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很男人
“明白爲什麼那天你罵我那麼難聽我還會冒雨追你到車站。(w-w--o-m)三四中文”
“爲啥?”
吳媚擡眼眊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爲啥?因爲你很男人。”
呵呵秦鍾頓時心花怒放,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很男人,況且說這話的人是一個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的美女。
他不由整了整衣服,挺起胸膛,很矜持的說道:“既然吳姐認爲我是個男人,所以你就別說錢的事情了。”
“那不行。”吳媚恢復了常態,“在商言商、入仕論仕,一碼是一碼,親兄弟明算賬,這是咱們長期合作的必要條件。”
秦鍾腦子靈光一閃,說道:“吳姐,這樣吧,我拿二十萬,剩下的錢先放你那裏,我用的時候再從你那裏取,我經常不在觀裏,放在這裏不安全。”
“也行。”吳媚想了想覺得也是,於是點點頭道:“下午你和你們的書記鄉長約一下,就說我要和他們面談辦廠子的事情。”
“真的?”秦鐘樂得蹦了起來。
“真的,”吳媚鄭重其事道:“上次走的時候,我帶了一瓶桃花潭水拿去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和我估計的差不多,桃花潭水富含硒、鍶、鋇等多種人體需要的礦物質,據專家說:桃花潭水的水質在國內堪稱一流,不用進行任何處理便可直接飲用。因此,這種礦泉水廠設備投資很小,最多隻在最後階段作一下低溫滅菌即可,一百萬足夠了。最主要的是,我想利用這個礦泉水廠做外殼,裏面祕密套一個蘭花選育基地,神不知鬼不覺,誰也不知我的蘭花來自這裏。”
關於辦廠子的事情,秦鍾根本沒想那麼多,他只不過覺得書記鄉長很看得起自己,因此自己就必須促成此事,至於別的,他懶得費那個腦子。
從觀裏出來,秦鍾便直接去了村委會。一來村委會有一部電話,二來辦廠的事情涉及到桃樹坪村,有必要給李二毛先打一聲招呼。
桃花坪村共有五十來戶人家,藉着桃花溪沖積出的平地零零散散分佈在溪水兩岸,三兩座小橋橫亙其上,家家戶戶鄰堤傍崗、錯落有致。遠遠望去,青瓦屋、白泥牆,桑麻映日、柳榆成行。進到村裏,山雞鳴竹塢,家犬吠村坊,透出一股濃郁的山村氣味。
村委會空蕩蕩的,李二毛不在,只有村委會文書李娟麗坐在村委會辦公室裏百~萬\小!說。
如果桃樹坪村搞一個村級福布斯排行榜的話,李娟麗家絕對高居榜眼,除了二寶家,她家便是老二了。
她是家裏的老幺,上面三個哥全是大學畢業,且全都在省城和縣城上班,她大哥還是省城某企業的一個什麼處長。李娟麗大學畢業後,他的處長哥哥原本已經給她安排好了工作,也不知她抽得什麼羊角瘋,非要回到家鄉創一番事業。其伯父李二毛本來已經把原來的鄉長朱胖子走通了,只等本次換屆選舉便把李娟麗送上村官的寶座,誰知關鍵時刻朱胖子翻了梢進了號子,新來的書記鄉長與朱胖子的作風迥然不類,於是生生把她撂倒半坡上了。
李娟麗姿容嬌美、家境富裕,本人又在大學裏喝過高級墨水,性子上便不自然的帶上了矜持和孤傲之氣,見人愛搭不理,有股孤芳自賞的勁兒。
見秦鍾搖搖晃晃進來,她放下書擡頭問道:“你找誰?”
