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龍御歸天
幾個部落大人所處的位置都比較靠後,突然間聽見呯呯亂響,看見火焰衝上雲霄,感到腳底下土地震得厲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大驚失色。草原上的人本就怕鬼,他們這些有身分的更是怕得歷害,眼見着天塌地陷,像是世界末日到了一般,哪裏還敢抵抗,只恨爹孃少生的兩條腿,撥馬掉頭就奔。厥居部大人衝得最前,坐下馬兒受了驚,不聽他使喚,反向山谷深處奔去,好在他弓馬嫺熟,關鍵時候,從馬上躍下,滾到了一旁。那馬一個勁的往前衝,終於踩上地雷,被炸得血肉橫飛。
厥居部大人目睹了那觸目驚心的一幕,顧不得傷心,撒腿就跑。
谷裏都是地雷,連漢軍都不知道哪裏有放哪裏沒放,漢軍將士自然不敢進谷,任由鮮卑敗兵出谷,這才攔截。
此時鮮卑人已被嚇得心驚膽裂,屎尿橫流,哪還有心思抵抗?一見漢人殺來,大多拋下兵刃,跪地投降。厥居部大人膽子大些,遇到漢軍想要奪路而走,不想前世不修,撞見了姜維,被他一槍挑死,割了首級。主帥一死,餘衆更無鬥志,非死其降,戰鬥很快結束。
原本鮮卑只有四五個部落決定追殲漢軍,後來又有幾個部落聽說前方軍行順利,漢人不堪一擊,心癢難耐,掉頭加入戰團,這會參戰的大小部落一共有十三個,其中大的部落出兵五六千,小的部落出兵三四千,共計有騎兵六七萬,經此一役死亡逾萬,其餘大半投降,真正逃得性命的僅三五千人,十三個部落大人,投降的、被俘的、戰死的計有十人,只有三個乘漢軍不備溜之大吉。鮮卑自檀石槐統一之日起至今還從沒有敗過如此之慘。
中軍帳內姜維令石苞安排功勞薄伺候,各級將領紛紛解首級俘虜進帳獻功,全是一臉笑,只有張飛一人悶悶不樂。他最先撤退,一接到回軍參戰的命令,立馬撇下大部隊往回趕,姜維見他鬍子一大把了,還和壯小夥子似的,幹什麼都想站前排,怕他有個閃失,不好向上面交待。便沒令他參與主攻,而是令他領兵伏於要路,安排撓鉤、絆馬索擒拿敵將。張飛哪想幹這活?據理力爭,無奈嘴皮子不如姜維,說他不過,只得屈從,恨恨的領着兵士去了。也不知是天公不作美,還是姜維故意搗鬼,他那一路上並沒有像姜維事先說的那樣逃兵衆多,敗將如雲,僅來了不到一百人,將領級的人物更是一個沒有,一向似軍功如命的張飛見別人報動,動則俘獲數千,殲敵數百,再看看自己,擒拿敗兵九十餘人,登時羞了一張大紅臉,這功勞怎麼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小半個時辰後,該鬧的也鬧了,該報功的也都報了,接下來就該擺宴慶功了,姜維卻問斥候:“北歸的鮮卑人離此多遠?”
斥候道:“鮮卑人扶靈而行,甚是緩慢,這一天只行出六十里就紮寨休息。”
姜維冷冷地道:“強敵在側兀自緩緩而行,找死。”
張飛叫道:“總算聽你說句人話了,你要出兵,俺願爲先鋒。”
姜維道:“將軍年紀大了,還是……”
張飛道:“後漢有個將領叫馬……馬……馬……”
郭淮笑道:“馬援。”
張飛叫道:“對,叫馬援,他都七老八十了,還遠征南中,俺老張連六十歲都不到,如何算老?”
姜維無可奈何,道:“既然將軍老當益壯,那我就不阻攔。不過馬援的老當益壯,將軍不妨學學,可是馬革裹屍,可萬萬學不得啊。”
張飛叫道:“什麼叫馬革裹屍?”
姜維一臉鬱悶心想道:“早知他不學無術,我又何必提起?”
