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故人
最主要的小傢伙知道自己母親的醫藥費有了着落,喫飯睡覺都有津神了。
如此一來,馮唐臉色也好看了不少,這兩天,他將攤子收了,一門心思在醫院照顧鍾小勝他們娘倆。
這天小勝已經可以下牀,他堅持要去看看母親,馮唐就帶着秦鍾和小勝去了。
剛走出病房,鍾小勝又跑了回去,換下了病號服,穿回了自己原來的衣裳,這纔跟着兩人去看媽媽。
看到鍾小勝如此懂事,秦鍾愛憐的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
走到病房門口,遠遠看到這個病房有三個牀位,另外兩個都空中,只有靠牆那張牀上,坐着一個婦人,她帶着毛線編織的帽子,臉膛黝黑,鬢邊已染霜華。
這位就是鍾小勝的母親耿豔芳,因爲長期的勞作和病痛的折磨,剛剛三十出頭已顯出老態。
此時,耿豔芳的手中正編織着一件毛衣,看大小應該是給小勝織的,她就是想給小勝多存一點衣服,其實按照她目前的津神狀況是不宜過度耗費心神的。
“媽媽。”看到母親,鍾小勝一下跑了過去,搶下耿豔芳手裏的毛衣:“你怎麼不休息,你在幹什麼?”
耿豔芳虛弱的笑了笑,看到馮唐和一個陌生的小夥子,她道:“馮唐,你怎麼有空來看我?”
馮唐當然不能說攤子被人砸了,就說順路,小勝想媽媽了,所以過來看看。他隨即又道:“嫂子,你不好好休息,這些東西多費津神哪!”
耿豔芳點點頭,眼眶紅了:“我知道,我只是想給小勝都備點衣服。”
馮唐激動的說道:“嫂子,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勝當做親兒子看待,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絕不會讓他凍着、餓着。”
“我信你。”
馮唐說:“嫂子,你也不要太悲觀,只要咱們堅持治療下去,我想一定會有希望的。”
耿豔芳搖搖頭:“能有什麼希望,我不希望將來人財兩空,老鍾留下的那點撫卹金我一直沒動,將來小勝上學讀書,長大了娶媳婦都得用錢,能幫襯一點是一點吧!”
“嫂子”
耿豔芳嘆息道:“沒事,我想開了,這麼去見老鍾,我是享福了,可是要讓你受罪,我於心不忍哪!你看,我的病友一個個都走了,我想很快就會到我了,所以,我不想住院了,我想回家,死也要死在家裏。”
“媽媽,你說什麼?”鍾小勝哭着問道,他這個年齡還無法理解“死”的意義。
耿豔芳愛憐的撫摸着兒子的小臉:“兒子,不哭,媽媽累了,想去很遠的地方找你爸爸,你要和馮叔叔一塊生活一段時間。”
馮唐再也看不下去,他轉過頭,流出了英雄淚。
耿豔芳擦了擦眼角:“這位是?”
鍾小勝拉着秦鐘的胳膊道:“這位是我許叔叔,他可厲害了!”
秦鍾笑道:“嫂子,我是馮哥的朋友。”
“你好!”
“我略同醫理,如果嫂子不介意,能否讓我給你把把脈。”秦鍾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剛纔他通過“望”,雖然看到耿豔芳死氣沉沉,但是隻是津神上,而非病理上的。現代人談癌色變,很多人聽說自己得了癌症,最後被活活嚇死了。
耿豔芳伸出手臂,秦鍾右手伸出三根指頭分別搭在她的脈門上,凝神感覺了一分鐘,然後拿開手道:“嫂子,你先好好休息。”
秦鍾率先走出病房,令她奇怪的是,自己通過中醫手段發現,小勝母親並未病入膏肓,在他看來還有治癒的可能性,而且這個可能性很大,於是他找到了副院長於紅雷。
於紅雷已經見識過秦鍾令人驚歎的正骨手法,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是學不來的,而且出於面子問題,讓他不恥下問的可能性也不大。不過,再見到秦鍾,他也不會輕視,至少目前在他眼裏,秦鍾在骨科方面還是很有造詣的。
令於紅雷不爽的事,秦鍾對他們醫院的診斷再次提出質疑,看到於紅雷臉色不善,秦鍾委婉地說道:“於副院長,我沒有冒犯的意思,不是人命關天嗎?我只想你們再做一次檢查診斷。”
於紅雷道:“小夥子,你難道也懂外科?”
