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造化弄人
鄭如鬆正皺着眉頭坐在那裏。
之前的壽宴，徹底被鄭泰給攪和了，當天，大部分賓客們也都直接散去了。
看那個樣子，倒是生怕跟他們侯爺府牽扯上關係。
現在天下造反的勢力不少，皇上也正在爲這些事情惱怒，雖然這一次並不是鄭如鬆的事情，但畢竟是鄭如鬆的兒子參與造反。
造反是掉腦袋的事情。
沒有人願意與之有任何關聯。
“侯爺，剛從郡府那邊打聽的消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現三公子和那幾人的行蹤。”
管家走進來對着鄭如鬆說道。
鄭如鬆有些詫異。
這一次，馬白跟張洪的動作很快，就算是鄭泰他們馬不停蹄地往中鄉縣跑，半路也一定會被截住。
怎麼會現在都沒有找到？
難道說，他們走的是山路？
但按照張洪的作風，別說是山路了，恐怕任何能通行的地方都會有人把守。
怎麼他就能一步步變成這樣？
鄭如鬆無奈的揉着眉心。
在之前，知道鄭泰參與中鄉縣造反的事情之後，鄭如松本打算鄭泰回來能夠安穩一點，自己勸服他回頭是岸，到時候，自己親自帶着鄭泰前往京城面見皇上。
豁出自己這張老臉，再用自己所有的官職，儘可能跟皇上求情，保下鄭泰一命。
結果這下倒好。
來了一個大鬧壽宴，一發不可收拾。
來祝壽的，可有不少都是皇上的人，就算自己想要隱瞞，也根本不可能！
這下就算自己去求情，估計也難了。
就衝着他說的話，也難逃一死。
唉……
鄭如鬆搖了搖頭。
“老何的屍體安葬好了？”
鄭如鬆對着管家問道。
“都安葬好了。”
“就是……屍體過於破碎了一些，請了二皮匠來補了一下，我想着，老何雖然做了那些事情，但畢竟在侯府裏面這麼多年，又是侯爺的手足兄弟，也不能就這麼草草埋了。”
管家低頭對着鄭如鬆說道。
“嗯，你做的不錯。”
“我這個老夥計，我也看不透他了，但畢竟……”
“走吧，安排馬車，我去看看我這個老夥計。”
鄭如鬆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他跟老何出生入死那麼多年，中間更是被老何從死人堆裏面救出來過。
本以爲這個老兄弟，會堅定不移的站在自己這邊忠於皇上，可沒想到，竟然當衆跟自己鬧翻，要帶着老三離開。
這個老兄弟跟老三生活了那麼久，或許在老三的身上給予了厚望吧。
其實，自己跟這位老兄弟的分歧，並不是現在纔有的。
對於大乾的變化，對於皇上的交替，對於世道的紛亂，自己這個老兄弟早就有了諸多不滿，當時在打仗的時候就是這樣。
自己爲了皇上而戰，他卻是爲了兄弟而戰。
自己要的是忠義的名聲，他要的卻是率性而爲。
不然也不會捨棄一切的官職，來到侯府當鄭泰院裏的管家。
或許，一切都沒有變過吧。
當時，鄭如鬆看到老何不管不顧，要帶走鄭泰的時候，還是很失望的。
但後面傳來了老何的死訊，不知道爲什麼，鄭如鬆倒是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他的兄弟，還是之前那個兄弟，並沒有成爲反賊，並沒有放棄掉那些他們曾經一起堅持過的東西。
對於鄭如鬆來說，這或許是老何最好的結局。
相信老何也是這麼想的。
但是老何死了，鄭泰和那兩個人卻又不知所蹤。
鄭如鬆也一陣煩亂。
掀開馬車的簾子，一陣溫溼的風吹進來，鄭如鬆這纔多少有些透過氣來。
從京城鄭泰打死秦守仁的乾兒子開始，鄭如鬆就感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讓他應接不暇。
甚至來不及細細的想一想這其中的門道。
現在這一切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結束了，鄭如鬆反倒是能夠靜下心來想一些事情。
從自己去京城開始，總感覺處處透着蹊蹺。
在京城時候，秦守仁的一反常態，本來自己就不想牽扯進這京城的勢力紛擾當中，並沒有表態什麼。
可後來，鄭泰就殺了秦守仁的乾兒子。
這下算是徹底把自己跟秦守仁綁在了一起，就算自己再怎麼遠離，這件事情，自己也註定不能獨善其身。
好不容易鄭泰失蹤了。
可卻又偏偏跑到了中鄉縣。
跑到中鄉縣也就罷了，還偏偏跟反賊們攪和在一起。
鄭如鬆怎麼也想不通。
自己從小耳提面命，教導鄭泰要忠君守禮，他發現反賊以後，應該很是敵視纔對，怎麼還跟着反賊一起對付馬白？
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老三應該知道啊
都是些什麼事？
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是有人在策劃，還是純粹的造化弄人？
想到這裏，鄭如鬆又不禁想到鄭建和鄭吉。
沒想到，這個鄭建平常的時候看起來很老實，在自己的面前，向來也是溫文爾雅，頗有風度。
自己這才放心的把府裏面的事情交給他。
可是沒想到，背後竟然瞞着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竟然連老何都敢下手，他們就一點都不考慮後果？
現在想想，當初自己能夠認定鄭泰跟反賊有關係，發那麼大的火，除了這回馬槍之外，倒是跟鄭建的說法有很大的關係。
一直是鄭建在一邊拱火，自己也沒有好好想想這中間的事情。
唉……
到底是孩子都大了，掌控不了了。
現在怎麼辦呢？
鄭泰一定是逃往中鄉縣了。
從那兩個人的身份來看，一定是中鄉縣的反賊，而且看樣子，他們是認識的，貌似還叫了一聲大哥？
這特麼是哪冒出來的一個大哥？
鄭如鬆有些抓狂，煩躁的把簾子重新放了下來。
那馬白和張洪，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中鄉縣，雖然上次馬白吃了虧，但還不至於傷筋動骨。
之所以撤回來，是因爲州牧下的命令，要合力圍堵王世超的人馬。
聽說最近馬白一直在招募兵勇，兵營也壯大了不少。
現在是因爲有着州牧的命令，不會直接壓上去。
但馬白這邊的人馬，已經跟王世超發生了短暫的戰鬥，把王世超的人打退了回去。
等到王世超那邊結束之後，估計就會專門對付中鄉縣。
更不用說，鄭泰的這件事情，不管是郡守，還是那兩個刑部的人，一定會捅到皇上那邊去，
難道自己的兒子，正要成爲反賊，跟官兵兵戎相見？
就算自己已經跟鄭泰斷絕了父子關係，就算他跟自己這侯府沒有了半點關係，但是這種局面也不是自己願意看見的。
“侯爺，已經到了。”
正當鄭如鬆胡亂想着的時候，管家輕輕敲了敲馬車。
鄭如鬆點了點頭，從馬車走了出去。
這裏，是他們鄭家的家族墓地。
老何就被安葬在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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