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陳年往事
杜儼道:“你們可要快些。”
賈仁祿笑道:“放心,餓不死你的。”說完帶着莫邪轉身而出。
找到機關,打開暗門,出得地道,回到寢宮,莫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寢宮下面怎麼關着這樣一個怪人?”
賈仁祿道:“把他刨上來問問不就知道了麼。”說完轉身便走。
莫邪道:“哪去?”
賈仁祿道:“找子龍去啊,有子龍在邊上,看這傢伙還敢不老實,還二八、三七的。子龍一拳頭下去,保管那傢伙只想要命,啥財寶也不要了。”
莫邪走上前去依在他的懷裏,柔聲道:“呵呵,別去,我要你在這陪我,我叫人去請子龍來。”
過不多時,趙雲趕到寢宮來,一見面便道:“出了什麼大事了?”
賈仁祿道:“我們在寢宮牀下發現條暗道,暗道深處有一間暗室。裏面囚着一箇中年漢子叫杜儼。我想這事定然關係重大,所以便把你叫來商議了。”
趙雲恍然大悟,似笑非笑地看着賈仁祿,道:“喔,原來是牀下發現了條暗道啊!這深更半夜的,你是怎麼在女王陛下的牀下發現這條暗道的啊!”
賈仁祿老臉一紅,怒道:“我這就揍你!”說完揮拳上前。
趙雲忙閃向一旁,道:“好了,說正經的,帶我去看看。”
賈仁祿道:“我們在寢宮裏找過了,沒找到鑰匙,估計在依娜身上。”
趙雲拍了拍腰間青釭,道:“有它呢,它就是鑰匙!”
賈仁祿心道:“得,那個什麼杜儼有難了。”想到此便打開機關,領着趙雲、莫邪,復入地道。杜儼一見到他們便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趙雲冷冷地看着杜儼,走上前去。二話不說,拔劍出鞘,揮動手中長劍,嗤嗤嗤地幾下輕響,杜儼手上腳上銬鏈一齊削斷,嗆啷啷地跌到了地上。杜儼哪料到竟有如此的凌厲異常,迅捷無倫的劍法,嚇得面如白紙,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趙雲冷冷地道:“你的事我都聽仁祿說了,你說的那個單于墓的入口我也見過,爲這事僅我所知的就已經死了五十九人了,你想做第六十個?”
杜儼一臉驚詫,道:“已經死了五十九人?”
賈仁祿笑道:“哈哈,還真寸,你正好是第六十個哈哈,六六大順,你一定能逢凶化吉的。”頓了頓,又道:“那些傢伙學藝不精,功夫不到家,自然有去無回。你和他們不同,那些機關自然不在話下,再說你不是還有地圖嘛。”
杜儼聞言牙齒亂顫,格格直響,顫聲道:“機關,那裏面還有機關?”
賈仁祿道:“想什麼呢你,古墓裏沒機關那還能叫古墓嗎?你不是有地圖嘛,上面應該有拆解之法,你照方抓藥,還怕什麼。”
杜儼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道:“那是,估計……應該……可能沒問題吧。”
賈仁祿心道:“得,自己都沒底,也敢去刨墳,還真是沒死過。本來還想跟去看看能不能撿撿便宜,現在看來還算了。”想到此便道:“好了,現在你身獲自由了,你想挖墓我們也不攔着,還爲你提供鋤頭,簸箕,長劍,摸金符,發丘印,黑驢蹄子等一應物事,以便你同單于糉子搏鬥之用。”
杜儼聽他說的邪乎,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單薄的身材,心裏沒底,半信半疑地道:“你們真見過那古墓?”
賈仁祿一拂袖道:“愛信不信,反正你現在自由了,想去挖就去挖吧。”
趙雲道:“那墓是不是在河底,入口之處立着八尊金人?”接着便說出了那八尊金人所立的方位、樣貌、神態,以及所持兵器。
杜儼聞言之後汗水涔涔而下,點頭道:“正是如此。看來你們還真見過。”
賈仁祿道:“騙你有什麼好處,還浪費老子口水。”
趙雲冷冷地道:“我看你還是算了,光入口就需要八人同時開啓,且稍一不慎便亂箭穿心,你就一個人如何去得?”