秦鍾笑道:“中醫上分的不細。”
“她是腎癌,已經開始轉移,你難道要告訴我還有辦法?我們的治療方案有問題?”
秦鍾搖搖頭,臉色變冷:“根據你們的診斷,你們的治療方案沒有絲毫問題,現在我質疑的是你們診斷的準確性。”
於紅雷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你難道不知道我們這是什麼級別的醫院,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專家,有多少國家領導人在這裏治病!告訴你,要是在舊社會,我們醫院就是太醫院,我們這些人就是御醫。”
“御醫也有庸醫,庸醫誤人!”秦鍾針鋒相對道。
“你”於紅雷指着秦鍾,怒不可遏,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於副院長,誰惹你生氣了?”一個女聲平靜的說道。
於紅雷回頭一看,馬上堆起笑臉:“張局長,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來人正是調到京城國安局的張殷殷。
“於副院長說笑了,沒事誰會到醫院來,最近天氣突變,感冒,好幾天了,實在撐不住,只好來醫院找專家看看。”
於紅雷笑道:“那好,我親自給你診斷。”
“等等。”張殷殷挽着秦鐘的肩膀道:“他是我朋友,你們剛纔在聊什麼?”
秦鍾看着面目姣好的張殷殷,皺起眉頭,他知道自己失憶了,也許這個張殷殷真是自己以前的朋友,可是這一刻道出二人關係,她有什麼企圖。
於紅雷看了看秦鍾,心頭嘀咕,朋友?這麼巧?
秦鍾馬上把自己的要求說了,張殷殷一聽是人命關天的事,她見識過秦鐘的醫術,所以寧願相信他。
“於副院長,既然他提出質疑,那麼你們就再做一次全面的診斷唄,反正又不是沒人掏錢。”
於紅雷點點頭:“既然張局長說話了,我們就再做一次全檢,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檢查同之前的沒有出入,我們回通知病人立刻出院。”
秦鍾望着於紅雷,覺得這廝肚量實在不敢恭維,不過他還是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但是如果還有救,你必須讓我參與治療方案其中。”
於紅雷搖着頭:“癡人說夢。”他大踏步走出老遠,然後纔想起張殷殷,回頭道:“張局長,你跟我過去,我給你看看怎麼治療。”
張殷殷道:“於副院長,你先過去安排,我馬上到你的科室找你。”
看到於紅雷走後,張殷殷看着秦鍾道:“好久不見了?”
“對不起,我”
秦鍾剛要說什麼,張殷殷捂住了他的嘴,眼眶紅了起來,她搖頭道:“秦鍾,你沒有錯,你受苦了。”
“謝謝!”
張殷殷笑了笑:“見到你好開心,雖然你想不起我。”
秦鍾道:“我想很快就會想起你,你是一個好人。”
張殷殷道:“你對那個病人有多大把握?”
“很大。”
“如果你把握很大,我會聯繫一個專家過來幫你做手術。”
秦鍾眼睛一亮,但是馬上他又意興闌珊道:“專家怎麼會幫我,他只相信西醫。”
張殷殷搖搖頭:“如果他知道你在,一定會過來,而且會毫無保留的支持你。”
秦鐘好奇道:“這個人誰呀?我認識嗎?”
張殷殷點點頭:“蜀南省軍區醫院羅中旭羅主任。”
秦鍾搖搖頭:“好像不認識呀”
鍾小勝的母親耿豔芳經過檢查,院方沒有得出新的東西,依然認爲她已經不適合手術,說好聽些是隻能採取保守治療,說白了就是等死。
於紅雷拿着這些檢查結果直接找到了秦鍾,秦鍾其實對西醫不甚了了,但還是聚津會神的看完了一沓檢查單,然後道:“有什麼問題嗎?”
於紅雷以爲秦鍾在愚弄自己,指着他鼻子道:“如果你能代表病人家屬,那麼我現在通知你爲病人辦理出院手續,不要在這裏花冤枉錢了。”
秦鍾笑道:“當然,我可以代表家屬,但是,我對你們的檢查仍然抱有質疑的態度,這些檢查證明說明不了什麼,我現在甚至開始懷疑你們的檢查手段。”
“你”於紅雷被秦鍾氣得徹底無語了,要不是他看過秦鍾正骨復位的手段,若不是他知道秦鍾跟張殷殷是朋友,真想一口吐在秦鍾臉上。於紅雷生氣是有道理的,因爲在他心目中,自己,自己的醫院無疑是權威的,當這種權威受到質疑的時候,他有責任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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