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夜晚

作者:鹹魚賣花
江瑜坐在後座,車外陰影在他眉宇間飛速掠去,一晚的推杯換盞下來面容帶着絲絲倦意,但眸中依然清明。

  他今晚沒少喝,酒精作用下頭腦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睛腦海中卻不斷過濾一件又一件事情。

  羅家事情被擱置,華強注資重啓已成定局,誰也改變不了。

  丁賢身後有晏沉助陣,翻身指日可待,原本依照華強將對方逼退這一步路行不通。

  明年股東大會之後換屆,丁賢想連任只是依靠這次還不夠,對方要想連任需要再借東風扶搖上一段路,可機會向來轉瞬即逝,誰能把把贏。

  要是沒借到東風

  江瑜眉心微攏,指間輕輕在座椅上點了點,沒借到東風也不要緊,倘若用西風讓別人上不去也一樣。

  就像他知道丁賢最近忙什麼,對方也知道他在忙什麼,下一個目標彼此都清楚,翻身之後第一把就是攪了東城的地,再順勢要江南分公司。

  江瑜睜眼靜靜地看着窗外,視線沉靜的像是一片海。

  霓虹燈照耀着,燈紅酒綠的街道上喧囂未至,只有三三兩兩行人走過,偶有炸街的摩的駛過,留下一串刺耳的音響。

  司機正開着車,突然聽到身後的人道:“停車。”

  他在路邊把車停下,下意識擡頭去看,卻發現頭頂是一家洗腳城的廣告牌,黃色背景下是亮紅色字體,還帶着一些粉紫色,門口站着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衣着清涼。

  這裏名爲洗腳城實爲紅燈區,彼此心照不宣的地方。

  讓司機驚訝的是,江總徑直走向那裏,身形都沒有絲毫停留。

  大樓外廣告牌投下粉紫的光,一位長髮女人站在那裏,身穿着一件黑絲襪和小短裙,頭上散亂着,臉上還帶着浮腫。

  她一手捂着額頭,將高跟鞋脫下提在手上,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身後傳來一個很清朗的男聲:“女士——”

  她一回頭,卻見一位身着正裝的男人正站在路燈下,模樣溫潤斯文。

  她瞥了一眼,沒好氣的出聲:“今晚我不出臺。”腦袋都剛纔被砸傷了,還做什麼生意。

  讓她沒想到的是,那男人竟然徑直走了過來,江瑜拿出手機找了一張照片,放大後擡手:“女士,剛纔砸你的是這個人嗎?”

  女人臉色微微一變。

  手機上的男人也是一副精英打扮,不過沒有剛纔那種浪蕩輕狂的樣子,看起來竟然有幾分人模狗樣的,這張照片拍攝在車內,雙臂之間一個明晃晃的豪車標誌顯露出來。

  她一愣,接着翻了個白眼:“就是他,怎麼了?”她一手移開,露出還滲着血的額頭:“他拿酒瓶衝我頭上開。”

  那一夥人玩得太下流,她受不了當衆,就被用酒瓶爆頭。

  江瑜看到那隱在髮絲下的傷痕,沉默一瞬後擡手遞了張名片,嗓音伴着夜風一同落下:“要是你之後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打這個電話。”

  手上名片簡潔,只留下一個名字和電話,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指間一停,還是伸手接過,裝進兜裏。

  不知道在街邊晃悠了多久,診所已經全部關閉,她正打算往家裏走時,一輛白車打着遠光出現,刺目的光直接照射在臉上,剛要開罵卻發現車打開後走下來幾個男人,爲首的那個面色陰沉目露兇光。

  她心中咯噔一聲,扔下鞋撒腿就往旁邊窄巷子跑去。

  幾個年輕人嘻嘻哈哈,身邊一位笑道:“吆,沈少竟然連這樣的都搞不定。”

  今天幾位突發奇想沒去會所,紅燈區找了個地方找找樂子,結果沒想到遇到一隻‘野貓’,‘野貓’當着一衆人面把沈起扇了一巴掌咬了兩口,沈起當下怒從心起,抄起酒瓶就照頭給了一下。

  沈起聽着耳邊嘲笑聲越發窩火,他面色陰沉,伸手將袖子挽了上去,發狠說道:“把她抓出來今晚教她做人。”

  一羣人聽着這話更是嘻嘻哈哈,像是終於找了某些樂子,紛紛像是貓追老鼠一般踏進巷子。

  女人躲在暗處,聽這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心臟砰砰亂跳,她死死地咬着牙捂住口鼻避免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心裏清楚要是自己今晚被發現估計得脫一層皮。

