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究竟是谁的援兵 作者:未知 “杀杀杀!” 护盐乡兵的队列不停地往前推进着,自始至终,李贤都立在阵列最中央的位置,他手持短棍,棍出如风。【】 那些本以为李贤是软柿子,想捏上一捏的家伙,毫无疑问全都遭受了重创。 由于李贤兵器過短,能够侥幸冲到跟前的家伙少之又少,即便有三两個滑如泥鳅的家伙打着擒贼先擒王的主意想浑水摸鱼,可都败在了李贤的棍下。 怎么会這样!朱有德努力瞪大了眼睛,眼瞅着麾下的奴仆一触即溃,全无反手之力,他只觉得惊恐交加! 這绝不是赵家庄的乡民,如果一個破落村庄都能有這样的武力,那之前游缴所靠什么来搜刮钱财?对了,一定是糜氏的精锐护卫,一定是糜氏的人马,只有他们糜家才能训练出這样的精锐! 有了這样的想法,朱有德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惶恐。 千算万算還是沒算到這一招! 如果糜氏真的插手了,朱家拿什么来抵挡? 危急关头,朱有德不由得萌生退意,四下裡到处都是狼奔犬突的家仆,指望他们反击,還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恰在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锣响,接着便传来朱家奴仆帮闲惊喜交集的呼喊:游缴所的兵丁来了!助拳的来了! 朱有德精神为之一振,只要游缴所愿意助他,糜氏算什么!在這介亭的一亩三分地上,還是他朱家說了算! “都给老子听好了,咱们是来帮助游缴所查缴私盐的,赵家庄的刁民目无王法,官差来拿他们了!” 朱有德這一嗓子吼出去,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爽。 只要击溃了眼前的這伙糜氏精锐,查抄了庄内庄外的盐货,再拿出一半的家产贿赂县令,坐实赵家庄私贩盐货的罪名,想必就算以糜氏之能,也绝对奈何不了他朱家! 无论是官還是商,古往今来为的不就是一個利字嗎? 朱有德虽然爱财,可却也知道壮士断腕的重要性,只要大手笔买通了官府,想必沒有過不去的坎。 眼下朱家骑虎难下,唯有硬着头皮挺下去才有可能柳暗花明,若是中途退缩,反而会让其他人瞧出虚实。 李贤這边的乡民也听到了锣响,经历過午夜厮杀的那些壮丁還好些,他们觉得盐丁不過如此,新入伙的乡民就沒有這种胆量了,呼喝声一起,他们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 游缴所的官差再跋扈,那也代表着大汉朝庭的权威,等闲百姓根本生不出对抗的心思。 李贤敏锐地差距到了這一点,为防有变,他及时呼喝:“停止前进,就地防守!” “喏!” 众人或多或少松了口气,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還是不愿与官差对上。 朱有德见状更是底气十足,他顾不得收敛麾下的家仆,而是快步来到游缴所的头目之前,嘴裡道:“這帮刁民目无王法,好生厉害,陈阿留,快些动手,拿下首恶,事成之后,我朱家另有谢意奉上。” 游缴所内有两班人马,一班以陈阿留为首,另一班以刘七为尊,往日朱富贵還在的时候,陈刘二人便面和心不合,如今朱富贵一死,哪裡還有人镇的住他们? 朱有德求援的家仆带着礼物分别去了陈、刘两家,可到头来真正领着人马赶来的只有陈阿留。 陈阿留身上早就烙上了朱家的痕迹,由不得他不来,此番,還未临近现场,便听他呼喝道:“前面的刁民听着,我乃游缴所的陈阿留,爷爷今天心情好,不愿多造杀孽,识相的就快点放下武器求饶,說不定老爷網开一面,放你们一條生路!” 李贤身边的乡民有的在小声嘀咕,有的在破口大骂。 乡民的动摇李贤看在眼裡,他几步踱出枪阵,嘴裡道:“朱有德的家仆毁我盐货,打伤我村民,难道上差不愿追究嗎?” 陈阿留眼皮上挑,不屑地骂道:“你這杀才算什么玩意儿,也敢来质问你家老爷!告诉你们這帮混账,交出家裡所有的盐货,然后每户奉上罚金五百钱,這事儿就這么過去了,要不然,须得去大牢裡走一遭!” 一众乡民勃然大怒,這贼厮鸟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要钱五百枚,真要是把钱给了,往后的日子怎么過? 况且,谁也不能保证陈阿留会不会得寸进尺,食言而肥。 忽然,李贤大笑出声。 敌我双方皆是不解,李家三郎笑什么? 笑罢過后,李贤指着盐丁头目威胁道:“陈阿留,我笑你死到临头還不知道,你可知道我麾下的盐货都是谁家的?” 陈阿留心中一颤,早就听說這赵家庄李小子与糜氏有干系,莫非所言不虚?如果真是這样,此番可就算栽了。 朱有德看出陈阿留的犹豫,急忙扯起他的袖子嘀咕了几句。 听到朱有德的许诺,陈阿留方才咬咬牙,恶狠狠地說道:“弟兄们,這帮刁民目无王法,持械殴斗,触犯了大汉律,擒了他们,我为你们到县尊那裡請赏!” 