郭淮道:“馬援曾說過,大丈夫就當戰死沙場,以馬革裹屍而還。”
張飛道:“說得好,大丈夫故當如是。”
姜維道:“您要是這樣,我說什麼也不讓你去打頭陣。”
張飛嘿嘿一笑,道:“小心,小心,俺一定小心還不成麼?”
姜維拿他沒辦法,笑了,道:“既如此將軍領騎兵一萬追敵。”
張飛道:“你就等俺的好消息吧!”說完就要走。
姜維道:“且慢,伯濟,你隨張將軍同去,路上多多照應。”
郭淮道:“是。”
兩人領着一萬騎兵連夜趕回圜陰,渡了潣水,行出六十餘里,果見燈火闌珊處,鮮卑大營重重疊疊,一眼望不見盡頭。張飛抄起蛇矛,扒了上衣,就要領兵殺上。郭淮道:“且慢。”
張飛叫道:“又怎麼了?”
郭淮道:“我已問過哨探,敵軍虛實我已盡知。這新首領大不知兵,但備前不知防後。我領一軍迂迴到寨後突襲,將軍待見敵營後方擾亂,便知我得手了,麾軍接應,可成大功。”
張飛叫道:“好計,你去吧,俺這邊安排接應。”
郭淮引三千軍折而向西迂迴到敵寨之後,軻比能的弟弟果然不知兵法,尋思漢人在南,必從南來,故只在南面設備,北方只有稀稀疏疏幾個崗哨,應景而已。郭淮領着三千虎狼之師出其不意衝入,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抵抗,很快就闖入營中,四下放火。鮮卑人聞得喊聲,驚醒過來,紛紛抄起兵器禦敵。這邊張飛見到北方几股火頭沖天而起,知道郭淮得手了,大喜,蛇矛一指,麾軍衝上。漢軍兩面夾擊,殺聲震天。張飛更是如虎入羊羣一般,當者撲街。他從寨門口殺起,手下幾乎沒有一合之將,還沒過幾個營帳,身子就紅了,當然這血都不是他的。
築鞬泥料敵不過,令韓龍護衛他向西逃竄。這築鞬泥可是個愛財之人,他對張飛的突進速度估計不足,在這種火上房時候居然不趕緊跑,還一把一把的將身外之物往懷裏揣。韓龍催促數次,他總說漢人無用,不至於這麼快就打到這來,急個什麼,大難當頭,須當從容鎮定,這纔有大將之風。一面說一面抓着金銀珠寶。韓龍可沒他那麼從容鎮定,見張飛越殺越近,撇了他自己跑了。築鞬泥好不容易纔將帳中的值錢東西打成幾包,擡頭傳呼左右,發現左右已空無一人。他這才慌了手腳,將幾個大包袱背在身上,拿在手中,吭哧吭哧的跑了出去,迎面撞上一黑臉大漢,豹頭環眼,上來二話不說,照頭便是一矛。
只聽噗地一聲,長矛戳入腦門,鮮血濺出,跟着劈里啪啦一陣大響,金銀珠寶散落一地。張飛不知他就是新任部落大人,見他從中軍帳出來,料是個大人物,趕緊割了首級。
首領一死,餘衆自然無心抵抗,即時奔潰。韓龍憑着過人的武勇,逃得性命,回到彈汗山,召開本部落各官吏大會,擁立軻比能的小兒子爲部落大人。爭執再次引發了分裂,軻比能的幾個兄弟子侄,都不滿韓龍的所作所爲,又因他掌握禁軍且得到不少部族的支持,奈何他不得,只好拉竿子出來單練,原本鐵板一塊的軻比能部一下子四分五裂,再也無法控制鮮卑各部了。
鮮卑剛一潰敗,姜維大軍就已趕到,追出三十里,奏凱而還。當夜姜維大擺灑宴慶功,席間他對下一步軍事行動作了步署,命李嚴引五萬人馬收復平定、谷羅、美稷。自己則領大軍班師回朝。
次日一早,姜維親帥主力南撤,回頭望着綿延起伏的雪原,長長的舒了口氣。
漢軍大勝的消息早有人報入長安,劉備看了姜維的表章,登時從御座上跳了起來,道:“好,好,好。我漢人與鮮卑人作戰,鮮有如此大勝,伯約真是好樣的。傳朕旨意,封伯約爲冠軍將軍,壯武候,食壯武八千戶。此次作戰有功人等,俱官升三級,有土益土,無土賜地。太傅賈福雖染病營中,但於臥榻上籌畫方略,功亦不小,特增邑兩千戶,並賜黃金三百兩,白銀一千兩。”
內侍應聲而退,着有司擬旨籌功。
劉備拿起奏章,剛要去承明殿,突然一內侍來報道:“大喜,大喜,隴西王大勝羌人,斬首千餘人,繳獲更是不計其數。隴西王在表章上還說,他許久不見您老人家甚是想念,欲借獻俘之機,進京朝見,請皇上允准。”
劉備冷笑道:“大勝羌人,不會又是殺良冒功吧?”
