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瘋子不瘋
方正解決完賬本的事情又道，“東家，您看我們要不要請個大夫坐診，這有個大夫在，藥鋪的生意能好很多。”
“爲何沒請？”木輕舟問，“是銀子短缺嗎？”
“不是不是，”方正忙搖頭，“這京中大夫多是自家就有藥鋪，或者是自己開了診堂，怕是不願來我們這裏，所以這段時間我想着，不行的話去附近的縣城尋個合適的大夫過來，不過若是這樣，還要給他解決住所問題，花銷便大了。我跟我家娘子商量了一下，不知東家有沒有興趣，每日過來坐診兩個時辰，這部分的酬金不在分紅之內。”
方家娘子也是頻頻點頭，“東家，您如果不願露面的話，我們不如設個簾子，好些大夫都如此。”
木輕舟有些猶豫，做一個大夫，是她自幼的願望，她很想像爺爺和爹爹孃親一樣，懸壺濟世，做一個受人尊敬的大夫，救人與生死之間，可是現在，身處京城，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做主的。
見木輕舟猶豫，方家娘子忽然笑了起來，伸手打了一下方正道，“這是急不得，東家是個女子，女子出診本就極少，如今東家還有夫君，此事定要商量一下的。”
方正也恍然大悟，忙說自己唐突了。
木輕舟被二人說的臉色越發的紅了起來，忙拿了草藥匆匆離開。
這事她的確要跟秦靖禹商量，可是方正兩口子一人一句的說夫君夫君的，她的心也跟着這兩個字變得不平靜起來。
“你有病，你真的有病。”
“你纔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陸瘋子又在街上給人看病了！”
“姑娘，你月事不調，來，讓我扎幾針，保你藥到病除！”
“非禮啊，你這流氓，滾！”
尖叫聲，吵鬧聲，看熱鬧的嬉笑聲打斷了木輕舟的胡思亂想。
她聽到有人不停的喊陸瘋子陸瘋子，想起那日錦瑟說的話，忙靠近人羣也往裏看去。
之間陸青石拉着一女子的手瘋瘋癲癲的說着一些病症，被人扇了巴掌都不鬆手。
木輕舟注意到，雖然陸青石看上去是與人瘋癲拉扯，可是手指卻恰好搭在腕脈處，明顯是在診脈。
再看被他拉着的那個女子，從臉色上看，的確有些氣血不順的症狀，再看被陸青石拉着的那隻手，手指蒼白，指甲蓋微微泛着點紫色，月牙白極少，這是寒症的表現。
這陸青石並非胡說，此女的確月事不順。
木輕舟不明白這陸青石爲何總願意在大街上耍瘋，這行爲有點奇怪。
她正好奇的看着陸青石怎麼脫身，突然有幾個家丁推開人羣讓出了一條道。
一身白衣的俊俏公子走了過來，“哎呦，陸瘋子，你這是又準備在大街上抓女人耍？嘖嘖，你這也要沒有品味了吧，走，小爺帶你去見識見識夢春樓的花魁如何？”
“是白小爺，趕緊走趕緊走。”
衆人竟是一鬨而散，那女子也趕緊掙脫了陸青石的手匆匆的掩面而逃。
陸青石從地上站起來，摸着自己的臉衝着白子墨道，“你少去那種地方，小心得了花柳病。”
“滾蛋，小爺福大命大，纔不會得那種怪病。走走走，陪小爺飲酒去。”
他說着一把攬住陸青石的肩膀，二人勾肩搭背的往前走，走了幾步，白子墨忽然站住回頭看向木輕舟剛剛站着的地方，眉心微微皺起。
“怎麼了？”
“沒什麼，總覺得剛剛那女子的背影很熟悉。”
“哪個女子？你又禍害了哪家女子啊？”
“沒有沒有，許是我看錯了，走吧走吧，喝酒去。”
木輕舟拿着草藥回了禹王府，取了幾個爐子開始熬製膏藥，這膏藥和普通的藥湯不一樣，火候的把握更精準一些。
很快整個院子就飄起了濃濃的藥草味。
院子外經過的一輛馬車，一隻蒼老的手忽然掀起了布簾子往外看，“這是哪裏？”
“回侯爺，禹王府。”
“禹王府？”
“是侯爺，再過兩條街就是夢春樓，您坐好。”
車伕剛要加速，白鶴卻道，“停一停，本侯許久不曾出門，既然路過禹王府理應進去拜訪一番，停車去通報吧。”
車伕忙將車子穩穩的停了禹王府門前的大樹下，他下車走到門口與衝着門口侍衛躬身一禮，“歸元侯前來拜訪禹王殿下，勞煩通傳。”
侍衛看了看車伕又看了看大樹下的馬車道，“禹王殿下入宮未歸，貴人改日再來吧。”
車伕聽了之後剛要回身轉話，白鶴卻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白鶴算是東吳國最早的軍侯，今年已經七十有二，早就遠離朝局賦閒在家，他的兩個兒子也爲東吳國戰死，只留下一個不爭氣的孫子白子墨。
雖然白子墨對東吳國無功，可是白鶴的功勳和兩個兒子的功勳足以保證白子墨一生無憂。
當年秦巢學武就是白鶴教的，雖然沒有帝師之名，卻有帝師之實，所以就算蕭軍澈還活着，和況殤加起來也不敢對白鶴無禮的。
車伕忙上前攙扶，卻被白鶴一巴掌呼在腦袋上，“老子還沒老到走路都讓人扶着的。”
車伕忙道，“是是是，侯爺老當益壯，是小的該死。”
白鶴走到門口看了看，衝着那兩個侍衛道，“老頭子路過禹王府，口渴難耐，要進去等。”
那兩個侍衛很是爲難，若是旁人，他們攔就攔了，就算惹惱了對方，上面也有禹王殿下擋着，可是這老者身份太特殊，實在是，擋不住啊。
兩個侍衛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白鶴卻已經闊步走了進來。
暗衛立刻通知了老郭，老郭卻不肯露面，只吩咐說那老頭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攔着。
白鶴便如入自家門一般，悠哉的晃着腳步往後院走，一邊走一邊還抱怨，“這小子的府邸怎麼人這麼少，連個端茶倒水的都沒有，難不成還得老頭子我自己去沖茶？”
老郭躲在暗處連連扶額，立刻吩咐人去沖茶送過去。
白鶴很快就到了後院，見到了正在埋頭熬製熬藥的木輕舟。
木輕舟此刻擼着袖子，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棍子，正一邊調整火焰的大小一般扇着藥罐子裏的熱氣，觀察藥膏熬到了什麼程度。
白鶴已經到了跟前她都沒有發現，擡手抹了一下額頭，白淨的額頭出現了幾道黑灰，樣子很是滑稽。
“哈哈哈哈，小丫頭，你就是阿靖那小子藏在府裏的小娘子？”
木輕舟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棍子就扔了過去，拿棍子還帶着些火星子，差點就把白鶴的鬍子給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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