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攪屎棍
趙雲麾下都是騎兵,自然選了另一條相對遠一些的路程。
四月中旬,他從郯縣出發,一路向西出東海而奔兗州,隨後一路向北,抵達了東郡。
東郡地理位置狹長不說,境內又囊括了黃河兩岸,地理位置有些複雜。
趙雲從濮陽渡過黃河後,先是建立了灘頭陣地,隨後卻向東北而去,兩日後進抵東郡治所東武陽縣,開始了戰前最後一波休整。
繼續北上,不過一百餘里,便是清河國地界,也是趙雲要進攻的第一站!
此時的清河國,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因爲它被三家佔據着。
清河國比鄰平原國,因此東邊是袁紹的勢力範圍,而連帶着治所甘陵的北邊大部分疆土,卻屬於公孫瓚。只有西邊一點點地方屬於韓馥。
嗯,現在已經變成徐州的了。
這個地方,本就是三家的前線戰場,如今趙雲又摻和了進來,可謂熱鬧非凡。
時間來到五月初旬,趙雲所部已經休整得差不多了,後續張飛從兗州派過來的兩萬援軍也到了,戰事一觸即發!
東武陽城中,趙雲與張繡、高順三人望着桌案上的輿圖,紛紛陷入了沉思。
“將軍,前方數百里可稱堅城者,唯有甘陵。若末將所料不錯,敵軍必然會據守甘陵。”高順抱拳道。
趙雲點了點頭,贊同了高順的看法。
“甘陵作爲清河治所,必然城防堅實,只是未臨城下,還不知是何等規模。若敵軍堅守不出,此戰還得仰仗公義了。”
趙雲麾下五萬大軍,皆是騎兵,根本沒法攻城,所以才從張飛那裏把高順調了過來。
“將軍放心,末將必竭盡全力!”
與高順匯合之後,兩日後趙雲便率大軍繼續北上,推進到了甘陵城下。
望見甘陵的配置後,饒是素來戰無不勝的趙雲,也不禁嘆了口氣。
活脫脫又是一座陳留級別的大城,這要怎麼打?
而且,與甘陵城相連的還有一座小城,名叫貝丘,如今也被袁紹軍加固了城防。
負責駐守這兩座城的,正是勇將顏良。
顏良自不必多說,爲袁紹麾下第一大將,此番率軍五萬駐守甘陵,麾下有許攸爲軍師,又有幾名副將。
除此之外,甘陵城東數十里還有一小縣,名曰靈縣,卻被公孫範率軍駐守。
公孫範正是公孫瓚的堂弟,其人能力雖不怎麼樣,但勝在是公孫瓚親族,也就一直頗受重用。此番公孫瓚命他率軍三萬,輔助顏良構築防線阻止徐州軍北進。
公孫範率軍抵達後,與顏良一番商議,便引軍前往東邊五十里的靈縣駐守,與甘陵呈掎角之勢,可謂萬無一失。
整個清河國境內,就只有這兩處官道,如今二人分兵駐守,等於將必經之路全部堵住了。趙雲若想繼續北上,就得硬啃這兩座城。
思索一番之後,趙雲還是決定先打打看。
戰爭是硬實力的比拼,終究不能靠投機取巧。
第二日,高順便率麾下大軍,對甘陵發動了進攻。
……
就在東面兩方戰場紛紛就位之時,身在鄴城的張恆,也遇到棘手之事。
因爲,曹操打過來了!
韓馥投降將近一個月,張恆算是初步完成了對韓馥地盤的整合,也開始源源不斷往前線運送糧草。
可就在這時候,孫策忽然闖進來彙報了一個消息,城外二十里,發現敵軍蹤跡。
張恆聽到消息後,當場就是一愣。
誰的兵馬能打到這裏?
要知道,這兒可是鄴城啊,冀州府邸,已經靠近司隸了都!
靠近司隸……
一瞬間,張恆反應了過來,敢情打過來的不是袁紹和公孫瓚,而是曹操是吧。
明擺着呢,這傢伙就在河內郡,向鄴城用兵,三五日就能兵臨城下。
“走,出城看看!”
張恆略一沉吟,立刻大步走了出去,孫策和沮授趕緊跟上。
登上城樓後,張恆放目望去,果然見到遠處煙塵滾滾。
“曹操這廝還真是個人才……”
觀望了一會兒後,張恆忽然冷笑一聲,眼神一片冰冷。
沮授趕緊拱手道:“長史,敵軍來勢洶洶,速速召前線兵馬回援吧!”
“不,不用!”
張恆立刻擺了擺手,斬釘截鐵道。
不得不說,曹操這突如其來的一手,的確打了張恆一個措手不及。
畢竟按照原本的猜想,趁着冀州大亂斗的時候,張恆便可從後面捅袁紹和公孫瓚的菊花。而彼時的曹操,應該會東出兗州,用以牽制劉備的大軍。
可誰知道,這傢伙放着兗州不管,居然從河內殺向鄴城來了!
要知道,如今張恆手中的兵力,只有兩萬人!
朱靈麾下本就不到兩萬人,護送韓馥和麾下官員離開又用去了一部分,如今加上孫策的五千騎兵,也就兩萬出頭。
天知道曹操此次進攻,會帶來多少兵馬!
