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壽
話還沒說完就被瓏琴照着腦袋拍了好幾下：“不準說髒話，不然我用開水了啊”
楂鼠被嚇得噤了聲，認真的衝了一遍水之後，瓏琴在衛生間裏掃了一眼，沐浴液用完了。。。。又不好用香皂，她思考了片刻，最後拿起了那半袋子洗衣粉對着盆子倒了進去。
“咳，咳，咳”楂鼠被嗆的說不出話來，還想往外跑。
“你不要亂動，洗乾淨我好給你上藥”
楂鼠掙扎不過，只能任由瓏琴拿捏，不多時，洗完了澡，瓏琴還吹乾了，又拿出一支小牙刷擠上了牙膏，對着站在鏡子前面的楂鼠說道：“張嘴”
楂鼠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
“你不張嘴我硬掰了啊”
楂鼠只好張開嘴，被瓏琴給仔仔細細的刷了個牙，刷完牙之後，沒有牙缸，瓏琴打開水龍頭，抱着楂鼠在旁邊：“你喝點水，漱漱口”
楂鼠又按照她說的漱了口，一番折騰之後，瓏琴把它抱進臥室，放在了桌子上，取過了藥箱，拿了雲南白藥和藥棉花來給它上藥。
楂鼠疼的直抽氣，一直在喊：“你個壞女人，你要殺楂鼠，楂鼠幫了你，你還要殺楂鼠！！！壞女人壞女人！！！你們人類沒有一個好東西！！”
“一會兒就不疼了”它叫的實在是太慘烈了，瓏琴只好哄着來，還要壓着它不能跑，楂鼠的身上全是傷，簡直慘不忍睹，很多地方都是毛皮連塊撕下，血肉模糊，感染化膿，耳朵也被咬掉了一塊，有個豁，被夾到的腿一瘸一拐的，不知道得傷到骨頭沒，會不會落下殘疾。
爲了緩解楂鼠的疼痛，瓏琴便和它聊天：“我還以爲你死定了，沒想到你居然活下來了，你是怎麼逃跑的？”
楂鼠疼的有氣無力的癱倒在桌子上，晃了晃只剩一小截的尾巴根：“楂鼠咬斷了尾巴”
“尾巴？”瓏琴用藥棉沾了一點雲南白藥碰了碰尾巴的截面，楂鼠疼得直抽氣，翻過身藏起了尾巴不讓瓏琴碰：“妖斷了尾巴就失去法力了，楂鼠用尾巴騙過了那條臭蛇”
不。。。瓏琴手上的動作停滯了下來，她忽然意識到，星瑰纔沒那麼好騙，他應該是特地放了楂鼠一馬。
“然後呢？”瓏琴問道。
“楂鼠不能呆在九州了，老大會吃了楂鼠的，所以楂鼠跑到了人類的地方”
“你身上的傷都是哪來的？”
“被貓，其他鼠，咬的”
這一切，都是被自己害的啊，瓏琴有些內疚：“那你現在。。。只能是這個樣子了？不能再像之前變成人的模樣了嗎？”
“楂鼠沒有了法力，楂鼠就是一隻普通的鼠，楂鼠要餓死了”楂鼠老實的說到。
的確，它瘦的都是皮包骨了，全身軟綿綿的，和印象中胖嘟嘟的老鼠一點都不一樣。
“你等一下”瓏琴去廚房把昨天剩的牛肉餃子拿了過來：“我不會開煤氣竈，也沒有微波爐，你湊合着喫涼的吧”
楂鼠一看有喫的，剛纔還只剩一口氣的頹廢樣，現在立馬撐着瘸腿站了起來，抱着餃子開始啃，啃得到處都是。
“慢點喫慢點喫，這些都是你的”瓏琴剪了一小塊溼巾當圍兜系在了楂鼠的脖子上。
不多時，楂鼠的小肚子就肉眼可見的鼓起來了，瓏琴一邊看着它喫一邊問道：“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唔唔唔”
“就是我這兩天能看到一些很奇怪的東西。。。。額。。。該怎麼說呢？我在醫院看到了兩隻鴨子，會說話，還會飛呢，一直跟我喊着什麼醬餅醬餅的”
“那是絜鉤，它喊的是降病，絜鉤在瘟疫出現之前會出來通知”楂鼠說到。
“誒？那我爲什麼會看到它們呢？”
楂鼠將最後一個餃子塞進了嘴裏，目光炯炯的看着瓏琴說到：“其實，很久以前，人類都能看到妖”
“那爲什麼後來看不到了？”
“你們人類，進化了”楂鼠嚴肅的說道。
“進化？”瓏琴驚訝：“這詞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麼這麼的。。。。。”
“世間萬物都在按照對它們更有利的方向進化，不能進化的，已經消失了”
“這倒是”
“人類不想看見妖，所以他們就進化了，再也看不到妖”
“哈？”瓏琴想了想：“那難道我是退化了？”
“楂鼠不知道”
“唉”瓏琴嘆了口氣，看來從它這也是弄不明白：“你喫飽了嗎？”
“楂鼠喫飽了”
“你不是說，你們被詛咒了嗎？喫人類的食物只會越喫越餓”
“楂鼠沒了尾巴，就是普通的老鼠，沒有詛咒，也沒有生命”
“什麼意思？”
“楂鼠，只能在活兩個月”
“什麼？兩個月？！！！怎麼會這麼短？!”