那內侍不敢應聲,劉備道:“我也好久沒見他了,見見面也好,傳旨準其解俘進京。”
那內侍答應一聲,下去傳旨了。
劉備拿着奏章來到承明殿,對劉貴妃說道:“仁祿大軍已大敗鮮卑,斃敵萬餘,斬其新魁首築鞬泥……鮮卑人的名字怎麼這麼拗口。據聞軻比能部已四五分裂,再也無力駕馭鮮卑各部,北方算是安寧下來了。仁祿已命李嚴領軍去取美稷了,不日當有迴音。”
劉皇后眼珠一轉,道:“皇上,您話還沒說完吧?”
劉備道:“說完啦。”
劉皇后道:“您是想說,匈奴北方威脅已除,便當重歸故土,安居樂業。”
劉備道:“你這個鬼丫頭。這幾天來一直有閒言碎語,說匈奴虎居上郡一帶,窺我神畿,舉動不測。既然鮮卑人又像往昔那樣大起內訌,已經不足以對匈奴夠成威脅,匈奴人還是回到世代居住的故鄉安居去吧。”
劉皇后道:“臣妾也聽說,賈太傅爲了匈奴不及時支援,已和匈奴人發生了衝突,老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皇上說的很對,是該讓他們重歸故里了。”
劉備道:“嗯,你能理解朕,朕可高興的很。”又說了幾句閒話,徑自去了。
劉皇后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是時候動手了。”
當夜奉命看守柏梁臺的幾個太監宮女,在臺下升起一堆篝火,圍在火旁,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被方士強姦未果的宮女及英勇救人的內侍恰好也在,兩人的感情自是非同一般,相互間聊得甚是投機。
正說話間,那救人的內侍只覺眼前一花,像是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再看,卻沒看見什麼可疑物事。
那宮女見他臉色怪異,問道:“怎麼了?”
那內侍道:“沒什麼。我剛纔好像看到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衆人忙回頭去看,什麼也沒看見,那內侍道:“肯定是我眼花了。”將手伸到嘴邊呵了口氣,搓了搓,道:“這天真是冷得出奇,我上去看看,最好老天爺早降甘露,我們也好少受些罪。”一面說,一面走,上了銅人,舉燈一照,只見露盤上凝結着不少露珠,大喜,叫道:“甘露來了,甘露來了!”其他人大喜,忙搶了上來,將甘露小心翼翼的收集到一隻黃金制的小瓶中去。
其時劉備正籌思如何勸說匈奴放棄上郡西河重新遷回北方,還沒就寢。畢竟讓狼進來好進,這要請狼重新回到原來那片鳥不拉屎的地方找食喫可就不那麼容易了。他一手支頤,一手舉筆,想得出神,忽然內侍來報:“皇上,天降甘露,天降甘露。”
劉備一喜道:“方士所進的仙丹還有幾丸?”
