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夏夜湖風

作者:見異思劍
屋內的光線似被幹草和木壁吸收了,沉重的黑暗在穿插的房梁下壓來。

  邵小黎立在門口,話語像是被凍成冰晶的霧與風,她看着立在窗邊的背影,起初是有些疑惑的,畢竟天下穿白衣裳的仙子很多。但很快,那蓮花般的身影悠悠地轉了過來,邵小黎看着她清寧柔美的秀靨和恰到好處的貼身衣裳,一下子確認了她的身份。

  是陸嫁嫁無疑了……

  這個念頭霹靂般將識海照亮,邵小黎很快涌起了做賊心虛的情緒……才一見面就將主母大人得罪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辦?

  她進退維谷,不安間腦子飛轉,想以話術圓一圓。

  寧長久看着陸嫁嫁久違的面容,對於自己先前的一番話語雖覺羞愧與尷尬,但看到嫁嫁無恙,他的心中還是暖的。

  但興師問罪定是免不了了。

  月還未上梢頭,陸嫁嫁立在窗邊的白衣身影像是悄入庭院的月,比之當年,她的氣質更端莊了幾分,身上描幕的銳意也在邁入五道之後圓融至了典雅的儀容裏,就似一柄藏鋒於月的劍。

  她看着寧長久與邵小黎,輕柔地笑着,這美好的笑容落在寧長久與邵小黎眼裏,卻無異於凜冽風刀,他們只覺得夏日的溫度也驟降了下去,屋子裏一下成了冰窖。

  “嫁嫁姐姐,你終於來了,等你許久了,飯菜已經做好了,你先和老大敘舊,我再去添雙碗筷。”邵小黎當機立斷,打算撤離戰場,留寧長久一人獨守。

  “等等。”陸嫁嫁喚住了她,嗓音清冷。

  邵小黎被迫停下腳步,對着陸嫁嫁略顯僵硬地笑着,裝傻道:“姐姐是有什麼吩咐嗎?比如忌口什麼的,喜歡甜還喜歡辣,都與我說就好了。”

  陸嫁嫁看着她,柔和問道:“姑娘便是邵小黎吧?”

  邵小黎點頭道:“承蒙陸姐姐記得,小黎誠惶誠恐。”

  陸嫁嫁淡淡笑了笑,問:“你一眼就認出我了?”

  邵小黎話語篤定:“陸姐姐氣質卓絕,天下無雙,恐怕很難認錯。”

  陸嫁嫁看了一眼衣櫃,“你還喜歡穿我的衣服?”

  “不是的,姐姐誤會了。”邵小黎低下頭,佯作抹眼淚的樣子,道:“小黎自幼家貧,斷界城毀了,衣裳都沒帶出來幾件,恰見草堂裏有幾件,不知是姐姐的,就先借着穿了。”

  陸嫁嫁始終帶着笑容,“小黎在斷界城不是女王麼?”

  邵小黎總覺得陸嫁嫁一雙慧眼可以看透一切,她硬着頭皮道:“小黎是勤儉持家的明君!”

  明君……

  陸嫁嫁嗯了一聲,沒有太爲難她,轉而望向了寧長久。

  “我是不是不該來的?”陸嫁嫁笑意微斂,幽幽問道。

  寧長久笑道:“哪會呢,嫁嫁來得正好。”

  “嗯?”陸嫁嫁秀眉如刀。

  寧長久也意識到這話不太對,補救道:“回了南州之後,看着往日的風土人情,總會不自覺地想起當初與嫁嫁在此處留下的記憶,當初九嬰現世,我們從諭劍天宗開始,一路向北而來,生死離別何其狼狽。如今若能與嫁嫁重遊故地,又該是何其萬幸之事……”

  陸嫁嫁聞言,心中雖也感動,但終究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了,她秉持着對寧長久的瞭解,悠悠道:“是麼?我還以爲我打攪你們了。”

  “哪有什麼打攪呢……”寧長久一邊說着,一邊望向邵小黎,希望她幫忙說些話。

  邵小黎緘口不言。

  “真的麼?”陸嫁嫁輕柔問道:“對了,你方纔說的箱子是什麼?小黎又犯了什麼錯,爲何要教訓她呀?”

