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與黃忠夜談
“諾！”
衆將麻利地離開，議事大堂內，就只剩下孫賁和黃忠。
黃忠心裏有些疑惑，孫賁爲什麼獨獨留下他，想了想後問道：“主公把末將留下來，可有要事交代？”
孫賁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徐徐起身，走到他的面前：“要事到沒有，只是想和黃將軍閒談一番。”
“只是閒談一番？”黃忠嘀咕一句，顯然不是很相信。
孫賁也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問道：“黃將軍，你覺得我孫賁如何？”
黃忠眉頭微微一簇，面無表情地回道：“主公英明睿智，抱負遠大，賞罰有度，將士歸心……”
孫賁搖搖頭：“這恐怕不是黃將軍的真心話吧，在黃將軍眼中，我應該是個陰險狡詐，野心勃勃，擅用法度，收買人心的亂臣賊子。”
黃忠沉默了，在他心中，孫賁還真就是這樣的人。
就在黃忠以爲孫賁要順勢斥罵他一番的時候，孫賁再次發問：“黃將軍，你覺得劉表這人如何？”
黃忠想都沒想，脫口答道：“劉使君既是飽讀詩書的仁義君子，也是個上忠天子，下安百姓的賢臣良吏。”
說完，黃忠望向孫賁，想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在黃忠看來，他對劉表的評價，是比較客觀的，也符合世人對劉表的看法，孫賁對此，應該不會有什麼異議。
可孫賁偏偏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劉表這人，確實算得上飽讀詩書，但若說他是個仁義君子，卻是談不上。”
“哦？爲何說他不是仁義君子。”黃忠很是疑惑。
孫賁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他一個問題：“仁義君子應該不會胡亂殺人吧？”
“不錯！”黃忠點點頭。
孫賁嘴角微微翹起：“既然你承認這一點，那就好解釋了。”
“不說別的，單說劉表坐穩荊州牧這個職位的過程中，便殺人無數。”
“荊州五十五個宗族，只因爲不服他劉表，便被滅了全族，這可是五十五個宗族，數千條人命啊！”
“你說說，這是仁義君子會幹的事情嗎？”
孫賁舉的這個例子，他是知曉的，只不過，當時身邊的人都說，劉表滅的是五十五家宗賊，是爲民除害。
滅除宗賊與滅除百姓，雖然只有兩字之差，但意義卻絕然不同。
黃忠已年過四十，社會閱歷並不淺薄，孫賁這麼一分析，他就明白。
雖然孫賁說的有些誇大，如五十五家宗族，不是所有的都無辜，但他之前聽到的消息，也必然是劉表勢力矯飾過的。
孫賁見黃忠不說話，知道黃忠已經接受了他的第一個觀點：劉表不是個仁義君子。
稍稍理了理思緒，便開始第二段辨析：“至於黃將軍說，劉表上忠天子，這完全是個笑話！”
“哦？主公又有什麼高見？”黃忠微微皺【31更新快】了皺眉頭，在他看來，劉表作爲漢室宗親，肯定是忠於當今天子的。
孫賁沒有回答，再次反問道：“黃將軍可知道，劉表這個荊州牧（封官時封的是荊州刺史，後來朝廷將刺史改爲州牧）是怎麼得來的？”
黃忠想了想，肯定地回道：“當然是當今天子封的！”
孫賁卻是搖了搖頭：“劉表的荊州牧，是國賊董卓封的。”
乍聽之下，黃忠想要反駁，可細細一想，卻是認同了孫賁的這個觀點。
當初，荊州刺史王叡被孫堅所殺，是董卓上書舉薦劉表接任荊州刺史。
董卓掌控京都，權傾朝野，他的意思便是當今天子的旨意。
所以，儘管最終冊封劉表的是當今天子，但實際上，卻只能算董卓封的。
在這一點上，黃忠確實認可了孫賁的看法。
但是，單憑這就說劉表不忠於天子，黃忠是不認同的：“主公，劉使君的官位雖然是董卓封的，但這並不能代表劉使君不忠於天子啊？”
孫賁點點頭，隨即問出了另一個問題：“黃將軍，你說忠於天子，是不是要爲天子分憂？”
黃忠想都沒想，直接答道：“當然要爲天子分憂！”
孫賁再次發問：“如果臣子不爲天子分憂，那算不算忠於天子？”
黃忠知道，孫賁既然這麼問，其中必然藏着語言陷阱。
所以，他沒有急着回答，而是仔細想了想。
一會兒後，黃忠沒有發現孫賁的語言陷阱，便是答道：“不爲天子分憂，當然不算忠於天子。”
孫賁聽了後，滿意地笑了笑：“當今天子被董卓欺凌，一言一行身不由己，作爲臣屬，如果忠於天子，如果要爲天子解憂，就該設法除掉董卓，還政於天子。”
“當初，我叔父帶着江東軍參加討董聯盟，目的就是要爲天子解憂，因爲這，近萬江東兒郎血灑疆場，就連叔父的愛將祖茂，也魂歸天際。”
“像我叔父這樣的普通臣子，尚且竭盡全力爲天子解憂，可身爲漢氏宗親的劉表，又爲天子做了些什麼呢？”
“呵呵，他什麼都沒有做！”
“沒有帶兵參加討董聯軍，沒有爲聯軍提供一絲糧草、軍械方面的便利，只是自顧自地將朝廷領地，變成他劉表私有的地盤。”
“所以說，劉表上忠天子，這完全是個笑話！”
孫賁的話語中，雖然有吹捧孫堅，貶低劉表的嫌疑，但也說得在理。
當初，十八路諸侯會盟討董的消息傳到荊州，黃忠可是興奮了好多天。
本以爲，漢室宗親的劉表會響應出兵，到時，他既可以隨劉表報效天子，又可以會會天下英雄。
可誰知，劉表從頭到尾，壓根沒有參與諸侯會盟的想法。
既然劉表不爲天子分憂，自然算不上‘上忠天子’。
不知不覺間，黃忠對劉表的好感度急劇下降，同時，對加入江東軍陣營的牴觸，也降低了不少。
這個時候，黃忠不禁在想，劉表的‘下安百姓’，是不是也含有水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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