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富貴定能淫
此時,他已經不敢用幾分鐘以前那種俯視的眼睛看吳媚了。坐在同一高度上,他不由不心懷疑慮,別的不說,作爲國家幹部,三百萬元的受賄罪也夠自己喝一壺的。
“吳總,錢就免了。”他把支票遞回來。他順勢把稱呼也改了過來,然後用徵詢的語氣說道:“我也表個態,過去的就過去吧。我所做的一切無非還是捨不得你,請你理解。”
畢竟在名利場上廝混過多年,這幾句話說得倒也冠冕堂皇人模狗樣。
“這樣最好!錢你還拿上,我不願欠別人的。”吳媚不願繼續羅嗦,看也不看他,把支票往他的牀上一放,轉身便走。
“媚吳總”張冠壽失態的叫了一聲。
吳媚回過頭來。
一瞬間,她發現他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五十來歲的年齡看起來有七十歲。
他顫巍巍說道:“我清楚,這些年你辛辛苦苦也就積累下這麼一點資金,你把錢都給了我,你今後如何生存?”
她心裏一顫,這個蒼老的男人對自己還是有一定感情的。她相信,此刻他的關心是有誠意的。平心而論,此人並非天生蔭狠歹毒之輩,他只是太貪婪、太自我、太把自己當棵蔥了。
吳媚心一軟,口氣緩和下來:“張總,說句難聽的,這錢就是我的贖身錢,我今天是連本帶利一起清。”
“呵呵,這話說的太難聽了!”張冠壽用哭一樣的聲音笑道:“好歹我也算一男人,我撕了它。”
“那是你的事情。”吳媚看着他撕了那支票,心裏一時很輕鬆,如同看到賣身契在債主的手裏變成了碎片。她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告訴你,你的病醫院根本查不出來,改天我請人給你治病。”
失去了吳媚,張冠壽心情很不好,於是他半真半假說道:“心如死灰,治了病治不了命!算了,不治也罷!”
見他又在惺惺作態,吳媚有點厭惡,但事關重大,她還是認起真來說道:“你是被點了x`ue,你的‘任脈’被阻斷,上下經絡不通,耽擱下去恐怕越來越嚴重。”
那日被秦鍾戳翻在地,張冠壽胸前當時一陣劇痛,後面痛勁兒很快也就過去了,只是覺得全身上下很不舒服,當時以爲只是岔了氣。住進醫院後透視、化驗、核磁共振七七八八,查了好長時間,結果各項指標都正常,只好留院觀察。
張冠壽學富五車,本人雖然是搞生物科學的,但對中國傳統的東西多有涉獵。聽了吳媚之言,當下便喫驚不小。他立馬意識到事情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民間許多高手打x`ue手法各不相同,這種事情上往往解鈴還須繫鈴人,於是也就不再惺惺作態,急忙點頭同意。
對秦鍾來說,打x`ue雖不知輕重,解x`ue卻是小菜一碟。來後只在張冠壽身上頂了幾下,張冠壽立馬覺得身體鬆泛多了。秦鍾又給了他幾粒藥丸服下,不大功夫,張冠壽肚裏一陣嘰哩咕嚕,放了一串奇臭無比的空心羅圈屁,便萬事大吉了。
吳媚不願多糾纏,事情一完便帶着秦鐘上車離開了。
擺脫張冠壽、從此恢復自由身,她心裏很高興,她要帶秦鍾去大喫一頓好好慶賀一番。
車子一直開到郊外江邊,在一處富麗堂皇的酒店前停了下來。
秦鐘有點傻眼,要不是看見酒店招牌,他以爲到了皇帝老兒的紫禁城了。這家酒店便是省城赫赫有名的“香榭麗舍”西餐廳。
一個高大英俊的服務生迅速迎上前來,他的腰板挺直,步法輕捷柔和,如同從紅地毯上飄過來一樣,臉上的笑容燦爛、陽光。看得出來,“香榭麗舍”的服務生都經過嚴格的挑選和訓練。
“歡迎小姐光臨香榭麗舍。”服務生聲音裏充滿磁性,優雅地在吳媚面前點頭哈腰一番。服務生壓根不看秦鍾一眼,彷彿他不存在似的。走了幾步,見秦鍾依然跟在身後,服務生回頭小聲喝斥道:“去去去,到別處攬生意去。”
由於此次來得急,秦鐘沒來得及換上那身西裝,他依然是一身老式的土布褲褂,怎麼看都是個鄉下土鱉。
“香榭麗舍”是一家經營法式大餐的五星級酒店,其管理模式完全按照位於巴黎香榭麗舍大道總店的要求進行,對客人着裝儀表有一定的要求。簡言之,就是它要求來就餐的客人必須着正裝。
能常來此就餐的人大多是一些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主兒,自然很注意着裝儀表;即便是那些騎自行車來開洋葷的工薪小資們,咬着牙一頓砸掉幾個月的工資裝一次洋蒜,能不打扮得水蔥似的光鮮?