那內侍道:“只剩下最後一丸了。”
劉備道:“他說只要服了這九丸仙丹便可長生不老,如今剩一丸了,朕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說到這興奮的聲音也有些發顫。
那內侍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劉備哈哈大笑,道:“將仙丹拿來,朕現在就要服用。”
內侍取來丹藥,並藥引甘露。劉備打開小盒,裏面果然只躺着一丸丹藥,劉備右手微微顫抖,伸進盒內,舉出丹藥,舉在眼前看了看,喃喃道:“長生不老……”嘴一張,含了進去,內侍進上甘露,劉備袖子一舉,擋在嘴前,一仰脖,灌了進去,叫道:“透心涼,爽!”別的藥可以試,這仙丹沒人敢試。這世上只有劉備一人有資格長生不老,要是試藥的人一不小心也長生了,那不就亂套了,劉備能饒過他?是以衆內侍爲了多活幾年,誰也不敢主動請纓。
內侍道:“皇上,天不早了,明天還要早朝,請早點休息吧。”
劉備道:“嗯,是該休息了,來人,服侍朕更衣。”
幾名內侍上前,道:“皇上,您有日子沒傳召妃嬪侍寢了,今兒要不要……”
劉備擺了擺手,道:“朕做了一夢,夢見天上神仙告訴……哇!”噴了一口鮮血,向後就倒。
內侍嚇得腿肚子抽筋,趕忙上前扶住,劉備指着木盒,叫道:“毒,這丹有……有……啊!”昏了過去。
內侍也差點昏了過去,忙傳太醫。太醫聽了之後,無異於耳畔響起了晴天霹靂,魂不守魄,抓起藥箱,就往宣室殿跑。幾名太醫氣喘吁吁的來到殿內,搶到榻前,一太醫伸三指在劉備腕脈上一搭,一張臉登時變了色。
內侍忙問:“怎麼樣?”
太醫沒有答。
內侍又道:“到底怎麼樣了?你倒是說話啊!”
太醫愣了半天,方吶吶地道:“皇上……皇上……皇上駕崩了!”
殿內登時炸了營,衆人亂成一團,臉上什麼表情都有。
亂了好一陣,一位內侍定下神來,叫道:“這事可不能耽誤,得速去稟報皇后娘娘,由她老人家定奪。”
衆人都覺得十分有理,當下一人大踏步奔到承明殿,劉皇后已睡下了,那人不顧一切將她吵醒,告知前因後果,劉皇后只聽到一半,兩眼一黑,暈了過去。薛珝忙將她救醒。她睜開雙眼,叫道:“皇上!”珠淚如斷線的風箏一滴滴的敞下,不多久又哭暈過去。
薛珝再次掐着人中,將她救醒,道:“娘娘,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娘娘與國事爲重,節哀順便。”
劉皇后道:“嗯,你說的對,傳我懿旨,皇上駕崩的消息任何人不得泄露出去,違令者斬!”
薛珝大喫一驚,道:“什麼,娘娘還不打算給皇上發喪?”
劉皇后揮退左右,道:“皇上驟然而崩,衆官必有非議,我們的人手都還沒有來,如何是衆官的對手?不如先祕不發喪,待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再舉哀成禮,奉永兒登基。”
薛珝道:“馬上就要上朝了,一會衆官見不到皇上,必會詢問,這事怕是捂不住。”
劉皇后道:“就說皇上夜得神人指示,要閉關一月,方理朝政。”
薛珝道:“嗯,皇后識見果然不凡,若是推病,久了羣臣怕要入宮問疾了,只有這樣他們纔不敢亂來。”
劉皇后道:“你扶我……”說着怔怔出神。
薛珝道:“娘娘,怎麼了?”
劉皇后道:“沒什麼,你先出去一下。”
薛珝退了出去。
劉皇后道:“師父,人走了,您老人家出來吧。”
依娜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道:“他居然以爲是丹裏有毒,哈哈!”
劉皇后道:“這個老鬼萬萬也沒想到這丹根本沒有問題,而這甘露卻是要他老命的毒藥。”
依娜微微冷笑,劉皇后道:“師父,現在該怎麼辦?”
依娜道:“你做得很好,這種情況下祕不發喪是對的。我以前刻意訓練你模仿他人筆跡的本事,這功夫現在還剩下幾成?”
劉皇后道:“師父可是要我模仿老鬼的筆跡?”
依娜道:“嗯。”
劉皇后道:“他的筆跡我最熟,絕對可以亂真。”
依娜道:“你趕緊去宣政殿擬一道旨,將城門校尉及衛尉換成這兩個人。”說着從袖中取出一張字條,上面有兩個名字。
劉皇后接過一看,微微一驚,心道:“這兩個都是司馬懿的人,難道依娜竟和他也有勾結?”道:“原來那兩個人該如何處置?”
