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涼薄的真情
太子躺在牀上,頭上裹着一層又一層的布,顯得有幾分滑稽。牀邊的水盆之中顏色暗紅,牀下的地上還扔着幾塊沾了血的布
“究竟是何人敢在皇家園林刺殺太子?”
“還是在今天這種日子,這不是挑釁皇權是什麼,實在是可惡至極。”
“今日之事,決不能姑息,必須徹查到底。”
幾個文臣以曹大人爲中心,討論個沒完沒了,各個義憤填膺。
曹大人一擡眼就看到秦靖禹走了進來,忍不住冷哼一聲,顯然蕭軍澈喫癟的事情他已經知道。
秦靖禹沒理會衆人殺人的目光,徑直走到牀邊看了看,又問道,“太醫,太子殿下傷勢如何?可有大礙?”
“回禹王殿下,太子傷及頭部,還需再觀察數日!”
“好!”
秦靖禹說罷轉身往外走,曹大人帶着幾個文官將他堵住,“禹王殿下這是何意?”
秦靖禹挑眉不語。
曹大人道,“太子殿下受如此重傷,您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九死一生的局面見的多了,這樣的,有什麼好意外的!”
衆人一時間沉默不語,這些年,秦靖禹因血脈原因被排擠打壓,他也有自知之明,不願留在京城惹人厭惡,常年征戰在外,可以說京城的繁榮穩定也有這位皇子的一份心力。
打仗哪有不受傷的,更何況那時的禹王還未及冠之年,他說九死一生,在場的還真無人反駁。
曹大人卻只是愣了一下就厲色道,“禹王殿下之功,下官從未說忘記,只是太子爲儲君是一國之根本,如今受到如此重創,在這關鍵時刻,殿下竟將掌管京城治安的威武侯訓斥在外,下官實在不知殿下何意?”
“可不是嗎?這個時候懲罰蕭大人,難不成是爲了彰顯皇子之威?”
衆人議論紛紛,矛頭直指秦靖禹。
“刑部尚書可在?”
“微臣在!”
一老者走出人羣,秦靖禹冷道,“敢問大人,身爲朝臣無故構陷皇子是何罪名?”
“這、、、、、、”
曹大人急道,“殿下何意?蕭大人是武將,說話直白衆所周知,難道殿下僅僅因爲蕭大人的情急之言,便要誅滅九族嗎?”
“原來曹大人還知道,構陷皇子若查有實證是要誅滅九族的。蕭軍澈在太子下落不明的時候不去尋找反而跑到本王面前,直言是本王危害太子,不問證,不取證,不查證,本王念他侯爵之位,將門之功,不追究,不緝拿,不問責,只是讓他罰跪一個時辰自省,在各位大人心中,難道本王此舉不合禮法?若是如此,那本王只能上奏父皇,請旨三司會審了!”
“這、、、、、、”
衆人面面相覷,曹大人的臉上也是青紅交加,很是難堪。
秦巢在門口聽了一會,這才推門進來。
衆人忙行禮,齊聲高呼掩飾剛剛尷尬之局面。
秦巢看了一眼秦靖禹,眼中竟然帶了一絲笑意,不過卻沒說什麼,似乎並不知道衆人剛剛在激烈爭吵。
他走到牀邊坐下看了看緊閉雙眼的秦靖天,側頭問向太醫,“太子的傷勢如何?可有大礙?”
一衆朝臣,心思各變,臉上神情精彩萬分。
蕭凝霜的眼圈都紅了,一臉的疼惜,“太子怎麼傷的這麼重?這到底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啊!”
皇上看向衆人,“是何人尋回的太子?”
“回,回皇上,是卑職!”
這時候角落裏的一個守衛顫巍巍的走了出來跪在秦巢的面前。
“你是園林的護衛?”
“是,守側門的!”
“哦?你是在何處發現的太子,太子爲何會受如此重的傷?”
那人一臉爲難驚慌,身子抖着不敢說話。
“你但說無妨朕恕你無罪。”
那人急忙謝恩這才吞吞吐吐道,“太子,太子殿下他,他在東邊停車處百米外的樹林中,我,我奉命往那一片巡邏,發現,發現太子,在,在、、、、、、”
“在幹什麼?”秦巢無語,着急催促道。
“回,回皇上,我,我發現太子殿下的時候,發現,發現他在撞樹。”
“撞樹?”
秦巢一臉懵,衆人也是一臉懵。
“是有人在脅迫嗎?”曹大人忍不住問道。
那人搖頭,“不是,沒人,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就太子殿下一個人,抱着一棵樹,在,在死命的撞,撞得一頭都是血,我,我認得殿下的頭冠,要,要不然,我也不確定是太子殿下。”
這守衛心裏忐忑不安,總覺得自己撞破了皇家祕密,說不定皇上一個不高興直接把他拉出去砍了,再或者,太子殿下知道自己有病的事情被他知道,也會拉他出去砍頭。
思及此他又衝着秦巢連連磕頭,“皇上,卑職,卑職願割捨挖目,只求皇上看在我救回太子殿下的份上,饒我一命。”
秦巢只覺無奈,沉聲道,“今日午宴,太子多飲了幾杯酒,不慎跌倒,撞破了腦袋,此事與任何人無關,你下去吧。”
那守衛一聽,趕緊謝恩退下。
衆人見此也紛紛告退,蕭凝霜看到秦靖禹離開,眸色一動,也以不打擾皇上和太子談心爲由退出房間。
“禹王殿下!”
蕭凝霜快走了一步追上了秦靖禹,柔聲喚了一句。
秦靖禹見禮,“凝妃娘娘!”
“殿下與長歌是知己好友,與本宮不必如此拘謹。”
秦靖禹淡淡笑了一下,對蕭凝霜沒什麼好感也不像面對蕭軍澈那麼厭惡,再加上蕭長歌和秦婉君的關係,他多少存了些敬重。
“凝妃娘娘找本王有事?”
蕭凝霜幽幽嘆了口氣,“此事我本不敢多言,但是事關長歌,若是我所言有何不妥,殿下只當我是後宮婦人不懂事,莫要見怪。”
“凝妃娘娘有話直說。”
“殿下可知我大哥想和曹家聯姻的事情?”
“自然知道!”
“太子殿下向皇上提議賜婚曹蕭兩家結百年之好,可是皇上沒答應,殿下可知,皇上爲何不允?”
秦靖禹沉默不語,蕭凝霜也不在意,繼續說道,“因爲皇上想爲殿下謀個將來!”
“爲本王謀將來?”秦靖禹哈哈大笑起來,只覺得這話聽起來無比可笑。
將一個人放逐流離那麼多年,不敢不問,生死都不在乎,突然間開始調用,甚至將如朕親臨的皇崗玉牌都交給了他,然後又從別人嘴裏告知他,這個給他生命又奪走他所有幸福的父親,在籌謀一切爲他謀算一個將來。
如此涼薄,如此可笑,如此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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