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進城

作者:未知
春末夏初,秦鍾接到了鄉里打來的電話,讓他到縣上讀黨校和夜大。無彈窗WWW三四中文

  在此一個月前,秦鍾已經在李娟麗的悉心指導下寫就了一篇熱情洋溢、字字珠璣的入黨申請書,儘管他還不是很清楚,黨爲何物?

  小許同志不像其他孩子,上過學、讀過書,從小就接受紅色文化的薰陶,他可能是道教私塾裏最後一個門生。小小的山村,也沒個電視什麼的,村部門口一個大喇叭倒是能放縣裏的廣播,不過也是三天兩頭罷工,自秦鍾記事起,它就沒正兒八經放過屁、開過聲。

  不過秦鍾也不覺得什麼,就像舊社會找媳婦,結了婚再培養感情,不瞭解,也可以慢慢了解嗎!

  吳媚的工廠已經到了收尾階段,工廠的領導班子已經組建,吳媚任總經理,秦鍾也掛了個廠長虛銜,基本也不管事的,其他管理幹部都有吳媚考察任命。

  劉亞男家的房子已經改建好了,秦鍾抽空去看了一次,對二寶辦事還真是沒的說,前後整整四大間,做礦泉水的中轉站綽綽有餘。劉亞男還悄悄帶着秦鍾來到她家後院,看到數十棵已經嫁接過的葡萄樹,估計要不了一年,就該結果了。

  看到劉亞男靠自己的雙手讓生活有了着落,他紅着眼吸着鼻子說:“姐,我早就說過,你遲早會成爲咱們蓮花鄉最能幹的女人!但是,如果太辛苦就不要乾了,我可以養你的!”

  劉亞男望着他的俊眉修目,也是淚眼婆娑,卻笑着伸手颳了一下他的鼻子:“羞不羞,這麼一個大棒小子,還動不動哭鼻子!”

  秦鍾搖搖頭柔聲道:“姐,你知道嗎,我也就是在你面前纔會這個樣子!”

  “好了,出去吧!姐給你做飯!”

  很快,一碗熱騰騰的陽春麪被端了上來,看着雪白的麪條,青幽幽的菜葉和蔥花,還有一隻白裏透着黃的荷包蛋,聞着撲鼻的香氣,秦鍾顫抖着手挑起幾根面送到口裏。

  “好喫嗎?”

  “好喫!”秦鍾只吃了一口,眼淚就滴了下來,面裏面有一種暖暖的味道,是他久違了親情。

  “那就趁熱喫,不夠姐再給你下!”

  “哎!”

  一碗麪喫完,秦鐘不知道滴了多少眼淚在碗裏,他覺得這是他有生以來喫得最好喫的一碗飯,除了媽媽做的以外。

  臨走的時候,劉亞男堅持將他送到村口,姐弟倆有點灑淚而別的感覺。

  秦鍾硬給劉亞男手裏塞了一萬塊錢,說:“姐,我要到縣裏學習,可能要好幾個月,有什麼事,你到桃樹坪找李娟麗就行,我給她交代過了,這點錢你看着花,不夠給我打電話!省裏你也不要去了,姐夫的事等以後我來想辦法!就這樣,我走了!”

  “秦鍾,一個人在外面,凡事要忍讓,走吧,家裏你放心!”

  遠遠地,一輛燒柴油的三輪摩托“突突突”開了過來,秦鍾揮揮手,直接上了後車廂。

  回到桃樹坪,先到村部交代一番,又去工地和吳媚道了個別,最後回到觀裏收拾行囊。

  秦鍾生平第一次長時間出門,實在不知道帶什麼好,看看這個摸摸那個,覺得什麼都需要,好在鄉長李文一個電話過來說到縣城是住招待所,牀單被褥洗漱用品就不用帶了。不過,秦鍾略微收拾了一下,還是弄了整整一箱子。

  箱子還是解放前師傅用的柳條編制的那種,沒想到他這一提起來,就全散架了,零零碎碎滾出來一大堆。

  有帶到縣裏服用的五毒,有行醫的藥箱,有幾本書,幾本字帖,還有筆墨紙硯,再有就是換洗的衣服和幾個瓶瓶罐罐,是醋泡山椒和竹蒜。他琢磨着去上課,肯定得有同學吧,那些同學估計不稀罕什麼,但是這些特產其他地方買不到,也算他一點心意。

  可是,眼前這個景象,讓他想起了媽媽生前常說的一句話: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時難。

  正在發愁之際,吳媚提着個新秀麗的行李箱艱難地爬了上來,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笑了,笑得高深莫測,似乎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但是,秦鐘沒有笑出來,他囁嚅着嘴脣,眼眶再次紅了。十八歲的他沒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不再孤單,有這麼多人在默默的關心自己,他如何能渾渾噩噩。

  “媚姐”

  吳媚搖搖頭:“什麼都不用說,咱們還要分彼此嗎?來,一起收拾東西!”

