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孰之過,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

作者:不吃煙火
沙摩柯之言。

  李儆一點點都不可能相信。

  屢有叛亂之人,怎麼可能如此忠心大漢。

  只能說,日南郡,扶南,乃至南域各國之事,令這些部族畏懼大漢的刀鋒,明白當今天子不似過往的大漢皇帝。

  對於背叛大漢者,是真的可以揚起刀。

  行亡族絕種,萬里朱殷,枕骸徧野之事。

  “李將軍。”

  沙摩柯小心翼翼的問道:“某想問問,大漢何時收復南地,又怎麼安排我等,若是不成,遷入大漢南國亦可!”

  “不知。”

  “陛下還未定章程。”

  李儆眸子微眯,詢問道:“武陵部,澧水部,黔安等部,你可調動多少人,整備多少青壯爲軍?”

  “兩萬。”

  “最多兩萬人。”

  沙摩柯再三確定道:“這些年天災人禍,各部都死了不少人!”

  “且等着吧。”

  李儆眺目望向洛陽方向,沉聲道:“若是大漢需要你,自有人傳訊於你;若不需要你,各部便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被需要嗎?”

  沙摩柯眼中滿是畏懼。

  若是大漢所有戰爭結束,他們還未被徵調爲軍。

  未來,來他們部族的絕對不是官吏,而是討伐的大漢王師啊。

  “沙摩柯,莫要想着逃。”

  “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

  李儆躍上戰馬,扯着繮繩俯瞰道:“某不惜翻山越嶺而來,便是要告訴你,最好將各部聚集在一處,若陛下有徵,頃刻成軍;若陛下不徵,便修爾寨落,等候大漢的討伐!”

  “大漢。”

  “真的太過霸道了。”

  沙摩柯望着遠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苦澀。

  一個騎都尉,竟然敢孤身飛山行於五溪部,而且還留下駭然之言。

  可見,如今的大漢有多麼霸道,多麼肆無忌憚,根本不把他們這些人,當做大漢之民。

  或許,只有得到天子的恩賜。

  他們這些荊南部族,才能成爲大漢之人吧!

  不過,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什麼意思,難道巨兕用柙籠烤着好喫,所以李儆纔不留下享用烤巨兕?

  荊揚風氣有變。

  益州又何嘗不是如此。

  蜀郡。

  成都,州牧府之中。

  劉範神情凝重,喚來麾下可信之文武。

  王商目光掃過左右,沉聲道:“諸位,西府軍有所調動,不僅向沓中推進,甚至有一軍進入武都前線,屯于山嶺之下,可見有籌備戰爭之意。”

  “不錯。”

  秦宓頷首道。

  張肅眉頭緊蹙道:“如今,南中都督雍闓有急報,大漢南國建立,劉辯麾下有不少能人,而且撣國有裴茂等人常駐,根本不敢遣軍支援,若是對壘西府軍,怕是隻能由蜀中來了!”

  “咕嘟。”

  堂下,劉瑁抿了口茶水,神情中滿是漠然之色。

  名義上,他被擢升爲軍謀校尉,掌參議謀劃,可實際上轉爲文官虛職,兵權全部落於監軍譙山並的手中。

  所以,兵事之論,與他沒有什麼關係。

  “弟。”

  劉範眉頭頓時一皺。

  劉瑁放下茶盞,淡笑道:“棧道已斷,山路難行,只需要守住葭蔭便可,而且我們在雒縣,綿竹,涪縣留有大軍堅城,西府軍一時半會來不足以兵臨城下。”

  “話雖如此。”

  “只是,兵事要奪先機。”

  譙山並眉頭微蹙,問道:“劉校尉曾參與過雍州之戰,對西府軍極爲熟悉,不如即日奔赴前線佈防?”

  “榮始先生。”

  劉瑁眸子凜然道:“某是軍謀,你爲監軍,今日讓某去前線佈防,備戰西府軍,你這是要行屍位素餐之事?”

  “非也。”

  “人盡其力而已。”

  譙山並搖了搖頭,篤定道:“某亦會前往葭蔭,披甲候戰。”

  “行了。”

  “西府軍開拔,還爭什麼口舌。”

  劉範神情陰沉無比,決策道:“榮始,某欲拜張任爲蜀中大都督,你攜令前往葭蔭,行監軍籌謀之事。”

  “大都督?”

  劉瑁,譙山並臉色微白。

  乃至連張肅,都有頃刻的失神色變。

  劉焉死之前,拜張任爲蜀中都督,卻被其辭去。

  今日,又得拜蜀中大都督,二者僅一字之差,代表的軍權可天差地別。

  蜀中都督,可轄一郡之事,掌州府近衛軍,但得拜蜀中大都督的張任僅次於督軍從事張肅,可以調動數郡兵卒。

  “不錯。”

  劉範起身道:“如今州府將帥凋敝,鮮有人能承大事,張任參與過雍州之戰,更是被家父信任,今日某亦可將兵事託付於他!”

  “諾。”

  堂中文武無奈迴應。

  經過雍州之戰,益州精銳盡亡。

  如今,論行軍打仗,他們這些人恐比不上張任一隻手。

  “弟。”

  劉範鄭重道:“你常駐綿竹,某會讓張督軍駐紮在雒縣,只要以三城爲防線,益州無恙。”

  “嗯。”

  劉瑁神情複雜的點了點頭。

  前線的佈防最爲重要,最前線爲張任,第二爲他,第三爲張肅。

  由此可見,劉範真的已經無人可用,連他與張肅,都不得不出去領軍駐防。

  衆人商議佈防之際。

  法正提着兩條河魚,邁入一間酒肆之中。

  “孝直先生。”

  “今日又有收穫啊。”

  酒家保連忙上來接過兩條河魚,問道:“今日是怎麼喫?”

  “一爲蒸。”

  “一爲燒。”

  法正放下手中的魚竿,掀袍坐在靠窗之處。

  “公義將軍的家宰?”

  旁邊的桌案上,一個貌輕身短的中年文士喚道。

  “子喬先生。”

  “永年先生。”

  法正回頭一望,起身作揖道:“法正,法孝直,幸拜軍中主簿,暫留成都城,對接州府軍報公文!”

  “一起。”

  張鬆伸手引向對面的大椅。

  一側,彭羕眉頭緊蹙,傲然的瞥了一眼。

  見此,法正笑着坐過來,侃侃而談道:“不曾想,兩位先生也常來此間酒肆。”

  “世人常言。”

  “天下珍饈出尚膳。”

  張鬆挽袖斟酒道:“據聞這間酒肆之主,曾在茶陵酒肆喫過尚膳之食,棧道斷了便自己開了一間酒肆,某今日是客請永年,才捨得來此。”

  “原來如此。”

  法正佯裝恍然大悟。

  似乎,真的以爲二人第一次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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