我們可以借明尊大慈父之名,摧垮極西衆國的教派顯宗,然後行王化之事,人是殺不完的,既然能以教義統治極西衆國,爲何要行兵事。”
劉洪失笑道:“李監正,小心失策啊!”
“陛下。”
“臣請一試。”
李意起身恭拜道:“臣以道學,儒學,婆羅門教,大乘佛學,以及祆教,來書寫教義,利用其人傳回安息,貴霜等地。”
“李卿。”
“你想好了?”
劉牧手指輕叩桌案道。
李意恭敬道:“如瑪利亞姆所言,她稱大漢爲光明之國,極西衆國爲黑暗之國,又爲陛下加‘明尊大慈父’尊號,便是定下要義,臣願一試,請陛下賜下顯宗之名。”
“不急。”
劉牧淡笑道:“你且慢慢推演,全當是一個玩鬧。”
“諾。”
李意躬身大拜。
持外邦之學爲利刃,行滅衆教義之事。
李意之論異想天開,但劉牧還是應下此事。
他想看看李意能推演出什麼學說,更想看看一個糅雜多重要義的顯宗,傳回極西衆國,僞裝成他們本土的顯宗教義,又會是何等的風景。
律中南呂。
一夜大風,吹起千層金浪。
牆頭累累柿子黃,人家秋獲爭登場;長碓搗珠照地光,大甑炊玉連村香。
這是屬於大漢的豐收之月。
同時,屬於不臣之地的悲嚎之月。
龐統最終還是做出選擇,強行拉着不情願的黃月英,在洛陽府衙登記造冊,拿到屬於自己的戶籍簿,照身貼。
“龐家兄長。”
“我沒有家人了。”
黃月英拿着戶籍簿,眼中滿是熒光。
她自幼聰慧,但終究是一個沒有及笄的人,落戶洛陽,便代表着與親人割捨,斷了血親……
“不對。”
“這不對啊。”
龐統翻看着戶籍簿,猛的擡頭看向府門處。
“呵。”
陳重擡起手微微揮了揮。
“爲何?”
“爲何上面有叔父,龐季,龐山民之名。”
龐統展開自己的戶籍簿昭示,又展開黃月英的戶籍簿問道:“還有月英,爲何她上面有黃叔父之名?”
“你知道嗎?”
“立不臣之旗,總有人要伸出第一隻附逆之手。”
陳重俯身淡笑道:“劉表是,龐季是,黃承彥亦是,若沒有他們,荊襄士人又怎麼會聚集於不臣之旗下逆反大漢!”
“何時?”
龐統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陳重垂目道:“月旦評之年,陛下說出一在貴我,一在通今,即知即行,知行合一之時,龐季便被監州尉所納,而黃承彥則是弘毅公降爲西曹掾,便走了一趟陳縣,不然你憑什麼認爲史尉令會帶兩個罪人之子來洛陽,還能拜入公羊,稷下求學,難道就憑藉黃忠將軍?”
“原來如此。”
龐統嚥了口唾沫道:“若我們今天沒有立戶呢?”
“依舊無恙。”
“但,你不可能入仕了。”
陳重拍了拍龐統的後腦勺,輕笑道:“自古忠孝兩難全,必要之時需分先後,公羊自以忠君爲先。”
龐統苦澀道:“怪不得,叔父會寫來斷親文書,而黃叔父卻沒有寫。”
“是沒寫。”
“但已經在荊揚傳遍了。”
陳重平淡道:“他必須要做出表率,才能在荊州保住黃氏,今日之言你們要謹記不能外泄,戶籍簿更不能對外昭示。”
“諾。”
龐統與驚愕不已的黃月英作揖道。
“走吧。”
陳重按刀走向遠處。
龐統不由問道:“陳司直,荊州如此,其他不臣類同嗎?”
“你還年幼。”
“勿要去深究這些事情。”
陳重淡淡道:“你只需要明白,自己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便可!”
“明白。”
龐統苦澀道:“若如此,解煩營的刺殺怎麼處理?”
“已經處理完了。”
陳重不屑一笑,說道:“這段時間,從荊揚而來的遊俠刺客,以及士族門客,解煩營潛藏洛陽的暗間,總計六百四十二人,全部被斬殺,焚於北邙!”
“嘶。”
龐統倒吸了口冷氣。
這一刻,他對監州尉充滿恐懼。
從大漢朝報宣發他的名,算上往來傳遞消息的時間。
可以說,監州尉知曉刺殺之事,便已經制定回刺章程,並開始清理洛陽城內的解煩營暗間。
從始至終,他都被陳重逗弄……
“恨某嗎?”
陳重笑問道。
龐統搖了搖頭,複雜道:“不恨,只是心中有掙扎,令人疲憊!”
“人心當堅。”
“忠君之志更是如此。”
陳重淡漠道:“監州尉卒,每日都處於生死之間,你只是體會不到一成的折磨,若是連這都撐不過去,未來又能走多遠。”
“是啊。”
“人心當堅。”
龐統眸子堅定道。
監州尉的行動,可謂是乾淨利索。
解煩營死傷之慘重,不止於洛陽城內,而是在各州都被清肅,十餘日時間死傷超過千餘。
揚州。
江東丹陽,秣陵。
解煩府門,大堂之中。
燈火搖晃,黑暗與光明交融。
劉巴神情凝重,靠着書堆望向堂外。
刺殺之令已下,洛陽會發生什麼事情還未可知。
至於監州尉的報復?無需懷疑,必然會降臨荊揚大地。
所以,他挑選各大士族的俊傑組成精兵,拱衛大都督府文武。
並且籌備了足夠多的暗衛蟄伏各處,準備獵殺潛藏在荊揚的監州尉卒,藉此將利益最大化。
“先生。”
“夜深了,秋風甚涼。”
解煩營屬官入堂,呈上濃茶,又爲燈盞添油。
“伯苗。”
劉巴沉聲道:“今夜秣陵無事?”
“無事。”
鄧芝搖了搖頭篤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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