賈仁祿道:“別給杜兄弟潑冷水嘛,萬一他分心八用之術,能同時操控八個圓環,開啓入口也未可知。”
杜儼當然不是哪吒親戚,沒有三頭六臂。聞言心灰意冷,垂下頭去,發了一陣呆,驀地裏突然縱聲長笑,道:“這個什麼寶藏,害得我受了那麼多苦,到頭來竟然一是場空歡喜,哈哈!”
賈仁祿待他發完神經,這才道:“你省省吧,這你現在自由了,想去哪都隨你,不過在那之前,你必須按照約定,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杜儼嘆了口氣,道:“其實你們也應該知道不少了,好吧,我就把我所知道的說出來吧。”頓了頓又道:“我好渴,能不能給口水喝!”
賈仁祿一擺手道:“屁事還真多!上去吧,這裏哪裏給你淘換水!”
四人沿着地道來至寢宮,莫邪命人奉上香茗,在西域荒蕪之地要喝上中土茶葉,那是很不容易的。而如今杜儼口渴已久,一見到茶便雙眼冒綠光。也不顧茶要細品纔有味道,端起來便灌,直如飲牛一般。大口大口地喝了數口之後,才覺得好些,放下茶碗,道:“好茶,好茶!這下舒服多了。”
賈仁祿雖不通茶道,卻也知此種喝法不能登大雅之堂,心道:“得,這樣灌也能知道是好茶,你還真是很牛。”說道:“水也喝了,該說了吧。”
杜儼穩了穩心神,開始娓娓道來:“這一切都要從十來年前我遇到依娜開始說起,當時我怎麼也沒想到站在我面前的那個大美人日後會給我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當年朝廷爲宦官把持,興黨錮之禍,凡是黨人均要禁錮終身,不得做官。我因與黨人首領杜密同姓竟也被莫明其妙的指爲黨人,終生不得做官,還時常要遭官府盤問,同審犯人一般,沒有絲毫自由。那個杜密其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且都已死了好多年了,可我卻被平白的冤枉爲什麼黨人,從此與仕途無緣,當真是有冤無處申啊!”
說着又端起碗來灌了口茶,接着道:“那時我才二十來歲,血氣方剛。一氣之下,便跑到了西域。想到這裏來碰碰運氣。怎知在半路之上,遇到一位奄奄一息的女子,我一時好心救了她。唉!那女子便是依娜,她原是北匈奴右賢王之女,因得知了祖上所遺的大寶藏的祕密,便隻身前往西域查察。她於半路上遭人追殺,命將垂絕。虧得遇上了我,否則她便死了,可是她卻恩將仇報!”說到此面部肌肉扭曲,表情極苦痛。
賈仕祿心道:“你看來也不是什麼好鳥,你們兩個半斤八兩,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哈哈!”
杜儼飲了口茶,又道:“療傷期間,我二人朝夕共處,暗生情素。她言道非我不嫁,我自也是非她不娶。怎料她傷愈之後,竟完全變卦,不辭而去,音信全無。我心有不甘,找遍了西域各國,最終在且末遇到了她,此時她已是且末王后了。”
“我知悉她已另嫁他人,心灰意懶,當時便欲圖自盡,好一了百了。關鍵時刻卻是她救了我,她對我言道她不過是爲了訪求寶藏下落,同且末國王虛以委蛇。並不是真心喜歡上他。她其實真心喜歡的人是我。我聽到這句話,興奮的三日三夜睡不着覺。哪知到頭來竟是一個大大的錯!”
“其後我們瞞着且末國王暗裏往來,她說她本已查到了些寶藏的重要線索,可是且末國王日夜看管得緊,她無法出城找尋,不知該如何是好。我一聽當時便自告奮勇,替她找尋寶藏下落。唉,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數次險些性命不保,這才找到了那張繪於人皮之上的藏寶圖,來見依娜。沒想到她翻臉不認人,竟想獨吞那筆財寶,我氣不過同她理論了兩句,便被她抓了起來,關到了那間密室當中。”
賈仁祿心道:“果然都不是什麼好鳥,這依娜只不過是爲了找到那寶藏的所在,才利用杜儼的。這杜儼也不過是想從中得到些好處,這纔去尋寶的。這兩個從頭到尾都在互相利用,卻說是真心相愛,當真笑死個人了!”想到此便道:“那地圖現在已在依娜手中羅?”