听到有赏,游缴所的盐丁哪裡還管其他,反正天塌了還有陈阿留顶着,他们只要有钱花,有肉吃,有酒喝就成了…… 赵家庄的乡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听那陈阿留话中的意思,无论如何,赵家庄都是逃脱不了這一劫的。 沒了盐货的买卖,就等于断了赵家庄乡民的生路。 横竖是個死,那就杀他娘! 一時間,无需李贤多做鼓动,赵家庄的乡民便生起了死战的决心。 “嗷嗷嗷,杀呀”,近百名盐丁挥舞着长枪蜂拥而至,那些溃逃的朱家仆役也紧随其后。 眼看着两股人马就要厮杀作一处,這时候,远方又传来一阵锣响。 接着,一员骑士打马狂奔而来,他手裡挥舞着一张布帛,上面红色的官府大印腥红无比,“县尊大人有谕,介亭赵家庄李贤忠勇敢为,可堪大用,酌其为游缴所主事,统管县内相应事宜。” 粗犷有力的语调在空中传出了老远,朱有德瘫倒在地,面色抽搐不已,“怎么会這样?一個泥腿子怎么做了游缴?” 陈阿留面带仇恨,他恶狠狠地盯着马上的骑士,沒错,来的人正是游缴所内的另外一名统领刘七! 至于游缴所的盐丁们,原本兴致勃勃以为有利可图的他们当即呆掉了。 什么情况,怎么查缴的对象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這他娘的日后還怎么混? 懊恼、恐惧笼罩着陈阿留麾下的人马。 時間仿佛停滞了,近在咫尺的双方人马如同中了定神术,久久的不敢动弹。 赵家庄的乡民们虽然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听闻李三郎成了管辖游缴所的大人物,這总归是天大的好事,因而,只是呆了片刻,压抑许久的呼喝声便从队列中传了出来。 “李游缴!” “游缴!” “李三郎!” 赵家庄成庄這么多年,還从未出過大人物,如今李家三郎破了例,赵家庄的百姓怎能不喜? 马背上的刘七打马如飞,他穿過人群,凭借娴熟的马术险而又险地来到李贤跟前,一個利落的翻身下马,倒头便拜:“麾下刘七见過游缴。” 李贤心中高兴,這定是糜氏三公子允诺成真的缘故,要不然,游缴這天大的肥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自己头上的。 心中虽喜,可面前的這些混账都是混成精的老油條,可不能让他们瞧了笑话,想到這裡,李贤强作镇定,他拉起刘七,嘴裡道:“免礼吧,日后诸多事宜還要多多仰仗。” 刘七留着副络腮胡子,浓密的胡子几乎遮住了他的嘴唇,“李游缴哪裡话,兄弟们都张罗着要给您接风洗尘呐。” 李贤淡然一笑:“先别忙着接风,等我解决了這些跳梁小丑再說!” 其实刘七在朱家门客上前厮杀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只是赵家庄的乡勇大占上风,沒给他表现的机会,所以他才等了好一阵子。 献身救主,自然是要在最危急的时刻出现! 不過,在刘七看来,赵家庄乡民的枪阵已经颇具威力了,就算是游缴所内的盐丁也不是对手,真要是李贤大手一挥,乡民把陈阿留他们剿了,他刘七哪裡很有表现的机会。 于是,趁着李贤沒有把话說死,刘七急忙毛遂自荐:“杀鸡焉用牛刀,李游缴且待,看我让他们束手就擒!” 李贤借坡下驴,并沒有不依不饶,反正他也想趁机看一下刘七的能耐,“好,你告诉他们,若是束手就擒,我可禀告县尊,一律从轻发落。” 刘七龇牙笑道:“您就瞧好吧。” 說罢,刘七打了個呼哨,只见四下裡忽然多出二百多名盐丁,這些人马個個手持利刃,其中,竟然還有一小队长弓手! 百余名乡民在内,两百左右的刘七人马在外,三百多人的队伍完全将陈阿留以及朱有德的人马包围了起来。 這时候,朱有德铁青着脸,他挣扎着咆哮道:“陈阿留,我們杀出去,我朱家的钱财可尽数归你!只要你我并肩作战,谁也奈何不了我們!” 情知惹怒了新任游缴,未来怎么也讨不了好处的朱有德生出孤注一掷的心思。 有道是破家县令,灭门令尹,难缠小吏,而之前朱富贵在世的时候得罪了太多的人,一旦朱家势微,那定然是“落井下石”之辈报仇雪恨的机会了。 朱有德知道,他们朱氏一族坏事做尽,就算今日逃過一劫,日后也躲不過秋后算账,与此如此,倒不如占山为王,做那逍遥快活的山大王! 朱家是出了名的富裕,到底要不要冒险呢?陈阿留犹豫了。 刘七可不会给陈阿留铤而走险的机会,虽說他巴不得陈阿留立毙当场,可那样一来必然会影响到自己在李贤心中的地位。 稍稍琢磨一番,刘七便在两方人马中间站定,他气定神闲,嘴裡道:“陈阿留,你還要执迷不悟嗎?实话告诉你,县尊麾下的兵勇正在赶来的路上!” 什么?连县城的兵勇都過来了! 這消息传出之后,朱有德脸色再无半点血色,放眼望去,麾下的家仆哪裡還有适才好勇斗狠的神色? 陈阿留知道自己栽定了,消息的真假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麾下的人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