楂鼠老老實實的坐在瓏琴面前，認真的說：“楂鼠族原本都能有四十萬年的壽命，自從被臭蛇詛咒後，楂鼠們只能活幾萬年，但這些的前提都是楂鼠得有尾巴，沒有尾巴，妖力盡失，壽命驟減，只有兩三個月的活頭，這還不遇到意外的情況”
那豈不是。。。這小老鼠好不容易活下來了，結果只有兩個月的壽命？
“那。。。這兩個月你尾巴也長不出來啊。。。。。那要怎麼辦？”
楂鼠搖搖頭：“沒有靈物，楂鼠的尾巴是長不出來的，楂鼠會衰老，會死亡”
“那去哪能弄到靈物呢？網上有賣嗎？例如長白山的人蔘？或者靈芝什麼的？”
楂鼠再次搖頭：“人間的靈物都被妖獸把手，剩下的，都在九州”
那可怎麼辦？自己也弄不到啊，瓏琴咬着嘴脣：“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星瑰會詛咒你們？”
“很久很久以前，有兩個妖皇”
“兩個？”
“臭蛇和他的姐姐，都是妖皇，他們一起從天上下來，一起統治九州”
“星瑰還有個姐姐？”
“騰蛇多爲雙生，臭蛇也是這樣的，後來，楂鼠族和騰蛇族發生過戰爭，戰爭中，臭蛇的姐姐死了”
“什麼。。。”原來還有這種事。
“從那之後，楂鼠就被詛咒了”
瓏琴有點震驚的消化這些知識，忽然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星瑰叫自己姐姐，他該不會。。。。。
瓏琴看向楂鼠：“你先在這裏住下來吧，我儘量想辦法讓你活的久一點”
“楂鼠想喫飽飯”
“放心吧，我就是自己餓着也不會餓着你的”
楂鼠有些難過的低下了頭，瓏琴覺得有些奇怪，印象中，它一直都沒什麼表情，說不上來高興或是難過，只有有喫的的時候纔會兩眼放光，其他的好像對什麼都不在乎。
“楂鼠見過很多楂鼠，有姐姐，哥哥，弟弟，妹妹，還有媽媽，楂鼠沒見過爸爸”
“誒？”
“都餓死了，楂鼠想去把它們的眼睛合上，但還沒合上呢，它們就被其他楂鼠喫掉，所以。。。。”楂鼠頓了頓：“楂鼠想喫飽飯，楂鼠想活下去，楂鼠不想餓死，楂鼠不想被喫掉”
瓏琴沉默了一下，滿眼同情，安慰道：“放心吧，我有好喫的都會給你的，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會好好埋葬你，絕對不會讓你被別人喫掉，對了，你們沒有名字嗎？都叫一個名？”
“楂鼠沒有名字，大家都沒有，我有兩百多個兄弟，都沒有名字”
“額。。。也是呢。。。。兩百多個。。。你媽媽起名字也起不過來，可問題是，你們這一族叫楂鼠，我老叫你楂鼠也怪怪的，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喜歡什麼名字？”
楂鼠聽到起名字擡起頭，眼睛裏充滿希冀的看向瓏琴：“媽媽說，只有高貴的妖纔會有姓名，很多妖一輩子都沒有姓名，我也可以有姓名嗎？”
“當然了，我養的仙人球都有名字，你一個活老鼠當然也可以有名字”
“不，不是名字，是姓”楂鼠兩眼放光。：媽媽說，有姓纔會被認同”
“姓？那。。。要不，你跟我一個姓吧，我姓周”瓏琴說完又嘆了口氣，小聲的嘀咕着：“不過暫時要姓一會兒張了”
“那楂鼠叫周？”
“不不不，還得加個名，你喜歡什麼字或者詞？”
“喫飽飯”
“不行！！”瓏琴一口回絕了。
“不捱餓”
“也不行。。。。就。。。。”瓏琴想了想：“叫周壽怎麼樣？”
“周壽？”
“是啊，壽，長命百歲的意思”瓏琴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我不太會起名字。。。。”
沒想到楂鼠卻很高興，拍着手抖着瘸腿說到：“周壽，楂鼠叫周壽，周壽的名字叫周壽了”
瓏琴看它高興地樣子無奈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周壽，我還有事情要問你”
瓏琴把她身份被換了的事情和周壽說了，周壽歪着腦袋思索了一陣，也無計可施：“周壽也不知道，這是高級法術才能做到的，周壽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你知道解決辦法嗎？”
“得找到施法的人”
施法的人。。。。瓏琴想了想。。。。張媛祈肯定是沒這個本事，那肯定是。。。。
“許健朗！！！！！”
張媛祈答應幫他騙自己，那肯定是有條件的，條件說不定就是要幫她換身份，可問題是，許健朗現在去哪了呢？自己對他一無所知，他可能根本也不是自己的學長，要是他不在難道自己一輩子換不回來了？！！！
唉。。。。怎麼辦啊，問張媛祈？她也不能說啊。。。。不行，自己還得去學校。。。。找一找許健朗的下落，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自己也得去嘗試。
正愁着呢，周壽因爲睏倦已經縮成團趴在桌子上睡覺了，嘴裏還唸叨着自己的名字，瓏琴打開了張媛祈的衣櫃，找到了高中校服，想着反正也是沒用的舊衣服了，她索性拿了剪子給周壽剪了一個墊子，團了個枕頭，在加了個被子。
“等姐姐有錢了，給你買個小屋哈，你可得多活一些時間啊”瓏琴看着沉睡的周壽說道。
不過，說到姐姐這個詞。。。。她又想起了星瑰，她對星瑰的瞭解是實在是太少了。。。。不過也是呢，瓏琴自嘲道，畢竟雖然星瑰的外表看起來像小孩，其實已經活了很久很久了。。。。。
那天他那麼高興的叫自己姐姐，是在叫自己呢？還是在叫他的姐姐呢？
說不恨他是不可能的，那個人，改變了自己的人生，這以後的日子，自己要怎麼辦呢？
用張媛祈的身份活下去？
今夜對於瓏琴來說，又是一個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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