可越是如此,張恆就越不敢撤回前線的軍隊。
曹操大軍動地而來,絕不可能是個偶然,張恆也從不相信偶然。
若是他和公孫瓚或袁紹商量好了,來個兩面包夾,張恆撤回前線大軍的行爲,無異於自尋死路。
爲今之計,只有咬着牙硬挺了。
這時,城中守將朱靈大步走了過來,對張恆一抱拳。
“長史,如何對敵,還請下令!”
望着這個嚴肅耿直的漢子,張恆笑道:“文博,敵軍聲勢浩大,你可敢出城迎戰?”
“敢!”
朱靈重重一點頭道。
“好,文博英勇,我親自擂鼓爲你壯行!”
“多謝長史!”
朱靈再度一抱拳,轉身而去。
一旁的沮授連忙勸道:“長史,敵衆我寡,固守待援纔是上策,爲何要出城迎敵?”
“無他,只是想看看曹孟德成色而已。”
張恆冷笑一聲,又把目光看向了孫策。
“伯符,稍時你將咱們的騎兵全部帶出去,爲朱將軍壓陣,同時伺機而動!”
“遵命!”
孫策立刻抱拳道。
說罷,張恆轉身,走向戰鼓處。
沮授連忙追了上去,臉上帶着一絲無奈。
“長史,敵軍形勢尚未查明,貿然出戰,下官以爲不妥!”
“有何不妥?”張恆笑問道。
這一句話,弄得沮授有些哭笑不得。
這不是明擺着嗎!
咱們對敵軍的一切都不瞭解,即便想試探敵軍的戰力,也不能把所有人馬都壓上去吧!
張子毅一貫老成持重,怎的今日卻如此冒失?
“長史,還是先靜觀其變,待探明敵情後再出戰不遲。”
此時,張恆已經走到了戰鼓旁,聽到沮授的理由,不禁笑了。
“公與,你所言固然穩妥,但卻有些迂腐。從我軍探得曹孟德來襲的消息到現在,滿打滿算不過半個時辰,他卻已經兵臨城下。
也就是說,這二十里多裏,他是狂飆突進,絲毫沒有休息。反觀我軍,卻是以逸待勞,士氣高漲,因此不管如何,此時正是出擊的最佳時機,一旦錯過,悔之晚矣!”
說罷,張恆從士卒手中接過木槌,開始擂鼓。
陣陣鼓聲中,鄴城城門緩緩打開,朱靈率大軍衝了出去,孫策率領五千騎兵緊隨其後。
也是在這陣陣鼓聲中,沮授纔想明白了張恆的思路。
曹操前軍狂飆突進,就是準備打鄴城一個措手不及。
若是你直接關閉城門,嚴防死守,敵軍眼看突襲無望,必然在城下安營紮寨。
可如此一來,就變成了真正守城戰。
而張恆卻想趁敵軍立足未穩,先勝一陣來激勵士氣,屆時也就好守了。
曹操數萬大軍,絕不可能同時抵達,前軍最多隻有兩萬人。朱靈和孫策一起上,應該不可能輸。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敵,也能隨時退回城內,絕不可能被殲滅。
反之,如果現在不出擊,豈不是浪費了敵軍白給的優勢。
能通過細微的時間,迅速抓住敵軍的間隙,並且加以利用,張子毅不愧是世之大才!
望着親自擂鼓的張恆,沮授心中嘆息道。
一通鼓罷,城中大軍已經全部衝出了城。
反觀敵軍,帶起的煙塵也越來越大,腳步聲也越來越響。
放目望去,已經能看到敵軍的旗幟了,上面赫然寫着‘夏侯’二字。
“痛快!”
張恆出了一身汗,將木錘還給士卒後,便猛地一揮袖。
“傳我將令,進攻!”
“遵命!”
方悅答應一聲,立刻命傳令兵打出旗號。
城下的朱靈得到命令,眼中閃過一抹戰意,猛地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全軍衝鋒!”
“遵命!”
一萬五千人的隊伍瞬間動了起來,而且是越跑越快,向着敵軍殺了過去。
這波實在太過突然,以至於對面的統帥夏侯淵都愣住了。
什麼情況,鄴城中有多少兵馬啊,敢這麼玩!
不僅夏侯淵發愣,連副將於禁都有些不可置信。
當初出兵時,曹操讓夏侯淵領兵兩萬作爲先鋒,但他也知道夏侯淵行事急躁,便給他安排了性情穩重的于禁作爲副將。
夏侯淵的用兵特點,如果要用一個字來概括,那就是神行千里!
沒錯,就是喜歡打別人一個措手不及。
這招在野戰中使出來,威力是很大的。
試想一下,原定五六天的路程,你兩天就走完了,忽然出現在敵軍城下,其威懾力不言而喻。
這次出征,夏侯淵也打算故技重施,卻遭到了于禁的反對。
可是吧……夏侯淵不僅打仗急,連嘴炮功夫都不遑多讓。
夏侯淵給出的理由很簡單:不管韓馥有沒有投降徐州,城中的兵馬都不會很多。
咱們一路急行軍,等抵達城下的時候,敵軍必然措手不及,說不準可以一戰而下。
就算敵軍反應過來了,堅壁高壘,咱們也能就地安營寨扎,爲後續的攻城做準備。
不得不說,這番話很有道理,于禁思索一陣後,便同意了。
可誰知張恆不按套路出牌,既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緊閉城門,反而直接殺了出來!
這下輪到夏侯淵傻眼了。
世間萬物,向來是有得必有失。
你速度的確有了,但穩定性也就隨之消失。
在夏侯淵和于禁的鬱悶中,第一場野戰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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