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久別重逢
曹靜白了他一眼,道:“哼,你也知道快五年了啊?這麼長時間了,都不想着回來一趟,一定是在外面勾三搭四,早把我給忘了!”
賈仁祿滿臉堆笑道:“哪能呢,哪能呢,這不是屁事太多,身不由已嘛。說實話這些日子我可天天都在想你,連睡覺之前都要想上三遍,這才睡得着。”
曹靜嫣然一笑,道:“纔不信你的鬼話呢,你這個大騙子,就會騙人!”
賈仁祿道:“貂嬋那死妮子呢,老子來了,怎麼不出來迎接?”
曹靜道:“她一聽說你來了,高興得和什麼似的,這會正在化妝呢,還說她現在老了,樣子太難看,不打扮打扮不敢出來見你。呸,見你這個醜八怪還用化妝!我就沒化,你說說我老了沒有?”
賈仁祿笑道:“你自然是年輕貌美,月裏的嫦娥都沒你漂亮,又哪裏會老?不過就是有點胖,以後零食少喫些……啊!”腦袋立時吃了一記暴慄,跟着腫了一個大包。如此暴慄他不喫已久,猛地喫上一記,竟一點也不覺得疼,心裏反覺得美滋滋的,當真是天下第一賤骨頭。
賈仁祿摸了摸腦門,道:“你呀,脾氣一點沒變。”
曹靜格格直笑,道:“你不也一樣不正經。”
賈仁祿回頭瞧向那兩位男孩,道:“這兩個小鬼是?”
曹靜道:“那個身材壯實,虎頭虎腦的便是趙虎,那個眉目俊秀的則是姜維。”
賈仁祿上前兩步,一把將其抱起,摸了摸他的頭,道:“挺沉的,哈哈!”將其放下,伸手解下湛瀘寶劍,雙手捧着,遞了上去,又道:“這是你爹爹託我帶給你的,好好學會怎麼用它,將來爲國出力,完成你爹爹的宏願。”
姜維道:“你見過我爹爹?”
賈仁祿低頭端詳,見他眉宇間和姜冏依稀有幾分相似,不禁又勾起了往昔回憶,淚水盈眶,道:“你爹爹是位英雄,你好好混,將來也一定是一個大英雄。”
姜維伸出雙手將劍接過,點頭道:“嗯,我將來一定要當一個大英雄。”他的手太小,那劍又頗爲沉重,舉起來頗爲喫力,而他甚是倔強,用力端着,脹得小臉通紅。
曹靜夾手將劍奪過,道:“這孩子還太小,哪能使得動這劍,別讓他累着了。”
賈仁祿道:“得,這會咋不說門不當戶不對了,哈哈!”
曹靜嗔道:“都是你不好,老是自作主張,不過你既然都答應人家了,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賈仁祿道:“老子的眼光什麼時候錯過,你放心吧,這小子將來大有作爲,前途不可限量。”
曹靜低頭向姜維瞧去,只見他昂首挺胸,像是聽懂賈仁祿的話語一般,微微一笑,緩緩地點了點頭,對賈仁祿道:“對了,你的寶貝女兒還沒名呢,你給起一個。快點想,想不出來,不許進門!”
賈仁祿皺起眉頭,道:“你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這個名字還要老子來起?”
曹靜道:“名字一向都是爹爹給起的。”
賈仁祿低頭沉吟,頭大如鬥,只覺起一個名字比指揮一百萬人作戰還要勞神。過了半晌,方道:“咱那閨女啥時候生的?”
曹靜道:“建安八年正月初一”
賈仁祿叫道:“不會吧,這麼好的日子。當年秦始皇就是這一天生的,因此他父親給他取名爲‘政’,只可惜賈政明顯是個男孩子的名字而且有人用過了。”
曹靜道:“賈政這名字是還行,不過是個小子的名字,你再費神想一個女孩子的名字來。”她早知賈仁祿最不會起名字,先前刻意出難題,就是爲了讓他出醜,好看他那抓耳撓腮的狼狽樣。沒想到他隨口說出的名字竟大有道理,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真心希望他給女兒起一個好聽的名字。
賈仁祿沉吟片刻心道:“好象紅樓夢裏的賈元春就是正月裏的生日,因此取名爲元春。咱正好也姓賈,這宅子我看也不比大觀園小多少,咱憑什麼就不能把紅樓夢搬到三國來?乾脆就叫賈元春得了,日後再生個小子叫賈寶玉,哈哈!”說道:“就叫元春吧。”好在曹雪芹他老人家這時還沒出生,不然一定氣得七竅生煙。
曹靜雙眸一亮,道:“正月就是元春,好名字,真是好名字。”摸了摸賈元春的小腦瓜,道:“呵呵,你終於有大名了,還不快謝過爹爹。”
賈元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了賈仁祿半晌,方問道:“你是我爹爹?”