像秦鍾這樣一身農民打扮,混雜在一羣西裝革履、衣香鬢影的客人中間進餐的確是有些驚世駭俗,而且對酒店的檔次和品味也有一定的負面影響。
吳媚知道,服務生一定把秦鍾當成江邊停車場那些攬活擦車的零工了。她皺了皺眉,拿出一張卡交給服務生,冷冷說道:“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
服務生掃了一眼那張卡,臉一紅,語氣有些緊張,“吳小姐,您是本店的高級,當然有權利帶任何人到您的私人專用套房用餐,對不起,吳小姐,請您接受我的道歉。”
吳媚面無表情,淡淡地擺了擺手,眼睛裏的鄙夷能殺死那個英俊小生。
進了吳媚的私人專用套房,秦鍾只有一個感覺:富貴逼人。他又一次對“富貴不能y`”這一豪言壯語產生了懷疑。
他搖搖頭,心裏一聲低嘆:書生誤國,看來不假!只要有錢,還不是想怎麼y`就怎麼y`,誰能管得住?實際上這是一個帶套間的豪華商務包廂。外間餐廳開間很大,巨大通透的落地窗,浪漫的窗簾慵懶縵垂,臨窗餐桌兩邊是款式津美、格調豪華的硬木椅子,椅子背後一排弧形沙發,地上鋪着淺色海浪紋飾的純毛地毯,與沙發成對角線位置擺了一架汝白色的鋼琴。
雪白的檯布上擺放着一藍金黃色的鬱金香,形成一種過渡色,將家ju的色調款式與裝飾風格典雅明快的房間融爲一體。牆上數幅法國風情的油畫,濃烈的色彩和誇張的圖案,傳遞着濃濃的歐陸情調,爲就餐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裏面的套間色調則相對厚重私密,是爲賓主餐後休息消遣娛樂的雪茄間及紅酒屋。至於其他服務設施自然是應有盡有一應俱全。
這套v什麼p私人包廂比一般的飯館整體面積還大,這要花多少錢哇!?他滿眼敬佩地看了一眼吳媚。
秦鍾就餐時如餓虎撲食,刀子、叉子的作用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腸胃的功能也被髮掘到了極限。喫飯只吃六分飽的戒律早忘到爪哇去了。
一陣風捲殘雲,什麼冷盤、生拌金槍魚、香煎鵝肝、羊排料理、蘋果派、咖啡一掃而光,外帶一瓶作爲開胃酒的12年芝華士,完了又開了一瓶軒尼詩,把服務生弄得目瞪口呆、手忙腳亂,不停地撤杯換盤。
從未見過這種豪喫相的服務生心裏不停地嘀咕:這王八蛋八成是剛從號子裏逃出來的。
吳媚面前的菜幾乎沒動,她只淺淺喝了點芝華士和果汁、挑了幾口海鮮,然後含笑注視着一言不發、忙得不亦樂乎的秦鍾。
“你怎麼不喫?”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面前的幾份主菜,嚥了半天口水。看樣子,他還有越俎代皰之意。
吳媚見狀,又給秦鍾要了兩客小牛排,他這才慢慢停止了大口餮饕,然後學着吳媚的樣子,用餐巾紙優雅的擦了擦嘴巴。
“雪茄。”吳媚頷首對服務生示意。
服務生轉身進了套間,瞬間手捧一隻津致的雪茄箱出來,雪茄箱上鑲着刻有w兩個字母的鍍金銘牌。w應該是吳媚姓名的拼音縮寫,雪茄應屬於她的私人特製品了。
他詫異地看了一眼吳媚,眼睛差點蹦出眼眶:乃乃的,你竟然抽雪茄!
吳媚看出他的驚異,她別有用心的笑道:“有時在這兒宴請客戶,爲男賓特意準備的美洲貨,你是男人,你應該嚐嚐。”
嚐嚐就嚐嚐!秦鍾彷彿野豬碰見了好糟子,來者不拒。
服務生用雪茄剪替他剪好雪茄,然後再用特製的火柴爲他點上一隻產自哈瓦那的高斯巴雪茄,他試着淺淺地吸了一口。
“好東西!”純正的香氣將他帶到了加勒比海那個盛產雪茄和蔗糖的島國。他點點頭、不勝感慨道:“我似乎看見了大海”
儘管他從不吸菸、儘管他從沒去過加勒比海,甚至連這個名字都不知道,但他從來都不缺乏感悟力。
吳媚黛眉輕揚一言不發,只管坐在那裏淺淺地壞笑着,也不知她在琢磨什麼。
訓練有素的服務生輕捷地換上了新臺布,重新擺上了一籃新鮮的紫羅蘭,然後又迅速端上兩杯冒着熱氣的咖啡。做完這一切,服務員無聲的望了一眼吳媚,她擺手示意,服務生欠欠身無聲地退了出去。
津致的夢娜麗莎咖啡對杯造型極爲優雅,濃褐色的咖啡散發出一陣陣焦糖、巧克力、果香的混合味。
兩人都面帶微笑靜靜地看着咖啡杯,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氣氛有點怪怪的意味。房間裏只有咖啡的芬芳和兩人無言的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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