杜儼道:“我纔不會讓這個卑鄙小人這麼容易便得到地圖呢。那地圖在我記熟之後便化爲灰燼了,她如何可得。”
賈仁祿心道:“夠狠!把圖燒了,你便以爲這世上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寶藏下落。沒想到一場大風暴讓土山重見天日,老子順藤摸瓜,找到了寶藏的所在。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上天都在幫我,你又怎麼能跟天鬥,哈哈!”想到此便道:“那且末女王,可是會控人心神,你還能逃出她的掌心?”
杜儼道:“不看她的眼睛便成了,反正在沒得到地圖,她是不會殺我的。”
趙雲道:“怪不得你這麼有恃無恐。這依娜的身世我們總算是知道了,這寶藏的來歷你知道麼?”
杜儼端起茶碗來飲上一口,道:“這我倒聽依娜說過,她言道她祖上一位英勇無畏的單于曾率着勇士遠征西域,接連平滅了十數國,險些一統西域。怎奈那單于在攻下鄯善之後莫名其妙的染病身死了。他死前曾有遺命讓人將他攻打西域所取之金寶全數藏於他的墓內。他臨終言道自己沒能一統西域,誠爲憾事。因此他要將這筆財富留給有能力一統西域的勇士,讓那勇士替他實現一統西域的夢想。依娜說了這是北匈奴故老傳下來了一個傳說,當時人人都以爲只是一個傳說,沒人相信。可是她卻從種種跡象之中查覺到確有其事,於是乎便偷偷地來到西域尋找寶藏。”
賈仁祿笑道:“這寶藏可是單于留給能統一西域的勇士的,她一個女人來湊什麼熱鬧。”
杜儼道:“單于本來是希望他的後世子孫能發現這其中的祕密,用這筆巨大的財富來一統西域,進而一統天下。怎知他後世的子孫個個是酒囊飯袋,傳到後面這個祕密竟然變成了一個沒人相信的傳說了。結果還是依娜這個女子聰明,竟是猜透這其中的奧祕,想完成她祖上的心願,重興匈奴部族。”
莫邪垂淚道:“原來媽媽身上揹負着這麼大的一個使命,她的所做所爲有悖常理,卻也有情可願。”
賈仁祿笑道:“啥狗屁使命,依娜自已想當什麼西域女王不說,才找了這個冠冕堂皇理由出來。難道沒這個寶藏,她便不想做西域女王了?我看不見得吧。再說這個什麼單于也忒攻於心計了,他爲了試試自己的兒孫有沒有一統西域的能力,竟沒下如此歹毒的機關。要是他那些垃圾子孫個個通不過考驗,慘死半路,他們匈奴不就滅絕了嗎?”
莫邪白了他一眼,嗔道:“她是我媽媽,你不許說她!”
賈仁祿道:“唉,她做了這麼多壞事,還不許我說啊!”
莫邪嗔道:“就不許你說!”
賈仁祿一臉無奈地道:“遵命,我不說了。女王陛下還有什麼吩咐?”
莫邪笑靨如花,道:“呵呵,沒有了。”
趙雲道:“天色也不早了,這故事也聽完了,都去睡吧。”
賈仁祿看着杜儼,微微一笑,走到趙雲邊上,附於耳邊,悄悄耳語數句。趙雲心領神會,微一頷首,便喚人將杜儼給帶了下去,軟禁起來。
趙雲退後,賈仁祿攬着莫邪的腰,道:“這屁事總算是處理完了,咱繼續。”
莫邪道:“我現在不想睡了,陪我說說話!”
賈仁祿道:“春霄一刻值千金啊,可不能浪費了。”
莫邪嗔道:“陪我說說話!”
賈仁祿應道:“喳!女王陛下想說什麼話題啊?”
清冷地月光下,賈仁祿立在清冷地庭院之中,瑟瑟發抖,如似篩糠。莫邪將頭歪在賈仁祿那寬而無力肩膀上,有一句沒一句傾吐着胸中的煩心之事,泣下數行。賈仁祿聽着這些不關己的屁事,嘴裏吐着白沫,低頭看着那已被淚水打溼了的衣襟,一臉鬱悶,心道:“都說陪美媚聊天是一件很令人羨慕的事,咱咋就不覺得的呢。神啊,救救我吧,我又冷又累,好想睡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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