  箱子……

  邵小黎與寧長久皆如釘子釘在了七寸的蛇。

  邵小黎立刻道:“菜好像要燒糊了,小黎先去看看!”

  說着,邵小黎飛快轉身離去。

  陸嫁嫁看着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來。

  屋內只剩兩人了。

  寧長久抵不住嫁嫁一直的注視,強自鎮定地翻出了那個首飾盒子,將幾本祕籍拎了出來,道:“是這個箱子,我們是在商討連夜修行祕籍的事,小黎不太喜歡修煉,所以說是教訓……”

  陸嫁嫁接過祕籍,翻看了兩眼,道:“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連夜探討祕籍?”

  “嗯,是的。”寧長久說。

  陸嫁嫁捲起祕籍敲了敲寧長久的腦袋,道:“我看這也不是合歡宗的祕法啊。”

  寧長久立在一旁,用身子擋着另一個箱子,笑容僵硬。

  “好了,別裝了,自從青面獠牙的雪瓷之後,我早就不相信你和邵小黎有什麼清白了。”陸嫁嫁將北冥神劍放回了匣子裏,揪着他的耳朵:“總揹着我做壞事,還總讓我抓到現行?寧長久,你這算是有出息還是沒出息呀?”

  寧長久心中愧疚,他雖知這是前世糾葛,由不得他,但終究是對不起嫁嫁的。

  寧長久將一木劍鞘遞給了陸嫁嫁,恭敬地攤開了手,道:“都是幾生幾世累下的情債,我無論怎麼做都會有對不起的人,令嫁嫁傷心失望是我不好,嫁嫁狠狠罰我出氣吧。”

  陸嫁嫁狠狠擰了擰寧長久的耳朵,道:“小黎的事雪瓷姐姐早告訴我了,前世之緣確實很難抉擇……況且,若我氣量太小,恐怕早給你氣死了。”

  寧長久做好了任打任嘲的準備了。

  陸嫁嫁端起了劍鞘,柔和道:“好了,相逢不易,沒必要爲兒女情長計較,師尊交代了許多重要的事,耽擱不得的。”

  寧長久立刻問:“師尊交代了什麼?”

  “等會喫飯的時候說吧。”陸嫁嫁以劍鞘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別藏了,讓我看看箱子裏是什麼。”

  寧長久寧死不讓。

  陸嫁嫁道:“放心,我也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心中有數的。”

  寧長久猶豫不決。

  陸嫁嫁神色一冷,她直接以武力強行搶奪箱子,寧長久未敢強行阻攔。

  倒不是很沉……陸嫁嫁一手端着箱子,一手緩緩打開,目光落了進去。

  門恰好又打開了。

  “好了,飯菜都盛好了,老大和老大夫人一同來喫——”邵小黎的笑容再度凝固。

  陸嫁嫁看着箱子,身子靜若雕像,寧長久閉上眼,無顏面對。

  屋內再度陷入了死寂。

  許久之後,陸嫁嫁合上了箱子,隨後放到了一邊,她清麗的臉蛋微紅,話語卻是鎮定自若的冷清:“你們,你們還真是……”

  “我們先去喫飯吧……”邵小黎委屈巴巴地說。

  ……

  飯桌上,外貌好似女王的紅裙少女坐在陸嫁嫁的身邊,不停地噓寒問暖,還爲她夾菜。

  陸嫁嫁看着中間的梨子蓮藕糯米羹,問:“這就是小黎拌糯米女劍仙?”

  邵小黎理直氣壯道:“是的,老大說陸姐姐清雅如蓮,所以就以蓮花喻人了。”

  陸嫁嫁嚐了一口,面色柔和了許多。

  “小黎手藝真好。”陸嫁嫁由衷說道,覺得這至少又二十四個半襄兒的水平。

  “姐姐喜歡就好。”邵小黎很乖巧。

  陸嫁嫁道:“好了,不必如此,我也不是喫人的妖怪。”

  邵小黎拘謹地笑着。

  寧長久關切問道:“小齡現在怎麼樣了?”