依娜道:“就說他們差事辦得很好,調入兵部任職。”
劉皇后應道:“好的,我這就去宣室殿。”
依娜道:“劉封是你叫來的吧?”
劉皇后道:“什麼都瞞不過師父,我不也是想盡快完全師父的計劃麼?”
依娜道:“很好,不過你千萬別跟我耍什麼花樣。”
劉皇后道:“弟子不敢。”
依娜拍了拍她的肩頭,道:“你最好給我乖乖的,我保你榮華富貴,一生享用不盡。”
劉皇后道:“子弟一定竭力爲師父辦事,不敢望賞。”
依娜道:“嗯,你去吧。”頓了頓道:“對了,看守柏梁臺的宮女內侍都先抓起來,發喪時好拿出來搪塞那些大臣。”
劉皇后道:“我這就去辦。”
劉皇后在薛珝的攙扶下,來到宣室殿,走到矮榻前,瞧着劉備的遺體,眼淚又流了下來。她看了一會,一咬牙來到御座前,摸了龍椅的扶手良久,坐了上去,攤開白帛,提筆草詔。跟着揭開玉璽盒蓋,取出五光十色、異彩紛呈的傳國璽,啪地一聲,蓋在了詔書上,這是劉皇后起草的第一道旨,一個也不知道是不是嶄新的時代,就這麼開始了。
天很快就亮了,羣臣還和往常一樣身着朝服來到未央前殿,等候劉備上朝。薛珝從後殿走出,捧定聖旨大聲念頌,羣臣聽說劉備將再次前往清涼閣閉關苦修一個月,面面相覷。這紙是包不住火的,有幾個消息靈通的官員,還是聽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互相交頭結耳。
薛珝跟着唸了有關城防的新的人事任命,羣臣愕然。鍾繇道:“今天皇上的旨怎麼這般奇怪?”
薛珝道:“嗯,大人懷疑這旨是假的了?”走下階來,將聖旨遞給他瞧了,道:“看仔細了,這可是皇上的御筆,邊上還蓋有皇上的御印呢。”
鍾繇一看,聖旨果非贗物,可是爲何如此顛三倒四,那是百思不得其解。
薛珝哼了一聲,道:“退朝。”轉身入內。
衆官魚貫出殿,鍾繇來到諸葛亮跟前,悄聲道:“聽說宮裏傳出來的消息,皇上已經……”
諸葛亮道:“不可亂言。”
鍾繇道:“仁祿呢,聽說他已祕密來了長安,可我去他家裏找,他家裏人卻說他沒有回來。”
諸葛亮道:“怎麼突然想起他了?”
鍾繇道:“這事實在太過蹊蹺,還是得和他商量商量,要不然這心裏實在沒底。”
諸葛亮道:“這小子神出鬼沒的,我也不知道他在那裏了。”
鍾繇道:“你是他師父,你怎會不知他在哪?”
諸葛亮道:“我這個師父可是有名無實,他心裏想着什麼,那是從來不會告訴我的。”
鍾繇嘆道:“唉,那就去你那吧。”
宣室殿,依娜坐在御座上,玩弄着傳國璽,道:“十來年了……”
劉皇后坐在下首,道:“如今師父得償所願,這些年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依娜道:“賈福不除,這富貴終究不太安穩。他的下落你打探的怎麼樣了?”
劉皇后搖了搖頭,道:“我安排在軍中細作回來稟報,人果然不在軍中,至於在哪,那就不得而知了。”
依娜道:“找不到他,我這心裏總不踏……”
正說話間,一名內侍走了進來,對依娜說道:“啓稟主人,發現了賈福的蹤跡了。”
依娜大喜,道:“他在哪?”
那內侍道:“在城北的一所宅子裏。”
依娜道:“你們是怎麼找到他的?”
那內侍道:“他的夫人貂嬋出來買東西時被我們的人發現,尾隨而至。”
依娜道:“好極了,走,快帶我去。”
洛門大街西面的一所豪宅裏,賈仁祿端坐正殿,神情嚴肅。屋外腳步聲嘈雜,依娜領着向個凶神惡煞的打手,闖了進來。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我估摸着,你們也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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