賈仁祿老臉一沉,兩眼一瞪,道:“廢話,老子不是你爹爹,誰是你爹爹!”
賈元春其時年方四歲,終日在幾位母親的精心呵護下,如同溫室裏的花朵,從未經歷過風雨,哪見過如此凶神惡煞的人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曹靜一把將其摟住,不住哄慰,這才逗得她破涕爲笑。曹靜回頭白了賈仁祿一眼,道:“都是你這個臭爹,把孩子都給弄哭了。”
忽聽一個女子的聲音說道:“呵呵,有日子沒見,仁祿還是這麼沒正經。”
賈仁祿猛地回頭,只見甄宓俏盈盈地立在他面前,不禁心中激動,淚水在眼眶內轉來轉去,只覺眼前白茫茫地,一片模糊,喃喃地道:“你怎麼不在屋裏?”
甄宓抿嘴一笑,道:“呵呵,我又不是你什麼人,當然不住這裏。我剛剛照顧生意回來,見你來了,所以過來看看。”
賈仁祿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道:“委屈你了,主公剛放了我半年大假,現在老子有時間了,咱倆的喜事也該辦了。”
甄宓走近一步,手指點在他的額頭上,似笑非笑,道:“美的你!”
賈仁祿握着她那粉嫩的小手,二人相視而立,良久不言。
便在這時,貂嬋、祝融扶着吳夫人走了出來,吳夫人道:“孩子啊,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可都聽說了,你居然一連五年沒着家,天下間哪有你這麼不稱職的丈夫?還不滾過來向我這幾位好兒媳婦賠禮。”
賈仁祿回頭一看,立即跪倒道:“娘,你老人家最近可好?”
吳夫人怒道:“我本來很好,可我這幾個好兒媳婦都不好,我也就跟着不好了。”
賈仁祿拜倒道:“娘子大人們在上,小生這廂有禮了,還請娘子大人們別見怪啊!”
貂嬋、祝融齊聲嗔道:“沒正經!”
當晚賈府內大張筵席,慶祝賈仁祿災消難滿,榮歸狗窩。席間人人盡歡,笑聲不斷。賈仁祿受盡苦難,終於享受到室家之樂,不禁眉開眼笑,壓抑在心中的苦悶一笑而罷。哪知樂極悲生,他萬萬也沒想到的是一片長久揮之不去的陰影正悄悄地籠罩在他的四周。
酒酣宴罷,唯一還能正常走路的賈仁祿扶着醉得七顛八倒的衆位夫人及桂花、紅袖等婢返回各房中。賈仁祿累得滿頭大汗,好不容易將她們一一安頓好了,已是三更時分,他伸了個懶腰,便來到貂嬋房中準備爲非作歹。甫到小廳,便覺睏意上涌,實在沒力氣再走,倒在廳中長椅上,當起廳長,兩眼一閉,打起鼾來。
次日一早,一股冷風吹過,刮面如刀,賈仁祿打了一個寒噤,睜眼醒來,只見身上已披了條厚厚的錦被,心中一股暖意涌來,正欲起身,貂嬋走近,殷勤服侍。
賈仁祿任她擺弄,喃喃說道:“快五年了。”
貂嬋淚水滴下,打溼衣襟,幽幽的道:“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賈仁祿嘆道:“我也不想啊,這次來長安的路上我已向主公請辭,可主公就是不允,還說若我一意孤行,就將我喀嚓了。老子心想小命要緊,就沒在固執。”
貂嬋道:“唉,你官當得越大,我們幾個就越擔心。”
賈仁祿道:“伴君如伴虎,這個老子當然知道。可是現在託家帶口,想跑都跑不了。”
貂嬋點了點頭,賈仁祿道:“先這樣吧,如今天下紛亂老子這個騙飯喫的還有些用處,他暫時還不會把老子怎麼樣。”頓了頓,苦笑道:“老子這個花心大蘿蔔見一個愛一個,弄出一大家子來,這逃起難來倒是麻煩得緊!”