  秦鍾咬着脣點點頭。

  在村口,揮着手目送着白色的捷達車消失在視野盡頭,吳媚才嘆着氣向工地走去。心裏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她知道那叫做離愁別緒,她對這個標緻的小弟弟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愫。

  秦鍾走後,李娟麗一個人呆着空蕩蕩的村部裏,很有些不適應,她望着先進獎盃默默發呆,自言自語道:“原來少了那個臭流氓,我會這麼寂寞,沒人跟我鬥嘴,沒人唱酸段子,沒人出謀劃策扛大旗,沒人”

  李娟麗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了一大跳:原來這個小道醫還這麼不可或缺呢?想着想着,自己的小腹好像又有些隱隱作痛,於是乎她對秦鐘的思念就更強烈了。

  一個窮鄉僻壤、閉塞山區的村長開車去學習,這個新聞已經夠震撼了,令同學們沒想到的是,縣電視臺的當家花旦,無數青羊縣男人心中的偶像、夢遺的對象秦子矜居然親自來接他。

  秦鍾一到招待所,安頓下來,還沒來得及同室友們打了個招呼,就被秦子矜拉走了,讓他那些個頗有自傲資本的室友根本沒來得及自我介紹。

  秦子矜作爲一個資深媒體人,消息自然靈通,秦鍾還沒出發,她就盼星星盼月亮地在招待所門口等着,直接將他截住了。

  秦鍾也是受寵若驚欣喜若狂,本來他對縣城的生活還充滿着淡淡的恐懼,畢竟一個十八歲的男孩,還是很在乎周圍人的目光的,就像第一次進城一樣。他想融入這都市的人羣之中,可是畫虎畫皮難畫骨,一言一行都會露陷,明眼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是,有了秦子矜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至少,自己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有個傾訴的對象,而且,青羊縣跟省城的差距不是一點點,簡直是雲泥之別!所以他那一點隱憂在到了縣城之後基本已經淡得沒影了。

  秦子矜穿着一件白色的花邊襯衣,外罩一件黃色毛線背心,下面一條緊身米色牛仔褲將她修長的筆直的雙腿清晰的勾勒出來,腳上一雙阿迪達斯休閒鞋爲這個標誌可愛的女生平添了幾分活力。

  再看她的臉蛋,今天明顯化了淡妝,長長的睫毛微微向上翹着,淡淡的眼影使得雙眼更加有神,腮紅和脣彩也恰到好處,一股似蘭似麝的香味讓秦鍾某些部位直接起了反應。

  坐進一家蘭州牛r`ou拉麪館,二人相對而坐。

  秦子矜撲閃着雙眼,身體微微前傾,秦鍾馬上會意,遞上耳朵。秦子矜說:“咱們先喫飯,然後”

  秦鍾坐直身子說:“他,不在家?”

  “哼,在不在一個樣!”秦子矜落寞地說道。

  “怎麼?”秦鍾皺起眉頭,有些不理解。

  秦子矜俏皮的勾勾手,秦鍾再次將腦袋伸過去。秦子矜對他耳語道:“就是一年裏回過三次家,見過兩次面,上過一牀,還疲軟的那種。”

  “哦!”秦鍾恍然大悟,他沒有發笑,反而嘆了口氣說道:“我在書上看到,性也是人的五項基本生理需要之一,所以他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義務,也是違反人性的!”

  秦子矜嘴巴呢了起來,瞪大明亮的眼睛說:“沒看出來吖,小弟弟,懂得挺多的嗎!”

  秦鍾指了指胯下說:“姐姐是在叫它還是叫我?”

  “噗嗤”,秦子矜眯着眼睛危險地說道:“現在是叫你,一會就叫它!”

  二人對視一會,突然大笑起來。

  這時,服務員端着兩大碗牛r`ou拉麪放到桌上說:“兩位,我們的面拉的很細,你們趕緊喫,要是泡弄了就不好吃了。”

  二人依言迅速拿起筷子開動,牛r`ou拉麪裏有薄如紙的牛r`ou片、蘿蔔片,還有粉絲,用牛骨熬的麪湯,味道還真是不錯。一碗麪喫下去,秦鍾已經有些超飽,他受師傅的薰陶,非常注重養生,以往都是七分飽,今天卻喫到了十分。

  但是,秦子矜喫得有滋有味,一碗麪也喫下去了,秦鍾當然不能示弱,只不過要多消化一會。

  這個地方離秦子矜住的地方已經不遠了,秦鍾在這一帶也算是輕車熟路,居然主動做起了嚮導。

  爲了活躍氣氛,他說:“子衿,給你說個笑話唄,雖然有些噁心,但是可以娛樂一下。”

  “你說!”秦子矜一蹦一跳地拉着他的膀子走在一邊。

  秦鍾思索了半天,說:“這是一個關於拉麪的故事!”

  秦子矜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那好像是個老掉牙的蹩腳笑話,你難道能講出什麼新意?”

  秦鍾笑笑說:“有一個人到拉麪攤要喫拉麪,老闆似乎要收攤打烊了。這個人有點操,嚷道:你拉不拉?老闆問:你喫不喫?這個人說:你拉我就喫!老闆說:你喫我就拉!”秦鍾拿眼睛餘光看着秦子矜的表情,發現她只是淡淡地笑着,他又說:“老闆也有些不耐煩了說:你喫多少?客人暴跳如雷:你拉多少我就喫多少!”

  秦子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你真夠噁心的,幸虧我免疫力強,否則不是要把剛纔喫的都吐出來!”

  秦鍾繼續道:“還沒有完!老闆終於妥協用徵詢地語氣說:那我就拉了!客人大馬金刀地坐下說:我等着。沒過一會,老闆端上面來說:我現拉的,趁熱喫!”

  “格格”秦子矜掐着秦鐘的腰,笑得前合後仰,“要死啊,噁心死了,呵呵,笑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秦鍾扶着秦子矜的肩頭,深情地說:“子衿,你笑的時候最美!”

  秦子矜雙眼彎成兩彎月牙,朱脣輕啓,露出可以代言牙膏廣告的潔白貝齒,綻放出最最甜美的笑容。秦鍾微微低下頭,就要來一個當衆kiss。

  夕陽正散發着一天中最最強烈炙熱的光芒,它的輪廓正巧從二人面前穿過。夕陽西下,一對戀人卿卿我我,多麼壯麗而又唯美的畫面。

  只是,秦子矜顯然不滿足脣齒之間的感覺,她拉着秦鐘的手說:“走,到家裏辦正事去!”

  秦鍾當然不會扭捏,而是十二分地欣然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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