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憤怒

作者:穗沫
周瓏琴在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張媛祈的電話,她幾乎控制不住怒吼着對張媛祈喊道“張媛祈!!!你帶我爸爸媽媽去哪了?!!!”

  “彆着急,瓏琴”對面張媛祈的聲音有些忐忑“你爸爸最近生意賠了,心情不好,拉我們出來旅行了”

  “什麼?!!!。。。。那你們爲什麼不接電話?!!!”

  “抱歉,手機在機場摔了一下,出了點小毛病”

  “你們三個手機都出毛病了?!!!”

  “我的是。。。他們兩個我就不知道了。。。。”

  瓏琴思考了一下“你跟我視頻,我要看我爸爸媽媽”

  “。。。。好”

  和張媛祈視頻,瓏琴看到了高高興興坐在飯桌旁喫早飯的父母,高談闊論着今天去哪玩,而且周圍的環境。。。也的確是普通的居民樓。。。終於看到父母了,她總算是放下心來,心裏想着,難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他們只是出去玩玩而已?

  “你要留學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啊,那個啊。。。。就你爸爸忽然說留學要趁早,想早點送我出去。。。我拒絕了,正在和他磨這個事情,已經說動了,我不出國,會回學校的”

  “這樣啊。。。。。那這麼說。。。我父母並沒有出事。。。對吧?”

  “當然了”張媛祈慘然一笑“什麼事都沒有,你放心吧。。。。。我們今天。。。。就會回去了”

  掛了電話的瓏琴坐在病牀上長嘆了一口氣,懸着的心總算是落地了,知道父母沒事她就放心了。

  這時,周壽從外面跑了進來,告訴了瓏琴一件它早上的時候打探到的事情。

  原來那個護工張姨,在那個和她同流合污的護士的介紹下,前幾天開始就已經做了另外一個重病老人的護工了,而昨晚去世的奶奶,家屬還沒來,屍體現在在醫院的太平間。

  瓏琴想起了昨晚站在自己身體旁的老奶奶,便問道“她離開了嗎?還是。。。。還在那裏呢。。。。”

  “七天之後纔會離開,現在是無法離開的”周壽回答道。

  “爲什麼啊?”

  “這是冥府的規矩,給亡魂七天哀思自己的時間,七天之後,舉行了儀式,他們就會走”

  “儀式?”

  “火化也好,土葬也好,這都是一種儀式,像是送行的儀式,目的就是讓亡靈徹底認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不在感受到□□的疼痛,不在留戀凡塵,隨陰差去地府”

  瓏琴想了一下“這就是所謂的頭七是嗎?不對。。。。難道說現在那個奶奶還會感受到身體的疼痛?”

  “亡靈對於生前□□遭受過的事情是會記憶下來,特別是死前的記憶,如果沒有儀式讓她徹底認知自己已經和□□分開了,她會一直疼痛下去很久”

  “所以她現在還能感受到她生病的疼痛嗎,那實在是太可憐了”

  “不光是這樣,周壽去太平間看了”周壽爬上了病牀欄杆“她生前被那個護工打了,身上好多青紫的地方,這些應該都會記憶下來吧”

  “什麼?!!!她居然還做過這種事?!!”瓏琴回想了一下,自己經常看到那個奶奶的時候基本都是晚上黑燈瞎火的時候,真就沒注意她身上有沒有傷,沒想到那個護工居然對她做了這麼過分的事。

  “大概是嫌麻煩吧”周壽聳聳肩。

  瓏琴覺得不能讓這個護工如此爲非作歹下去,那樣的話,只會一個接着一個的老人受害,她先是按照周壽說的找了張姨新服務的病人,殺去病房的時候,張姨正在裏面扯着嗓子罵人,瓏琴剛推了一下門,一股惡臭的異味撲面而來,薰的她退後了好幾步,張姨狠狠的拿枕巾抽着牀邊,摔摔打打,發出聲響,牀上坐着一個眼神明顯有些發愣的爺爺,雖然沒被打到,但的確是被嚇到了,表情很害怕,張姨繼續罵老頭不聽話非要偷喫東西,早上都上過一趟廁所了居然還沒憋住,淨給她惹麻煩,當初說好價錢便宜就是看他是個癡呆,不能惹那麼多屁事,才肯來幹活的,居然這麼不聽話!!病房裏面還有其他病人和家屬,但都沒吱聲。

  瓏琴一看那個爺爺的眼神就知道不對勁。。。他好像。。。。她隨機拿出了手機,錄下了這一切。

  “沒用的”周壽爬上了瓏琴的肩膀“他的家人不在的,這個病房裏的人都需要護工,家人都沒時間來的,你要是生氣,周壽可以幫你修理她”