  腳步聲像是索命的冤魂一般越來越近,她旁邊用來掩蓋的紙箱也被人掀開,眼看着一隻手越來越近,她像是被淹入海中,周身被潮水淹沒,渾身發冷。

  沈起看着腿上蜷縮着卻還是露出來的腳,他臉上帶着一抹獰笑,正要掀開最後一層遮蓋欣賞對方瑟瑟發抖的模樣。

  一道紅藍相見的光亮起,緊接着刺耳的警笛聲響徹。

  幾輛白車停下,裏面的人出來,直衝着他道:“有羣衆舉報這裏涉嫌打架鬥毆,你跟我們走一趟。”

  沈起心裏罵了一句,硬生生地擠出一抹笑:“警察同志你誤會了,我們沒有打架鬥毆。”

  他道:“我們就是鬧着玩的。”

  紙箱被掀開,女人渾身哆嗦着出來,她如今髮絲散亂顫聲道:“警察同志,他要打我,還說要帶一羣人今晚弄死我。”

  她不管了,哪怕是被拘留也好過今晚被這人帶走。

  沈起臉色一變。

  警察目光在兩人身上一頓,接着道:“一起帶走。”

  眼看着身邊已經有警察上前,右肩膀處記錄儀時不時閃着光,沈起罵了一句,低着頭就將自己手腕錶卸下丟兜裏。

  他雙手被銬住,偏過頭朝女人獰笑:“老子今晚就能出來,出來後你等死吧。”

  警察皺了皺眉,心說又是哪個囂張的二代三代,擺了擺手,兩人一同被帶走。

  女人被帶到派出所,按照流程進行着記錄。

  等筆錄做完之後,警察開口。

  她看了看剛纔取到的信息,皺着眉聲音輕了不少:“蕭麗,女,二十四歲,父母幼時離婚後歸祖父母撫養。”

  女警看了看現在扣手指的女人:“你這個情況要被拘留罰款的,我通知你哪個家屬?”

  同是女性又是警察,她對這種失足女性帶着一顆憐憫心,心裏清楚要是受到教育或是有條件誰也不會走這條路:“你爸媽電話是什麼?”

  蕭麗依舊扣着手指,懶洋洋道:“不知道,我二十年沒見過他們了。”

  “祖父母呢?”

  蕭麗眼睫一顫,塗着紅指甲的手指一停,又若無其事道:“死了九年了。”

  女警沉默一瞬:“那我要給誰打電話?”

  蕭麗想了想,突然雙手並着取出一張名片:“你要不給這個打試試。”

  電話很快接通,蕭麗只聽見警察說了幾句,緊接着神情複雜地開口:“一會有人過來。”

  她隨意地點了點頭,既無期待也不忐忑,麻木的像是一潭死水。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打開,一位短髮職業裝的女人走了進來:“警察同志,我是當事人蕭麗的家屬。”

  她不顧滿室訝異,只轉頭看向蕭麗,齊耳的短髮柔順而黑亮,素面朝天卻是端方雅麗。

  她說:“警察同志,蕭麗今晚被人公開羞辱惡意毆打,情節極其惡劣,嚴重違反治安條例,我要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主謀沈起。”

  她微微一笑,脣邊淡淡弧度讓蕭麗想起了故鄉春天才會開的花:“聽說沈起也在這裏,勞煩警察同志調查取證了。”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陳覆盎再次熟門熟路的來到江盛時,江瑜正坐在辦公室。

  他下意識地一瞥,卻發現對方拿着一張人事名單在看,神情認真,陳覆盎一樂:“江總,天涼了,你是要讓誰走人嗎?”

  江瑜擡眸,溫緩着開口:“江南分公司之後可能要調人過去,我在找合適的人當副經理。”

  陳覆盎有點疑惑:“不應該找個經理嗎?”親自點將,不派個全權控制的一把手過去?

  江瑜指腹觸着紙平聲道:“經理不由我來任命。”

  陳覆盎約麼猜出了點東西,不由總裁任命那隻能由董事任命了,看來是這一局沒走穩。

  “沒事,江總。”陳覆盎笑:“勝敗兵家常事,下一局你贏就行。”

  江瑜笑笑。

  陳覆盎站在落地窗前看窗外景象,外面太陽正大,樓底下車輛猶如孩童玩具。

  “我現在纔有一種一覽衆山小的感覺,怪不得你們這些人喜歡站在落地窗前眺望。”

  江瑜聞言也起身,他視線在對面大廈上時微微一頓,有一層樓正對着這裏。

  陳覆盎手貼在玻璃上:“這裏視野就是廣。”

  江瑜捻了捻指腹,玩笑的語氣:“是啊,要是誰在對面拿個望遠鏡,可以輕而易舉看到我這裏。”

  陳覆盎:“看你做什麼?”

  一道平靜聲音開口:“可能是視-奸吧。”

  陳覆盎‘......’了一會,無語地轉頭:“你開玩笑吧?”

  江瑜笑笑,濃密的睫毛遮住一雙桃花眼,辨不清眸底神色:“對,我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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