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父子陌路
悄悄吩咐所有弓箭手在城牆集合，真要是動手的話，他們也得不到便宜。
城門打開。
沈三帶着鄭泰跟那八人，從城裏走了出去。
城門也緊接着閉了起來。
夕陽漸落，伴隨着夕陽的餘暉，一隊人馬出現在了視線遠處。
鄭如鬆帶着數十人，也停在了城門外面。
鄭泰看着自己的父親，不過數日不見，頭髮竟然半白，整個人彷彿一瞬間老了十幾歲。
不由得鼻子一酸。
想起這麼多年，父親耳提面命，繞膝而待，而自己現在卻跟父親勢不兩立，一種濃濃的虧欠從心底裏面涌了上來。
“父親！”
鄭泰上前拱手說道。
“侯爺！”
身後的八人更是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鄭如鬆騎在馬上，怔怔的看着前面的鄭泰，看着身後跪着的八人，又看了看在一邊的沈三，從馬上垮了下來。
“你就是中鄉縣的匪首吧？”
鄭如鬆看着眼前的沈三。
之前正是這個人，在自己的壽宴上，掩護鄭泰他們逃走的。
卻沒想到，一箇中鄉縣造反的匪首，竟然敢到自己的壽宴上去，單憑這份膽氣，倒也算個人物。
“對！”
“在下沈三，見過侯爺！”
“之前在侯府裏面多多冒犯，實在是迫不得已，還望侯爺恕罪。”
沈三慢慢說道。
“哼！”
“我一人之事小，謀反天下的罪名是大！”
“如今皇恩浩蕩，你們之前的時候，就上山爲匪，現在更是謀逆造反，趁早投降纔是你們的出路！”
鄭如鬆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沈三。
“皇恩浩蕩？”
“侯爺是說，大興土木，不少百姓累死在這勞苦當中的恩？”
“還是說，徵調美女，很多人家的女兒被擄掠而去的恩？”
“又或是說，提高役稅，多少家口生活不得，而逃難的恩？”
“如今這昏庸暴虐的朝廷，實在是不敢苟同。”
“侯爺常居廟堂之高，未免有些矇蔽眼目了。”
沈三淡淡的說道。
“哼！”
“一派胡言亂語！”
“鄭泰！”
“速速跟我回去，到皇上面前請罪，就算皇上賜死，也算保全了我們鄭氏一家的清骨！”
鄭如鬆沒法回答沈三的話，轉頭對着鄭泰說道。
“父親！”
“這段時間，孩兒出門在外，也算是知曉了不少事情。”
“我也有自己的理想，也有平判是非的標準。”
“孩兒也不想，一生都在父親的影子下生活，父親您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如孩兒這般，爲何到了現在，卻不能理解一下我？”
鄭泰對着鄭如鬆說道。
“混賬東西！”
“真以爲憑藉着你的那點功夫，就去學人造反？就去學人做這做那？”
“要改變一個王朝，是沒有那麼簡單的……”
鄭如鬆怒目而視。
沒想到，一向對自己恭順的老三，竟然也會頂撞自己了。
沈三在一邊看着鄭泰跟鄭如鬆的談話，悄悄的朝着一邊退了退，他知道，或許這父子二人的心結，還是要他們自己才能解開。
很多時候，一個男人的成長，或許都是從推翻父親的權威開始的。
“父親，這片天下，終究是有人要自己去看看的。”
“也總要有人去做些什麼的。”
“孩兒不孝，只能來生再報答您了！”
鄭泰對着鄭如鬆跪下，磕了一個頭。
鄭如鬆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自己已經不認識的老三，腦海中回想着當日老何在自己眼前所說的話。
突然感覺，自己對身邊的人，竟然都如此的陌生。
見到鄭泰如此決絕，鄭如鬆倒是有些欣慰。
他鄭家男兒，總算是有些骨氣的！
如果真要是鄭泰老老實實的跟自己回去，那恐怕自己纔會是最窩囊的。
“既然你心意已決，爲父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戰場上一決高下吧！”
“要是連爲父這一關都過不了，就不要再妄圖去改變什麼了！”
“拿出你們的本事來，讓我看一看！”
鄭如鬆對着鄭泰說道。
鄭如鬆翻身上馬，正要離去，卻被鄭泰叫住了。
“爹！”
“您……一定要多保重身體！”
鄭泰大聲說道。
鄭如鬆背對着鄭泰，也不禁動容。
自古忠孝難兩全，他們父子二人，終歸還是兵戎相見。
鄭如鬆沒有回頭，帶着親衛朝着郡府的方向走去。
而鄭泰也一直站在那裏，等到鄭如鬆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黑暗當中。
……
距離中鄉縣城門外七八里的地方。
數百人埋伏在道路兩側的林子裏面。
這些人，是張洪手下的死士。
這一次出來，想要跟在鄭如鬆的身後，對他們進行偷襲，卻始終找不到機會。
終於到了晚上。
看着鄭如鬆一行人，慢慢的朝着這邊走來。
“老大，我們要不要動手？”
“我看鄭如鬆騎馬走在前面，幾乎沒有任何防備，正是我們下手的好機會！”
一人對着爲首的那人說道。
“好！”
“讓兩個箭法好的兄弟，對準鄭如鬆，避開要害，其餘的人，全部給我幹掉！”
爲首那人轉頭說道。
數十人紛紛在道路兩邊埋伏了起來。
此時的鄭如鬆騎在馬上，卻一直在回想着剛纔鄭泰所說的話。
沒想到老三竟然能成長到如此的地步。
這一次來，到底還是自己想的簡單了。
如果早一些把鄭泰送到西北或者北邊去，也不會是現在的這種情況。
建功立業雖說不一定，但至少，在這個過程裏面，也能成長爲獨當一面的將軍。
唉……
鄭如鬆揉着眉心，說起來，這三個兒子，他倒真是寧可他們自己轟轟烈烈的活一場，也好過畏畏縮縮的窩囊一生。
突然。
一側傳來“嗖”的一聲。
鄭如鬆一愣，想要躲避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只能側身閃躲，卻冷不防，被另外一箭，正中胸口。
從馬上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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