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黑白無常
“不好了，他們吵起來了！！”
“啊？誰啊？”
“就就就那個阿姨，我昨天帶回家的那個。。。她姐姐和弟弟來了，在我家吵起來了！！！”
“啊？爲什麼？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那個阿姨的大姐指責小弟忘恩負義，是吸了全家那麼多的吸血鬼，小弟說大姐當年仗着自己大欺負他，被父母教訓了之後爲了泄氣給他喫蟑螂，二姐也是幫兇，媽媽管的太嚴了，這家庭他早就想脫離了，大姐讓他把房子還給那個阿姨，給阿姨一個容身之處，小弟就說奶奶身上有傷，指責阿姨沒照顧好，說要告那個護工，死了也要告，阿姨根本沒照顧好奶奶，不配得房子，他們三個現在因爲房子的事情吵起來了，吵得可兇了。”
權容想了一下“今天是逝者頭七吧？”
“誒。。”她這麼一說，瓏琴倒是想起來了，今晚是那個奶奶的頭七。
“老人家還沒安葬就起了內訌，也真是麻煩，所以，他們想怎麼樣？”
“他們想讓你來，把奶奶請出來，讓奶奶自己決定，房子給誰”
“抱歉，恐怕不行，我出遠門了，得明早才能回去”權容抱歉的說。
“那怎麼辦啊？”
權容輕輕的笑道“如果他們之間就可以解決，怎麼會再打擾一個逝者的安寧，如果他們解決不了，就是祖宗請出來也沒用，這是他們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清官難斷家務事啊”
瓏琴想了想“好吧，我知道了”
“對了。。。你晚上不要出門”
“爲什麼？”
“今天是逝者的頭七，你是無關之人，但最近離他們太近了，安全起見，還是避諱一點，免得惹上麻煩”
“好。。。。。”
瓏琴放下電話，回身看火藥味很重的三姐弟，說了這個消息，幾人不歡而散，只約定明天給母親出殯。
見人走了，瓏琴想着東西還沒還人家兒子，但是在其他兩姐妹面前說不太好，便趁着餘芳的小弟離開之後偷偷抱着盒子追了上去。
“叔叔”
“怎麼是你？”餘芳的小弟名叫餘華，今年也是個接近四十的中年男子，個子不高，戴着一副眼鏡，看上去很嚴肅。
“叔叔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談”
“我現在沒時間，晚上可以”
晚上啊。。。可是權容剛剛囑咐過自己晚上不要出門。。。。但是。。。。讓他來自己家也不行，算了。。。應該沒什麼事吧。
瓏琴想了想，同意了。
晚上，瓏琴和餘華來到了一幢商業大廈五樓的一家咖啡館，瓏琴把木盒子推到了餘華的面前“這個是那個奶奶留給你的”
“什麼啊。。。。”餘華打開了盒子，在看到裏面是一件毛衣之後，明顯沉默了一下“都說了讓她別弄這玩意了，費那麼大勁織出來，也穿不了多久。。。不如去外面買一件，便宜又方便”
“其實這衣服沒織完。。。。因爲她生病了，但她一直都帶在病房裏。。。。大概是想着病好了在織完吧。。。。。只可惜。。。。。”
餘華聽到了瓏琴說的話，沉默了，半晌，說到“你是不是覺得我貪得無厭啊？”
“誒？我沒有。。。。”瓏琴開始擺手。
“我承認，我爸媽偏向我，我也在這個家享受了比大姐二姐好很多的待遇，所以我大姐挺恨我的，孩童時期的恨到底有多深呢。。。她能把我推到池塘裏去，我二姐就站在旁邊，都沒有來拉我一把”
“什麼。。。。。”
“後來我自己爬上來了，被嚇着了回家也沒敢和爸媽說，但從那之後我就和她們疏遠了，現在想想，我小時候也挺混的，就爲了捉弄她們，把鞋子藏起來說丟了，她們就拼命的找，找不到就要被我媽打手板，說她們光顧着自己玩，不好好看弟弟，所以恨我也是正常的”
餘華頓了頓“可這些不應該全是我的錯啊。。。。我那麼小我懂什麼，還不是父母弄得，本來我們也不用成爲這樣劍拔弩張的親人的。。。。”
“你爲什麼不回來看你媽媽”瓏琴問道。
“沒時間”
“這不是理由”
餘華低下頭，攪弄着杯子裏的咖啡，半晌，才說道“因爲煩，我媽什麼都要管，我喫什麼喝什麼，穿什麼衣服穿什麼鞋子，交什麼樣的朋友，她都管，不聽就數落我，說她一心一意爲了我，我還這麼狼心狗肺的，那時候年紀小，也叛逆，對她挺不好的，說話也衝，就覺得她要害我，一不順心了就把事都往我媽身上推，都賴我媽，她越管我我就越想跟她對着來，她想見我我就偏不跟她打電話，我犯渾。。。。。。我對不起她。。。。。只是。。。。。沒有後悔藥了。。。”
“可是她真的很愛你啊，她臨終之前都想見到你”
餘華仍舊低着頭，沒有說話。
“這件衣服裏有東西”
“誒？”
瓏琴翻過衣服，露出了那些金飾“這些都是，她要留給你的，在她彌留之際，特地囑咐我的”
餘華看着那金飾愣住了，不一會兒，他的眼眶不自覺的紅了，用手使勁的摸了好幾下，鼻子酸酸的。
半晌，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餘芳的電話。