貂嬋笑道:“你才知道啊。”
正說話間,梅花走了進來,道:“老爺,楊先生來了,正在前廳等候。”
賈仁祿道:“劉封不是說他生病了麼?”
梅花道:“生病是看不出來,倒像是有煩心事。”
賈仁祿眼珠一轉,道:“來的正好,老子正有一肚子問題要問他呢。”
過不多時,賈仁祿收拾停當,轉出前廳,道:“義山可是無事不會到我這破廟裏來的,咱兄弟倆也別客套了,有什麼事就說吧。”
楊阜道:“今日主要是爲公子之事前來。”
賈仁祿道:“劉封是不是結交了什麼匪類了?”
楊阜一怔,道:“軍師如何得知?”
賈仁祿道:“我在來時遇到劉封,他說遇到一位大賢,那位大賢腹有良謀,已有滅曹成算。可當我們問那位大賢姓甚名誰,他又死不肯說。這天下間的大賢老子知道個底吊,能挖的差不多都挖盡了,哪還有什麼大賢?你久在長安,知根知底,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阜面色凝重,道:“這一切還要從年初說起,公子久在長安頗爲氣悶。今年年初,瞞着我們跑到洛陽去了近一個月……”
賈仁祿皺起眉頭,道:“你是說洛陽?”
楊阜點頭道:“怎麼了?”
賈仁祿沉吟道:“沒什麼,你繼續。”
楊阜道:“當時正是年初一,我們都忙着走親訪友,公子悄然出走,竟然誰也沒有留意。其後公子府內下人來報公子失蹤,關將軍大爲焦急,廣差人手,四下尋訪,終於在河內找到了他……”
賈仁祿心中一震,大聲叫道:“河內!”
楊阜一臉迷茫,道:“正是河內。”
賈仁祿喃喃地道:“司馬大大,司馬大大,一定是司馬大大。你什麼人不好請,偏偏請他,這不是給老子添亂麼。”
楊阜莫明其妙,道:“軍師是在說誰?”
賈仁祿拂袖道:“先不說這個,後來呢。”
楊阜嘆道:“他回到長安,我問他爲什麼離家出走,他說他終日苦讀,頗爲氣悶,想一個人外出散散心。原本他想入蜀去找主公,好好立立戰功。怎知路上遇到了幾件事,繞來繞去竟跑到河內了。唉,也怪我平時對他過於嚴苛,稍有行差踏錯,重罰立至,他被我管束得不得自由,做事難免倒行逆施。”
賈仁祿道:“中招了,中招了,這小子一定是中招了。”
楊阜皺眉道:“我也覺得這其中好象是有一個陰謀,可我才疏學淺,實在參詳不透,這纔來向軍師請教。”
賈仁祿站起身來,來回走着,道:“哦,你也覺得有陰謀……請繼續。”
楊阜道:“其後公子變得越來越怪,常常半夜三更溜出府去,直至次日清早方纔迴轉。”
賈仁祿道:“哦,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阜道:“公子府裏一個下人和我交好,是他告訴我的。”
賈仁祿微笑道:“聽你這麼說,倒像是談戀愛了,這小子也長大了,這種事倒也在所難免。”
楊阜問道:“什麼是談戀愛?”
賈仁祿道:“就是男女相戀……”
楊阜一拍桌案,厲聲道:“胡鬧!男女之別,國之大節。再者婚姻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焉有男女自相苟合的?這簡直就是無視禮法,敗壞綱常!這簡直就是……就是……”氣得喉頭哽住,就是什麼卻再也說不出來了。
賈仁祿心道:“得,老子算是見到老學究了,這有什麼嘛?至於氣成這樣。”說道:“小孩子家傢什麼也不懂,先生好好教導也就是了,何必生氣。”
楊阜嘆了一口氣道:“其後我將此事稟明關將軍,關將軍差人暗中跟蹤,發現公子果是與一女子幽會,那女子頗爲鬼祟,平時不輕易讓他人見到面目,是以她的樣貌如何,姓甚名誰,我們如至今仍是一無所知。我得知此事之後,甚爲氣憤,苦口婆心的勸了幾句,怎奈公子陽奉陰違,照舊同那女子往來。唉!我眼見着一位大好的公子便這麼沉淪下去,不能自拔,實是痛心疾首。可屢屢諫爭均告無效,傷心之餘,心灰意冷,索性稱病,不再與之朝向。昨聞軍師迴轉長安,今日特來請教解救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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