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一醉解千愁
“我當時有些汗顏,但更大的是觸動。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只有老百姓的物質生活水平提高了,他們纔會重視孩子的教育。蓮花幼兒園的事想必大家都是有所耳聞的,一個鄉鎮幼兒園,居然收起了一萬塊的進門費,即便如此,孩子的家長也擠破腦袋往進送,爲什麼?”
人武部部長趙海峯道:“老百姓兜裏有錢了唄,當然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秦鍾豎起食指:“說的好,蓮花鄉這兩年的發展,大家應該可以看到,而事實也證明了,只有老百姓豐衣足食了,纔會重視教育,而當他們重視教育以後,教育條件就不是我們要操心的事情了。”
“所以,青羊縣教育狀況落後的問題,解決起來,也並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們要做到標本兼治,儘可能建設希望小學的同時,也要下大力氣搞經濟建設,這纔是根本,是重中之重”
看着秦鍾在哪裏吐沫橫飛,侃侃而談,剛開始,馬文才覺得有些新鮮,可是慢慢的,他就有些昏昏欲睡了,他知道,在座的至少有一半跟他一個狀態。
秦鍾說的那些大道理人人都懂,可是要操作起來,就是難如登天。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解開這凍也是一樣。青羊縣的教育和經濟根本就是經年陳痾,要想一朝痊癒,簡直是癡人說夢。
所以,到了最後,聽秦鍾講話的不過兩三個人,秦鍾將其一一記在心中。
這一次的常委會是馬文才擔任黨委書記以後開的最長的一次,超過一個半小時,所以,開完會,個別常委夾着本子直奔機關食堂。
開飯時間到了。
秦鍾在收拾投影設備,何建軍不知道跑哪去了,趙海峯來到秦鍾旁邊道:“秦副縣長,我來幫你。”
秦鍾呵呵笑道:“原來是趙部長,沒事,這點小事我還能做。”
趙海峯鄭重其事道:“秦副縣長是做大事的人,這點小事還是我來做吧。”
“嗯?”
趙海峯一邊收拾電線,一邊道:“秦縣長現在做的就是造福千秋萬代的大事,我老趙很佩服你,我最討厭那些自己不做事,還瞧不起人家做出成績的人。”
“謝謝你的理解。”
秦鍾抿了抿嘴脣道。
何建軍捂着肚子從外面進來道:“老大,終於開完了。”
“你跑哪去了?”
秦鐘沒好聲氣的說。
何建軍委屈道:“你的發言太長了,我等不及就上了個廁所。哎呀,兩位領導,這些粗活還是讓我這個祕書來。”
趙海峯也沒有推辭,讓到一邊道:“秦鍾,鬱主席在招待所定了便飯,中午咱們小坐一下。”
“這樣啊!”
秦鍾想了想道:“還有誰?”
“還有秦部長,戴部長,再把你的何祕書帶上。”
秦鐘點點頭:“好。”
何建軍連忙搖頭:“你們都是領導,談論的都是關乎全縣發展的大事,我這個小祕書就不去了。”
“狗屁,小何,看不清我老趙。”
趙海峯黑着臉道。
何建軍道:“哪能啊,趙部長,我去還不行嗎?”
趙海峯笑了笑:“這就對了,咱們走。”
三人到了縣政府招待所菊花廳,鬱鵬、戴亞萍、秦淵已經落座,將上座空了出來。
看到秦鍾來到,三個人都站起來,鬱鵬馬上出來拉着秦鍾道:“來來來,進來坐,中午一頓小便飯,不成敬意。”
秦鍾笑了笑:“鬱主席,衝着你今天那一百萬,應該我請你,今天這一頓算我的,不要跟我爭啊。”
鬱鵬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行,是我安排的,怎麼好讓你掏錢?”
秦鍾道:“你也號稱是青羊縣首富,在這地方請客,傳出去不怕人笑話。”
鬱鵬哈哈笑了笑:“也好,你先坐,咱們邊喫邊聊。”
秦鍾看了眼上座的位置道:“在座的除了建軍,都是叔伯輩,我坐那裏合適嗎?”
秦淵道:“合適,你官職最高。”
秦鍾搖頭道:“秦部長,出來了咱們只敘友情,沒有官職高低之分。”
“哎喲,我都餓了,咱們邊喫邊談吧!”
