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爲了東吳國
他沒有跟進去,等木輕舟走進殿門之後,反手將門關了上去。
木輕舟聽着身後關門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
秦巢從奏摺中擡起頭來,看着木輕舟孤身上前,聲音沉沉的在殿內響起。
“你倒是有幾分膽量,不怕朕殺了你?”
木輕舟在心裏嘆了口氣,怎麼這些人都要殺了自己,明明自己布的局已經很多,就算是他們不喜,也斷然沒有時刻想要殺了自己的衝動。
“皇上萬福金安!”
木輕舟沒有回話,而是躬身行了禮。
秦巢盯着木輕舟看了一會,卻是招了招手,“親近幾步讓朕看看。”
木輕舟只得又往前走了幾步。
“你這張臉,倒是長得不錯。”
木輕舟聽着有些怪異,她已經跟秦靖禹走到了一起,眼前的人若在皇城之外那邊是公爹,哪有公爹跟自己的兒媳婦這般說話的。
不過他是皇上,自然有着旁人沒有的權利。
木輕舟只能聽着,不敢說話。
秦巢又道,“阿靖都跟你說了吧?”
“說什麼?”木輕舟總算等到了可以開口的問題,忍不住擡頭道。
“東吳國和北瓊聯姻的事情。”
木輕舟一怔,瞬間明白了秦巢叫自己來的原因。
“禹王殿下從不與我說朝堂之上的事情。”
“是嗎?”秦巢合上手裏的奏摺淡淡道,“阿靖的脾氣跟他娘很像,認準了一條路便悶頭走到黑。他看上了你,將你放在了心裏,便不管你是誰,不管跟你在一起會面對什麼,都會悶頭走到底,可是,朕是他的君父,他可以任性不考慮任何事情,可朕,不行!”
木輕舟沒說話,秦靖禹的任何決定她都不會干涉,就如同她的決定,秦靖禹也不會干涉一般,這是他們之間的默契。
“皇上,您想說什麼,請直接吩咐吧。”
木輕舟衝秦巢又行了一禮,擡起頭迎上了對方的目光。
“朕準備讓阿靖娶北瓊的公主爲正妃,至於你,你可以繼續留在他身邊,朕不會干涉。”
木輕舟道,“皇上這話跟禹王殿下也說過吧,您覺得我的意見會左右他的意見?”
“雖然朕不願承認,不過,朕知道,現在能左右他的意見的只有你。”
“皇上覺得禹王是一個會被情愛衝昏頭腦的人?”
秦巢忽地低聲笑了起來,“不會!”
“那皇上爲何認爲他會聽我的?”
“如果你們之間只有膚淺的情情愛愛,你早就死在皇宮中了。”
秦巢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依舊是溫和的,像個慈愛的長輩,可是那眸子裏卻透着寒光。
木輕舟愣住。
秦巢索性也不隱瞞,“那日京郊出現異象,我便知道是阿靖出了事,朕讓梁公公助你出宮,是你就得阿靖吧。”
木輕舟沒有說話,秦巢又道,“你用你的身體救了阿靖,所以,朕不殺你。”
木輕舟有些沒聽懂。
秦巢卻又沒過多解釋。
“你說的話他會聽的,去勸勸他,爲了東吳國。”
木輕舟皺眉看向秦巢,火氣卻是陡然間上來了,“爲了東吳國?皇上這話說的不心虛嗎?”
木輕舟是個很溫順的人,甚至過於溫順。
這是秦巢對她的印象,這個女人,就像一隻小白兔,他甚至都懷疑,上一次秦靖禹暴走的時候她是怎麼有勇氣走向他的。也正因爲這件事,秦巢決定留下她,至少,她肯爲了秦靖禹付出生命。
可是此時此刻,這小白兔卻又成了炸毛的貓兒,豎着自以爲的利爪對着他張牙舞爪。
“你知道你再跟誰說話嗎?”
“當然知道,您是阿靖的君父,東吳國的皇上,一個可以拿人命當做兒戲的人。您口口聲聲說爲了阿靖好,可在您的心裏,是否真的有阿靖的存在?”
“朕如此寵愛他,滿朝文武皆知,你竟然說朕心裏沒有他?誰給你的膽子!”
秦巢沉聲喝道,那氣勢絕非一般的人能夠抵擋。
木輕舟卻笑了一下,“是嗎?聽聞當初,您也是這般寵愛太子。我不懂朝局,不懂皇家辛苦,可我知道,一個真正將自己的孩子放在心中的父親,絕不會如此待他的孩子。一個連東吳國封地都不願賜於的君父,根本沒有資格讓阿靖爲了東吳國而犧牲。他的路,他應該自己選,你,或者我,都沒有權利去幹預。我的話說完了,你要殺便殺!”
木輕舟是衝動了,她知道,可有些話壓在心口不說難受。
既然秦巢動了這個心思,那不如就一次把話說清楚,免得將來在重複的喚她過來訓話。
秦巢怒視着木輕舟,身爲皇上的威權被人碰觸,他揮手間就可以讓這個大膽的女人人頭落地。
可是這怒火卻沒有讓木輕舟膽怯退讓或者跪地求饒。
殿內一片死寂,過了好一會兒,秦巢忽地道,“你是不是覺得,朕殺了你,太子和禹王都會跟朕翻臉,你錯了,在皇權面前,一個女人不算什麼。”
“是皇上錯了,你根本就不懂,阿靖真正在乎的是什麼?”
“你想說是你?”
木輕舟覺得,多說無益,一個已經認定了結局的人是不會聽任何解釋的,一個被皇權浸潤多年的皇上,也早就忘了普通人家的父子之情,兄弟之睦。
“皇上,要殺嗎?如果不殺,還請准許民女離開。”
秦巢噎住,被一個小白兔一樣的女人給懟的噎住了。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可是,他此刻竟然沒有話懟回去。
“來人!”
秦巢怒喝,木輕舟依舊盯着秦巢看,身側的手卻是死死握緊。
怕死嗎?
當然!
心有所望,便會懼怕死亡。
這一點,木輕舟很清楚。
可是,有些事不可爲,有些人不可負。
是秦靖禹告訴她,她這一生,並非只是爲了復仇而生。
木輕舟不說話,殿門被打開,梁公公匆匆走了進來,看着二人的神色有些驚慌失措。
“皇上!”
秦巢怒視着木輕舟,片刻後眼裏的怒火卻又隱了下去,“送木大夫回錦元殿。”
木輕舟一怔,倒是有些意外秦巢的決定。
她以爲就算是不殺她,至少也會懲罰一頓,沒想到竟如此輕鬆的將她放走。
木輕舟想起秦靖禹說的話,秦巢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棋手,那他走這一步,是爲了什麼?
敲打自己?
根本沒有這個必要,難不成他真的以爲自己能夠左右秦靖禹?
木輕舟想不懂,跟着梁公公木然的往前走,走了一會兒,她忽然道,“公公,皇上爲何不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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