“姐，這房子當時我沒過戶，因爲時間來不及了，現在它屬於咱們仨，到時候我和大姐籤個協議，這幢房子完全歸你，你想離婚也好，不想離婚也好，它都是你的，我不要。。。。”
“你受累了，這是我應該的。。。”
餘華掛了電話之後，吸了一下鼻子，脫掉外套把毛衣套在了身上，雖然那還沒有織完。
接着，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物歸原主了，二人也結束了這次談話，離開了咖啡館，電梯門開了，餘華正欲走進去卻發現是向上的，便退了出來，此時的他，外套是拿在手裏的，並沒有穿，沒想到出來的時候電梯門夾到了毛衣沒織完的一條邊，繼續向樓上升去，餘華髮現了這件事往回拽卻根本拽不出來，整個人被電梯拉着上升，卡在了電梯門最上面，瓏琴焦急的喊道，快脫了！！！
餘華慌了神，趕緊脫衣服，但已經被卡在那裏又是個套頭毛衣哪有那麼好脫的，周圍有人去喊了工作人員，還有人去他腳下撐着他，餘華掙扎到最後衣服只脫到了脖子，而電梯還在上升，帶着強大的拖動力，到脖子的毛衣卻成爲了一條結實的毛繩，緊緊的勒住了餘華的脖子，然他大腦充血。
瓏琴嚇壞了，這時，一個血紅過的影子出現在了二人中間。
是那個奶奶。。。原本灰色的影子不知爲何變得血紅，看起來恐怖萬分，餘華明顯也看見了，見那紅影的表情十分的恐怖。
接着，衆目睽睽之下，餘華被那件毛衣活生生的勒死了。。。。。
周邊衆人紛紛尖叫，瓏琴也嚇得捂住嘴巴向後退去，接着，奶奶身邊出現了一個灰色的影子，是餘華。。。。。。
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瓏琴還沒想清楚的時候，那紅色的影子就衝着自己過來了，不知爲何，瓏琴覺得非常恐懼，覺得它是要對自己不利，她尖叫了一聲推開人羣跑開了，從自動扶梯重下了樓。
跑出了大廈，那種恐懼感還沒消失，她不知道自己爲何如此害怕，沒了命的向外跑去，當她跑到大廈的綠化帶的時候，卻發現那兩個影子，就站在前方，等着自己。
爲什麼。。。。會這樣呢。。。。
就在她恐懼萬分的時候，天空忽然飄落了黑白兩色的銅幣紙錢，就像下了陰陽雨一樣，左邊是黑，右邊是白，煞是壯觀。
接着，一黑一白兩個影子出現在了瓏琴的面前，收伏了那兩個影子。
瓏琴坐在商業大廈綠化帶的涼椅上，看着前方的白影彎腰往垃圾袋裏撿拾垃圾，對，就是剛纔天上掉落的那些紙錢，撿的十分認真，另外一個黑影跑到了附近自動販賣機旁鼓搗了一陣子，過一會兒，拿了一瓶汽水遞給了瓏琴，自己則大喇喇的往她身邊一坐，打開了啤酒灌了進去。
瓏琴拿着汽水不可置信的看着黑影，意思是你們居然可以喝這個？
黑影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包薯片晃了晃示意自己不光能喝，還可以喫。
“你們是。。。。。黑白無常嗎？”
黑影點了點頭。
“爲什麼。。。。爲什麼那個奶奶會殺了自己的兒子呢？”
黑影筆畫了一個二，又把兩根手指放在涼椅上比劃出‘走’的動作。
“你是說，是那個奶奶要帶走他？”
黑影點點頭。
“爲什麼？”
黑影比了個心。
“因爲喜歡就殺了他，要帶他一起走？”瓏琴不可置信的說到。
這時，手機屏幕亮了，裏的小衰神開口了“鬼魂和人類的想法是不一樣的，所以說，人鬼殊途，一旦死了，哪怕是再親的親人也要疏遠”
瓏琴嘆了口氣，遂問道旁邊的黑影“那你們呢，是來收他們的？”
黑影點了點頭，掰了一點薯片碎喂小衰神的活師。
“你是我。。。之前見過的那個影子嗎？”
黑影舉了個大拇指。
“爲什麼總能碰到你啊？”
黑影走到旁邊城市規劃圖的立牌前，在他們所在的區域畫了一個圈，然後指了指自己和白影。
“意思是說這片歸你們管？”
黑影又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那。。。”瓏琴沉默了一會兒“再過幾天，你們也會帶走我媽媽，是嗎？”
黑影點點頭。
“她。。。現在在哪呢？家裏也沒見過。。。。”
黑影對着她搖晃了一個手指，指了指瓏琴，又在涼椅上寫了一個‘人’字。
“你的意思是，我是人。。。媽媽已經是鬼了。。。。讓我別太期待着見到她？”
黑影點頭，這時候白影撿完垃圾過來招呼黑影走，又認真的把二人的易拉罐和薯片袋也收進了垃圾袋裏。
瓏琴總覺得。。。這白無常有點潔癖。。。。。。
瓏琴本來也打算走了，沒想到黑影示意她今天順路，一起走，送她回家，免得再生事端，算是作爲今晚上班他們來遲了的補償。
誰跟你們陰差順路啊！！！！一點都不順的好嗎？！！！
瓏琴再三確認他們沒別的意思，不是想跟着自己要自己命，才同意他們一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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