  病房裏另外一個來照顧人的叔叔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去勸阻了一下“對不住姐,我喫柿子老爺子瞧的饞,我就給了,我也不知道這玩意漲肚,你別生氣了。。。也不關老爺子的事。。。。我下次不給就是了。。”

  張姨惡狠狠的瞥了他一眼,沒說話,但也不在罵罵咧咧了。

  看樣子她不光在罵老頭,剛纔還是在指桑罵槐的說着給老爺爺喫的的人。

  瓏琴最終並沒有推開門,而是悄悄的錄下了一切,便帶着周壽離開了。

  “護士站那裏,一定有這個爺爺家人的聯繫方式”瓏琴指着前方護士站對周壽說道“等一下你趁他們不注意幫我翻來,我必須要讓他們家人知道這件事”

  正說着,他們走到了護士站附近,一個面容素淨看上去有些憔悴的中年女子,正在前臺辦什麼手續。

  “2204病房郭女士的家屬對吧”護士給了她幾張單子“用這個到一樓掃碼退住院費,繳費單得帶着”

  女子點了點頭,接過單子轉身要離開。

  2204病房的郭女士。。。。。瓏琴想了一下,那不就是那個奶奶的病房嗎?那個病房只有那個奶奶一個人,郭女士。。。應該就是她了。。。

  這麼想着,她快速跑上前,喘着粗氣說到“你是23號病房那個奶奶的女兒吧?”

  女人有些驚訝,不知面前人是誰,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跟你說”瓏琴拉過女人的手“你們請的那個護工,一直在害奶奶”

  “。。。。。。”

  “她偷了奶奶的止痛藥拿出去賣,讓她自己忍着疼,還出去接私活,根本不管奶奶,奶奶的身上還有傷,都是她打的!!!”

  “護士通知過你們家人,但她威脅奶奶,說敢亂說話,就不讓她見孩子,奶奶就被她嚇住了,都沒敢和醫生實話實說”

  瓏琴緊緊抓着女人的手晃了晃“一定要報警,我會站住來佐證的,這些話我都聽到她說了,她去接私活,接的就是照顧我媽媽的活,所以我才無意中知道的,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一定不要放過她,讓她在繼續去害別人了!!!”

  對面的女人聽瓏琴這麼說,本來就素淨的泛起了微微愁容,咬着下脣欲言又止,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她看到瓏琴身後的護工張姨,開口說了一聲“大姐”

  瓏琴看到身後來人那氣定神閒的笑容,不禁愣住了,大姐?!!

  “還在這磨蹭啥呢,趕緊去給你媽辦手續,這人不能老在太平間呆着,我弟還在樓下等你呢,他工作忙,你也別老因爲你家的事耽誤他,單位那邊扣錢了算誰的,賺幾個錢容易麼,都讓你給敗了”

  女人沒吱聲,只是低下了頭。

  “你們是。。。。”瓏琴絕對不對勁,這倆人明顯除了僱主和護工之外,還有其他的關係啊!!!

  張姨得意的說道“這我弟媳婦,內老太太的閨女,當初兒子女兒都不想管,我合計都是自家人幫一把,纔來這照顧老太太的,這一個多月累的我呀。。。。哎呀。。。。”

  女人喃喃的說了一句“辛苦大姐了。。。”

  “都是一家人,姐也體諒你你在家帶倆孩子也不容易,大姐這麼付出也是爲了你們的小家,也是爲了我弟弟,你自己明白就好”

  “是。。。。。”

  “對了,你姐你弟呢?”

  “我姐就快到了,我小弟在國外。。。說是四五天才能回來”

  張姨一聽這話立馬不屑的‘呸’了一聲“一個二個沒良心的,媽死了都不知道回來了,你媽命苦,白養了這幾個羣白眼狼了,也就你,傻乎乎的,啥事都往身上攬,給我弟糟了多少罪,你媽呀,心偏的很,啥都惦記着兒子,哪有你的份!!”

  “行了,快去吧,我這還有事,雖然咱是親戚,但親兄弟明算賬,你大姐我雖然是好心,但在這也喫不好睡不好的,我的勞務費你可不能貪我的。。。。”

  “可是。。。姐。。。大偉不是說。。。錢已經給。。。。”

  “那是俺弟給俺的錢,和你有什麼關係,和你媽有什麼關係,啊,我來伺候你媽,這錢還讓我弟拿,你一分錢不賺如意算盤倒是打的精明!!!咋的,你想賴啊,那大姐就得回家找家裏人評評理了,這把你媽立立正正的伺候走了,不是我說,這晦氣活,你給多少錢,有那個實在親戚願意幫你,也就我傻,我實誠,我得回去找我弟找我媽問問,我這一片誠心是不是都餵了狗了!!”