  陸嫁嫁道:“小齡還好,如今冥國舊君死了,她掌管了幽冥神國,成爲了新的冥君,只是也被困在神國裏,暫時出不來了。”

  邵小黎聽到冥君二字,心想自己也是明君,不愧是大道之敵。

  確認小齡無恙,寧長久更放心了,感慨道:“小姑娘們都長大了。”

  陸嫁嫁笑道:“但她在我們面前時,永遠像個長不大的丫頭似的。”

  寧長久今日喫得並不多,他憂心忡忡地問道:“對了,師尊到底交代了什麼?”

  陸嫁嫁先將十二神國開啓的原理簡單描述了一番,隨後說道:“師尊主要說了三件事,一件是今年十一月十五日,可能會有一次天狗吞月,師尊以月驅動鵷扶國,若天狗吞月,鵷扶國將會短暫地失去力量,屆時白藏若不顧一切出逃,恐怕很難阻止,而且暗主也隨時可能召出其他國主……總之,贏下白藏只是開始,後面還有很多麻煩。”

  寧長久點着頭,面色沉重,他原本以爲白藏之後的兩年至少是平靜的,卻未曾料到天狗吞月這般的變數。

  劍聖尚在人間,隨時可能獲得暗主的力量,爲內憂,暗主高居天外,隨時可能點亮神主的星辰,爲外患,如今的形勢遠比他們最初認知的要嚴峻許多。

  寧長久問:“那我們應當做什麼?”

  陸嫁嫁道:“師尊交代了兩件事,一是讓你還道於南州,斬去羈絆,二是修復金烏神國,迴歸王座。”

  邵小黎在一旁聽着,忽然敬佩道:“老大真厲害。”

  “怎麼了?”陸嫁嫁問。

  寧長久笑了笑,道:“這也正是我這些天做的事,關於還道與構築神國一事,我自身也是有感知的。”

  陸嫁嫁微笑道:“原來你都清楚了,那看來我真的是白跑一趟了呀。”

  寧長久道:“哪會呢,嫁嫁千里迢迢趕來說這些,便是一顆最大的定心丸了。”

  “好了,少阿諛我了。”陸嫁嫁道:“總之時間刻不容緩,由不得耽擱,今夜好好想想,你前些年都做過什麼虧心事,明日起一一嘗還。”

  “這些年啊……”寧長久閉上眼,認真地思考起來。

  陸嫁嫁微嘲道:“總不會是問心無愧吧?”

  寧長久也自嘲地笑了起來,道:“那些年我剛剛甦醒,雖有意避世,可總覺有種如歷夢幻般的虛無縹緲感,所以我有意留下過一些不大不小的因果。”

  陸嫁嫁回憶道:“最大的因果就是那個雨天,我撞進你的小院吧?”

  那時候她還是一心向劍,道心通明的年輕女劍仙,除衣療傷雖情非得已,她也有意自我慰藉,卻還是在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瀾。

  寧長久認真道:“嫁嫁不是因果,是機緣。”

  “嗯,你也是我的機緣……”陸嫁嫁輕聲說。

  邵小黎在一旁聽着,總覺得該離開的是自己,她默默喫着飯,感覺自己精心烹飪的飯菜都沒那麼香了。

  陸嫁嫁看着邵小黎,問:“小黎與我夫君近日相處可好?”

  邵小黎一驚,總覺得主母大人話裏藏刀,她立刻道:“我與老大是清白的,不信……不信……不信的話小黎也沒辦法了。”

  她聲音弱了下去。

  陸嫁嫁以筷子指着桌上的韭菜,山藥,菠菜以及一旁採摘好的桑葚,問道:“那爲何滿桌子都是這樣的菜?”

  邵小黎無辜道:“這些菜……有什麼問題嗎?”

