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小鳶,若有來生,我想做那一絲光明
“我公司還有事，先回去了。”墨厲延轉身，阮小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墨厲延微微閉眼。
阮小鳶看他不肯轉身，知道他真的是誤會她的意思了，她拉住他的手腕不肯撒手，走到他面前，“墨厲延，我不是要跟你分手。”
她甚至能看到他的瞳孔有一瞬間的放大，她心裏有些酸酸的，“我不會離開你的，即使是想起了以前所有的事，即使是知道我們之間沒有過一個孩子，即使是喬司的請求，我也不會離開你的，因爲我知道，這個世界上，你纔是最愛我的人，我知道，以前發生的那些事，你比我更痛，墨厲延，我只是想要告訴你，當年的事，我原諒你了，也放下了。”
“小鳶……”他脣角微顫，這是阮小鳶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對他說這些話，這一句原諒，不是安慰，六年前的那些事，是阮小鳶的痛也是他的夢魘，但是在此刻，他覺得，他終於可以放下了。
“我之所以答應喬司，是因爲我不想他帶着遺憾走，這六年來，是他一直陪在我身邊，照顧墨染，所以我想照顧他，陪他走完最後這段日子，以友情的身份。所以，墨厲延，不要不安，也不要失望，我不會離開你的，況且，我們還有小染不是嗎？”阮小鳶纖細的手指扣住他的大掌，擡頭仰望着墨厲延。
墨厲延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長臂一伸，將阮小鳶緊緊的拉進懷裏，嗓音低啞，“阮小鳶，今天你說的話，這輩子都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阮小鳶在他懷裏淺笑，“不後悔，這輩子都不後悔。”
墨厲延，我本來實在黑暗的地獄裏漂浮的靈魂，是你的愛給了我依託，給了我希望，是你把我從那泥潭裏拉出來，你給了我光明，照亮了我的世界，我怎麼捨得，捨得將你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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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五天，喬司病情再次告危了。
他的狀況越來越差，甚至有時候神智不是很清楚。
“Iris，去幫我辦理出院吧。”喬司看着窗外的藍天，若有所思的說。
“好……”阮小鳶喉嚨哽咽，這半個月一來，喬司的體重極速下降，現在看起來只有皮包着骨頭了，精神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知道，喬司不想在這冰冷的醫院裏度過，在醫院，他至少還可以拖延一下時間，但是她也知道，他不會願意這樣，沒有尊嚴的離開。
這半個月裏，喬司第一次病情告危的時候，她就問過上官御，爲什麼會這麼快，明明當時說最短還有三個月的。
他說，“喬司希望你不要知道那麼快，他說哪怕再瞞一天也好。”
…………
阮小鳶帶喬司回了他郊外的房子，佈置得很漂亮，喬司說這是他來M國後新購置的，這裏的設計也是他親力親爲。
回來的第三天，阮小鳶推着他出院子。
“要不要讓哥哥和小染來一趟?”阮小鳶看他時而就要閉眼休息，總是看着天空，她知道，他快要撐不住了。
“不要了，之前不是都見過了，不想讓他們看見我這個樣子，尤其是小染，不想讓他看到，我希望他記住他的喬司叔叔是最帥的樣子。”他無力的淺笑。
“Iris，這半個月，是我這輩子覺得最沒有遺憾的日子，這六年來，謝謝有你和小染，我曾經想，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和你還有小染在這樣的院子裏，一起生活，知道你要回來的時候，我也想過，要回來再爭上一爭，但是天不遂人願。”他說的很慢，也很輕。
“後來我看到墨厲延的時候，我想，我可以放心了，即使沒有我，也有人會繼續愛你，守護你。”
阮小鳶很努力很努力，才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有些鬆動，然後又試圖握緊，他輕聲說道，“小鳶，若是有來生，我想做那一絲光明，我想要更早一些遇到你，成爲那個將你從泥潭拉出來的那個人，那樣，該有多好。”
他的手鬆開，阮小鳶跌倒在地，泣不成聲。
她見識過無數的死亡，她手上也沾盡鮮血，卻從不曾像今天這般，讓人窒息。
墨厲延從背後抱住阮小鳶，這幾天他一直在外面守着，就是怕，怕喬司走的時候，她一個人撐不住。
喬司的葬禮是上官御操持的，他選擇了海葬，阮小鳶親自送的。
回來後，阮小鳶的情緒低落了近乎一個月的時候，連同墨染，他還沒有見過真正的死亡，但是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往後再也沒有喬司叔叔這個人了。
“小良，你跟墨染哥哥說說話好不好？”墨染看着縮在牀角的小女孩，輕輕的問。
這段時間，她總是這樣，喜歡縮在角落裏，或者被子下，舅舅說，她的防備心太重了，纔會這樣。
“媽媽……”小女孩看着墨染，聲音軟綿綿的，還有些可憐。
墨染爬上牀，拉起她的手，她最近也瘦了很多，他有些心疼，“你很想要見媽媽嗎？”
他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她媽媽已經在獄中自殺了，甚至沒有提起過她一句。
“媽媽……”她重複的喊着這句話。
阮小鳶進來看到那小女孩一直重複喊着媽媽，她過去將她攬入懷裏，溫柔的哄道，“寶貝乖，不要怕……”
小女孩突然就哭了，“爲什麼媽媽不要小良，小良很乖的，爲什麼媽媽還是不要小良……嗚嗚……”
阮小鳶眼眶微溼，這一個月來，她都沉浸在喬司的死當中，一直沒有心思來看這個孩子，而且看到她，就會想起，那天的慘況，加上要不是喬司重傷，也不會加速他的病情。
她害怕看到這個孩子會想起她那個作惡的母親，只是今天一看，她才知道，真正受苦的，是這個孩子。
她看見她縮在角落裏的時候，她甚至看到了那個自閉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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