  “不是的!!”女人急了,趕緊擺手“我忙完了就去取錢,給你拿過來”

  “哼”

  女人無奈的轉身離開了。

  張姨看了一眼瓏琴“小姑娘,回去照顧媽媽吧,話不能亂說,小心咬到舌頭!!”

  瓏琴不服氣的瞪了回去“話能不能亂說我不知道,但丟良心的事肯定不能亂做,我說,你不害怕嗎?”

  張姨楞了一下,有些結巴“害,害怕什麼?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喫苦耐勞的爲了。。。。。”

  “那爲什麼在看到奶奶死的時候,你那麼恐懼?連靠近都不敢靠近”瓏琴靠近她,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說什麼。。。。。”張姨瞪大了眼睛“你怎麼。。。。。”

  張姨說了一半發現自己失言了,收回了聲。

  “奶奶告訴我的。。。她一直都沒走,現在啊,就在你旁邊呢,盯着你看呢”

  張姨被嚇得猛得向後退開了,隨即回過了神,這丫頭片子指不定是嚇唬自己呢,暴怒的說到“你個小biao子,娼婦,跟你那個坐牢的爹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定是韓雅,和她閒聊的時候說的,韓雅從來不避諱自己家這些事。

  “你!!!”

  張姨罵完了,似乎還對瓏琴剛纔說的話心有餘悸,慌慌張張的跑了。

  會去的路上,瓏琴走的飛快,周壽小心翼翼的問道“瓏琴你是不是生氣了”

  “不是生氣”瓏琴咬牙切齒的說道“是很生氣!!!電話號碼給我弄來了嗎?

  “弄來了。。。。”周壽把住院資料單上撕下來的紙遞給了瓏琴。

  生氣的瓏琴走在醫院走廊裏,忽然看到一個大牌子,醫德醫風監督委員會,旁邊是舉報電話,上面還寫着什麼嚴禁收紅包,嚴禁醫藥代理等等,如有發現可以打這個電話舉報。。。。。

  瓏琴想了想,不行,自己不能就這麼算了,這麼算了,她還得害多少人,這個爺爺的活她幹不了,還回去幹別人的活啊,指不定會和那個護士還在貪誰的藥。

  這麼想着,瓏琴不光打了舉報電話,還去了院長那裏進行了實名制的投訴,不管有用沒有,既然看到了,就儘自己所能,把知道的說出來,把那些活在污穢裏的人暴露在陽光之下。

  等瓏琴折騰一圈回韓雅病房後,發現韓雅正在收拾東西。

  “媽媽,明天才出院呢,怎麼這麼着急?”

  “先收拾好,明天辦了出院拎着就走,誒。。。。”韓雅在櫃子裏發現了那個木盒子,有些奇怪的打開“這是什麼。。。。哪來的毛衣啊”

  “啊。。。。那個啊。。。。”瓏琴扯了個謊“是同學送我的”

  “你同學。。。。送你件男款毛衣。。。。。還是沒織完的?”

  “是啊,有錢燒的麼”

  “嘖嘖,現在這大學生。。。花錢也太大手大腳了。。。。淨弄些沒用的”韓雅拎起毛衣肩膀抖了抖“誒你別說,這手藝真不錯,就是織的密了一點”

  “是。。。是嗎。。。。”

  “誒?!!!”韓雅忽然揪着衣服的內領,猛地把臉靠近,仔細觀察。

  “怎麼了?”

  “嘿嘿”韓雅樂道“這衣服裏,縫了一個大金鎦子”

  “金。。。。。鎦子?”瓏琴不解的走上前。

  “啊,那是媽媽老家的叫法,金戒指的意思,你看”韓雅把衣服反過來,發現果不其然,內襯胸口那裏,掛着一個金指環,韓雅媽媽繼續摸索着,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說到“這還有”

  是一個金耳釘。

  二人索性把衣服整個翻了過來,發現了一個戒指,一對耳釘,還有個鐲子,按韓雅的話說,都是老金足金的。

  “這。。。。真是你朋友送的?男孩女孩?這怎麼把他奶奶的嫁妝都縫裏了呢,到底什麼意思啊?”韓雅問瓏琴道。

  “嫁。。。嫁妝?”

  “是啊,這成色,這款式,是你姥姥那個年代人喜歡的,那年代這都是寶貝,能當傳家寶傳下去的,所以老人都不捨得賣,也不捨的毀,就等着留給孩子”

  瓏琴忽然想到了剛纔張姨說的‘你弟’,這又是件男款的。。。。難道說。。。。那個奶奶的意思是。。。。並不是要把這個送給我,而想讓我把這件衣服帶給他的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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