一個“見義勇爲”讓秦鍾在青羊紅遍了天,李娟麗自然知曉前因後果。但在她眼裏秦鐘不過是個不穿道袍的小道士,是迷信、愚昧、落後的代名詞,她自然瞧不起他,言語間便談不上對他客氣了。
秦鍾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她手裏的書,好像是。
他痞裏痞氣答道:“我找李村長。”
“不在。”她的的嘴脣裏很簡單地蹦出來兩個字,聲音裏有一股冰冷的寒意。說完這句,她便拿起書又看了起來,旁若無人的樣子顯得很鳥。
見她愛搭不理鳥得不行,秦鍾於是很生氣:好歹老子也是縣上表彰的“見義勇爲”先進典型,你一個小小的村級文書在老子面前擺得什麼衙門乃乃嘴臉。
他便想捉弄她一番,於是滿不在乎的說道:“宋書記和李鄉長讓我給李村長帶個話,關於投資辦廠”說到這裏他故意停了下來不說了。
事情有關宋書記和李鄉長那裏,一定很重要!這不能不引起她的注意,李娟麗放下書擡起頭來,露出關注的神態。
秦鍾忽然皺着眉頭很不耐煩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一個小小的文書,犯不上跟你閒磨牙說正事,你讓李二毛找我就是。”說着轉身便出了村委會,撂給李娟麗一個痞裏痞氣的背影。
他最後這句話很刁毒,一是直呼李二毛大名,對李二毛很不尊重,而李二毛是李娟麗的伯父,這叫打騾子驚馬;二是對李娟麗這個小小的村文書表示極大的輕蔑,話裏隱含的意思是:你級別不夠,你不配和我說正事。
李娟麗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拂袖而去。
就聽他在院外吊兒郎當胡亂唱道:
大麥不黃小麥黃,
小郎摸上姐的牀。
姐說小郎先別忙,
斷了乃水再圓房。
唱到這裏,他忽兒捏着鼻子把腔調一轉,拿腔捏調模仿小男孩乃聲乃氣的哭腔唱道:
不圓房就不圓房,
只要姐姐你能扛,
小郎不忙絕不忙,
樓着枕頭當新娘。
“痞子!”但凡心高氣傲之人最受不得這個,李娟麗頓時氣得惱羞成怒,一把將手裏的書本摜到桌子上,坐在那裏呼哧呼哧運了半天氣才慢慢靜下心來。
李娟麗氣呼呼暗襯道:大哥在省城雖然是個處長,但只是個企業內部的業務處長,他的權力範圍也僅限於本系統內部,對於青羊政壇的影響微乎其微。因此,自己的理想和前程與蓮花鄉的書記鄉長大人息息相關,這個小痞子道士不知從鄉里帶了什麼消息回來,如果不問清楚而誤了大事、到時當面對起景來自己說不清道不明,自己辛辛苦苦在鄉領導那裏豎立起來的良好印象一下就壞了,領導一句話自己就得回家蹲着去了,還談什麼理想和抱負?
雖然李娟麗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真正遇到事情卻不知如何好,也就是所謂的多謀而不善斷。她坐在那裏悶了好長時間依然理不出個頭緒,於是只好扭着身段顛顛跑去找李二毛。
李二毛老奸巨猾,縱橫桃樹坪政壇二三十年,經驗豐富鮮有敵手,也算桃樹坪村老牌子的政治活動家。
“傻丫頭,你上當了!”李二毛一聽便笑了起來,他在李娟麗的腦袋鑿了個爆慄,說道:“你想想,書記鄉長要有什麼事情一個電話就打過來了,要他小道士傳得什麼話?”
響鼓不用重錘敲,李娟麗登時便明白過來,她咬牙切齒道:“我找他算帳去。”
“慢!”李二毛伸手攔住了她,低沉的說道:“書記鄉長在我跟前吹過風,有意讓小道士進村委會,今天這事要慎重,搞不好是小道士玩的的什麼蔭謀詭計。”
李娟麗暗自喫驚,忙問道:“那怎麼辦?”
“打個電話去鄉長那邊核實一下。”李二毛用漏風嘴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可以這麼說,就說鄉長的指示已經收到了,請示鄉長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如果秦鍾說的是實話,鄉長自然會給告訴你相關思路,如果鄉長不知道此事,那麼就可以證明秦鍾肯定說的是假話。”
“伯父,這個電話還是你來打。”
“我耳朵不好,口齒也不清了,你就按伯父說的辦,沒問題!再說了,你要和鄉長書記多接觸,人都是感情動物,時間長了自然會認可你。”
於是李娟麗鼓起勇氣給李文撥了個電話。
李文聽得雲山霧罩糊里糊塗,但“投資辦廠”和“秦鍾”這幾個字他聽清了,實際上最近一段時間他一直在等秦鍾這邊的消息,於是也顧不上思考李娟麗這段話邏輯上的漏洞,連忙追問道:“是秦鍾告訴你有關投資的事情嗎?”
“是的。”
“秦鍾怎麼說的?”
“這個他他只匆匆說了一句就就”
李文很興奮,在電話裏大聲說道:“這樣吧,你叫秦鍾接電話。”
“他走了。”
“你去找。”
“好吧。”
放下電話,李娟麗把李文的意思給李二毛說了一遍,李二毛便有些喫驚,他擰着眉毛說道:“看樣子,鄉長並沒有讓他傳話,但投資辦廠的事情卻又是真的,鄉長也知道這事。這個秦鍾說了一個真實的謊言,真中有假、假裏有真,這個小道士太他媽損了,這分明是要把我們爺倆往溝裏推嘛!”
“伯父,下來怎麼辦?”
李二毛苦笑一聲,“還能怎麼辦?到廟裏找他去吧。”
李娟麗咬咬牙道:“我去。”
李二毛當住了她:“算了,還是我去吧,你和他結了樑子,他這會兒不定憋什麼壞哩?還是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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