  陸嫁嫁想了想,淡淡道:“沒什麼問題。”

  終於喫完了飯,三人的心情也輕鬆融洽了許多,邵小黎提議去湖邊走走,兩人應了下來。

  夏日的夜色裏,三道人影踱步湖邊,看着湖面上鋪起的青萍,心中所思所想各不相同。

  “當初嫁嫁就是在這裏等我的。”寧長久腳步微停,指着地上茂盛的青草,道:“那裏過去還有一個小飛空陣。”

  陸嫁嫁露出了悵然之色。

  “是啊,沒想到一轉眼,令人聞風色變的深淵,如今都成了風景宜人的湖泊了。”

  “嗯,想來以後南荒也不會荒涼。”

  兩人在湖邊行走着,回憶着當初在這裏留下的點點滴滴。

  他們曾在這裏分別,也在這裏重逢,曾在這裏以指代劍比試,也曾一同抱膝依偎望月,也修過單人或者雙人的道法。鍛劍煉體,渾然不知歲月。

  那是最爲純粹和快樂的日子,明明沒過多久,尚可追憶,故地重遊時看着月色下粼粼的湖光,卻總有恍如隔世之感。

  邵小黎靜靜聽着,低着頭,心中滿是羨豔。

  “蓮田鎮我今日已去過了,糾葛已經斬清,明日我們一道回諭劍天宗吧。”寧長久道。

  “你在宗中虧欠過什麼嗎?”陸嫁嫁問。

  寧長久道:“我也不知什麼是虧欠,當初騙過南承的玉牌,拿去換了不少丹藥以助修行,但我以劍體的心法要訣相贈了,我還故意戲弄樂柔讓她捱了打,不過也是她有意捉弄我在先……”

  邵小黎嘖嘖稱奇,“老大不愧是你!”

  陸嫁嫁也笑了,“原來這些事都是你做的啊?”

  寧長久也自嘲地笑了笑,道:“不過這兩者應該算是交易和玩鬧,若說真正的虧欠,四峯中,我最欠的應是嚴舟。”

  嚴舟是當年看管書閣的師叔祖。

  當初他以外門弟子身份每日去看書,嚴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說,還有意與他交談,要贈他機緣。後來他更是在他睡夢時偷學了天諭劍經,其後四峯有難,嚴舟一朝悟道,尋到了劍經,破峯而出,以死力挽狂瀾,最後更將劍經交給了他。

  陸嫁嫁知道這些事,問:“嚴舟師叔一生自囚於書閣,嚴峯死後,他再無親人了。”

  恩欲報而人不在,徒留遺憾。

  寧長久嘆息道:“世事總也如此,強求不得。”

  陸嫁嫁道:“可若是羈絆斬不乾淨,金身也難免不純粹。”

  寧長久笑着寬慰:“世上本就無真正的圓滿,也無純粹的真仙,我在登上神位之前是人,登上神位之後,也依舊是對抗黑暗的人。”

  邵小黎看着他,眸中盡是笑意。

  陸嫁嫁問:“那天窟峯我們還回去嗎?”

  “回去看看吧。”寧長久說:“但不要耽擱太久,我要儘快去一趟趙國皇城。”

  陸嫁嫁不解道:“去趙國皇城做什麼?”

  寧長久道:“我還欠一個老道人一枚銅錢。”*

  ……

  湖風安寧,水面生波,三人在湖邊聊了一會兒,又說到了劍聖的事。

  劍聖泛舟北冥已不出世,司命與諸多高手馭劍去尋,但形勢恐怕不容樂觀,以劍聖之能有意要躲,幾乎不可能殺死。

  “等到還道結束之後,我先去一趟南溟。”寧長久忽然說。

  “南溟?”陸嫁嫁神色微異,“你與縹緲樓樓主不會……”

  寧長久立刻否認,“我前世不至於這般不檢點……當初我在骸塔廢墟得到了一些線索,說不定有東西藏在南溟,很有可能與當初的燭龍有關。”

  陸嫁嫁道:“可是神話故事裏,燭龍早已在死後被衆多古龍分食了。”

  “我也不確定那是什麼。”寧長久這樣說着,心中的直覺卻越來越強烈了。

  陸嫁嫁沒有再問,她看着滿天璀璨的繁星,雖覺很美,但如今知曉了許多天地祕密後,她知道哪怕是這片星空都未必是真實的,因爲人們無法在大地上觀測到十二顆神主之星的位置。

  邵小黎陪着他們走着,插不上什麼話。

  繞着湖邊走了一圈,三人回到了熟悉的木草堂中。

  堂中只有一張臥榻。

  邵小黎立刻道:“老大,你今夜與嫁嫁姐睡吧,我,我去外面鋪張席子就好。”