秦鍾抱拳道:“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桌上已經擺了八個津美涼菜,秦鍾坐下後,張來福敲門走了進來,身後是端着托盤上菜的服務員,他道:“各位領導,歡迎光臨指導,給個面子,這一頓算我老張的。”
鬱鵬對這個張來福一直不怎麼待見,之前張來福有縣局常務副局長的弟弟張德福撐腰,可是很囂張跋扈的,不怎麼把同行放在眼裏。如今,張德福倒臺了,哼哼
鬱鵬怪眼一翻,甕聲甕氣道:“怎麼?老張,是怕我們喫不起,還是認爲你的錢比我多。”
“哪裏?誰不知道,鬱主席是青羊縣的首富!”
鬱鵬就是要讓張來福不舒服,於是他道:“只怕你心裏想說,我的錢都是來路不正的吧!”
“真的沒有啊!鬱主席,你是大官,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這個小人物一般見識,好不好。”
其實,今天張來福是過來想跟秦鍾套套近乎的,那一次,自己對他用了點小小手段,不但沒有達到目的,還讓這位副縣長心生嫌隙。
最近不長的時間裏,這位年輕的副縣長展現出了令人恐怖的能量,張來福害怕了,所以他要有所表示。
張來福說出如此軟話,鬱鵬實在沒辦法發揮了,於是,他想起了趁火打劫:“老張,聽說你有一瓶二十年的飛天茅臺,拿出來讓秦縣長嚐嚐。”
聽到鬱鵬如是說,張來福猛然間一陣r`ou痛,不過,如果能用一瓶酒讓秦鍾對自己改變看法,那麼也是值得的。
於是,張來福咬牙點頭道:“既然秦縣長在,那我有怎麼敢藏私,不過,好像你們中午不能喝酒啊!”
鬱鵬擺擺手:“老張,你這是鹹喫蘿蔔操淡心,趕緊拿去吧。”
張來福出去後,幾個人拿飲料碰了一下,便動筷子吃了起來。
秦鍾道:“鬱主席,你對張來福有意見?”
鬱鵬嚼着一塊骨頭道:“是,那老小子已經仗着有局長弟弟撐腰,居然不把我放在眼裏,我三番五次要收了他的招待所,都沒能成功。”
“我聽說招待所要升賓館了呢!”
“可不是嗎?以後就是承包制。”
秦鐘點點頭,沒有說話,默默扒了一口米飯,若有所思。
突然,從隔壁傳來一個略微嘶啞的聲音,從聲音上判斷,應該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而且喝了不少酒,他的聲音非常大,菊花廳裏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男人道:“狗日的秦鍾算什麼東西,他自己作風就有問題,亂搞男女關係”
秦鍾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它的主人是誰,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張德福自從被下了常務之後,立刻就坐了冷板凳。
這也是人之常情,一朝天子一朝臣!何況他還犯了錯誤,授人以柄。
若是換一個能認清形勢的人,就不難看出那是他根本沒有參與資格的高層鬥爭。能夠保住副局的職位,就應該燒香拜佛了。
如今的他雖然還掛着縣局的副局長,可是,他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虛銜,讓他體面的退休而已。
這當然是張德福一廂情願的看法,他又哪裏知道,自己沒有被一擼到底,完全是因爲馬書記不能輸的太難看。
張德福終於體會到了體制內部的人走茶涼,人情冷漠。之前與其交好一幫豬朋狗友一下子就全沒影了,如同自己得了什麼瘟疫一般,對自己退避三舍,即使迎面碰到,也形同陌路。
張德福心裏這個苦悶實在是難借言辭形容!
大凡經歷過那種前呼後擁、衆星捧月般風光的領導,最是受不了退下來後那種人走茶涼、門庭冷落,被遺忘的感覺。
聽說就有一些不小的領導,退休後,馬上感到不適應,很快便鬱鬱而終的。
張德福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但是,借酒消愁總是有的。
以往出來喝個酒,打個牌,沐足洗浴,那也是前呼後擁的。
如今就是紆尊降貴的請人,人家也未必肯來。
唉——人果然是極勢利的動物!
現在理會他的也只有這麼一個兄弟。
這不,今天心情不好,又來一醉解千愁了。
每一次張德福來,都是在隔壁的玲瓏廳,久而久之,張來福也不聞不問了,反正張德福一來,服務員都會上酒上菜,讓他自斟自飲。
張德福的主要任務也就是將自己灌醉,然後再發幾句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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