  寧長久與陸嫁嫁都表示了反對。

  於是最終商議下,三人一道上了牀榻。

  當然,他們只是純粹的睡覺歇息,因爲牀榻太小,甚至也感受不到太多的幸福感,只覺得有些擠。

  寧長久之前昏睡了好幾日,此刻對於睡眠並無太多的需求,他被擠在中間,一動不能動彈,只好仰起頭看着天花板,腦海中開始了對於金烏神國建設的構思。

  要建造一個完整的神國,首先要擬定好神話邏輯,將神國的由來一步步完整地敘述出來。

  金烏神國的由來是什麼呢?節點又該選在哪裏呢?

  寧長久仔仔細細地梳理着塵封中的所見,擬定着神話的節點,這些節點皆是神柱,不得有大的紕漏,否則就會像當年白夫人的酆都神國那樣,在洞悉歷史或者親歷過歷史者的注視下崩塌。

  白夫人是鵷扶的一節神骨所化,當初她以爲鵷扶是五百年前的神戰裏死的,實則卻是七百年前。這一錯誤毀了酆都。

  像金烏神國這樣大的世界,並無彼岸平衡性的羈絆,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神國能夠運行起來,自給自足,成爲一個合格的世界。

  他需要打造胎靈母井之類的生靈孕育之處,也要構築出適宜生靈成長和修行的環境,給予他們特殊的功法與信仰,還要將滿天破碎的星火重新凝成太陽,再在其中修築太陽神殿,然後順天委命地登上神座,封神官與天君。

  這一系列的事,四個月的時間恐怕很難完成。

  寧長久憂心忡忡。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三次獵國計劃,若是失敗了,他們很有可能萬劫不復。

  如今的溫馨只是命運對於他中土奔波後的短暫獎賞,黑暗的齒輪始終在轉動着,一刻沒有停歇。

  清晨,邵小黎和陸嫁嫁陸續起牀,寧長久終於從擁擠中擺脫了出來,鬆了口氣。

  陸嫁嫁去湖邊調息吐納,修煉劍術。

  邵小黎與寧長久暫留屋中。

  “老大。”邵小黎叫了他。

  “嗯?”

  “經過了昨夜,我想明白了一些事。”邵小黎認認真真地說:“我雖是愛慕老大的,但無論是經歷還是情感,我都無法與其他姐姐們相提並論,我不該用前世的緣分和小姑娘的任性強求你的。”

  寧長久也低下頭,歉疚道:“我也做得不對,昨日我不該因爲個人的情緒和所謂的命運而草率答應,這對你不公平,幸好嫁嫁及時回來,要不然我就該對不起你兩世了。”

  “啊?”邵小黎一驚,“老大前世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

  “你不知道麼?”

  “不知道!快告訴我!”

  “嗯……以後再與你說吧。”

  “哼,老大果然不是什麼好人,我要去告訴嫁嫁姐!天大地大,嫁嫁姐最大!”邵小黎找準了靠山。

  寧長久頗爲無奈,道:“等我恢復了全部記憶,再講給你聽吧,如今一知半解,恐有錯漏。”

  邵小黎將信將疑,道:“那你欠我一個故事,以後不許再扔下我一個人走了。”

  寧長久笑着答應,做出了承諾。

  兩人偷偷勾了勾手指。

  陸嫁嫁的輕咳聲在窗外傳來,他們立刻鬆手。

  “揹着我偷情很刺激?”陸嫁嫁淡淡發問。

  寧長久解釋道:“沒有,我們只是做了個約定。”

  陸嫁嫁問:“什麼約定?”

  邵小黎立刻道:“約定當然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陸嫁嫁也懶得去管他們的神神祕祕了,“好了,別耽擱了,先回一趟四峯,然後一道去趙國皇城。”

  三人起身,離開了寨子,跨過了紅河,朝着諭劍天宗而去。

  時隔一年,他們終於再度回峯。

  ……

  ……

  (*:第七章)

  (感謝盟主牛頭人千夫長打賞的舵主!萬分感謝書友長期以來的大力支持~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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