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況殤死了
他的臉色很難看，衝着木輕舟噗通就跪了下來。
木輕舟並不認識他，見他腰間掛着況府的牌子，猜測是況殤出了事。
“軍侯的病，我能做的都做了！”
木輕舟嘆了口氣，讓他起身。
玉天星聞言，眼眶瞬間紅了。
他也明白，人力不可違抗天命的道理，只能吸了口氣道，“我來不是請姑娘去給軍侯治病的，軍侯有話跟姑娘說，請姑娘移步況府。”
小乙警惕的勸道，“姑娘，小心。”
“阿飛在，不必擔心。”
木輕舟輕聲說道。
小乙對阿飛可沒什麼好印象，撇撇嘴沒有說話。
木輕舟交代了幾句帶着小甲小乙去了況府。
所有人被攔在屋外，木輕舟獨自走進了寢臥，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低低的咳嗽聲從牀幔中傳出，況殤的聲音，蒼老無力。
“是木大夫來了嗎？”
木輕舟應了一聲，走到牀邊坐下。
“勞煩軍侯伸出手來，我給你診脈。”
況殤輕笑了一下，有些氣促。
“你是大夫，可這是我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我自己的情況。”
一隻蒼白的手掀開了牀幔，木輕舟起身幫他掛好，看着半靠在牀上的況殤，幾日不見，已經枯槁的不成樣子。
木輕舟心裏有些難過，柔聲道，“抱歉，我盡力了。”
況殤笑道，“我豈會不知，天命如此，我不怨。這些年，我心裏壓着北瓊的事情，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這幾日雖然身體疲乏，卻睡得極爲踏實。我應該謝謝你的。”
木輕舟苦笑道，“這是一個大夫最無用的時候。”
況殤輕輕搖了搖頭，“木輕舟，其實有件事我騙了你。”
木輕舟怔住，不太明白況殤的意思。
“當日北鏡大戰，我清醒過。”
木輕舟愣住，況殤的眼淚卻忽地流了下來。
“我清醒過，清醒的知道自己不受控制的殺了很多人，有敵軍，有無辜的百姓，還有全身心信任我的東吳國的士兵。我本就是一個罪人。”
木輕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看着況殤。
況殤情緒有些激動，又開始低低咳嗽起來。
“這些事情，我從未跟任何人說起，我就要死了，這個祕密，我不想帶到棺材裏，思來想去，也只有告訴你了。”他說着又扯了下嘴角笑了一下，“我還是丟不開這張臉，我原本應該去宮裏請罪的。”
“當日你們喝下拿東西的時候，你還用了什麼？”
木輕舟試探着問道，據她瞭解，紫雀之心一旦在體內爆發，是很難控制住心智的，除非有什麼高人給況殤做了什麼，纔會讓他理智清醒。
況殤看向木輕舟，眼裏竟全是釋然。
“我就知道，這件事，也只有說與你聽纔會說的清楚明白。當日，紫雀之心只夠一人服用，根本造就不成百人大軍，軍師得知我心中所憂，便給我出了主意，讓我以母蠱控制子蠱，以我一人連接百人，一來可以擴大紫雀之心的威力，二來，我不會完全被紫雀之心控制。”
“你身上並沒有蠱蟲！”
“是，因爲母蠱死了。”
“死了？”
“是，我也不知道它是怎麼死的，但是的確死了。正因爲母蠱的死亡，我才恢復過來，雖然傷病纏身，卻活了下來。”
“你的軍師不曾解釋爲何嗎？”
“他死了，死在和北瓊的那場大戰裏。”
“被你所殺？”
“可能吧，我記不得了，只知道當時清點戰場，發現了半截屍體是他的。”
“半截屍體？所以，你懷疑他沒死嗎？”
“以前的確懷疑過，不過最近得到了證實，他的確沒死。我前幾日見過他。”
木輕舟大驚，“你的意思是，那晚裏殺你的高手是那個軍師？”
“他沒有這個能耐，殺我的是另一個人，但下命令的是他。”
木輕舟聽得有些糊塗，她覺得自己似乎不該聽這些事情，也不明白爲何況殤跟自己說這些，難道還想要自己找出那個軍師不成？自己可沒有這般能耐。
況殤目光落在木輕舟的臉上，“這件事我沒有告訴皇上，不僅僅是因爲當年北境大戰有所隱瞞，而是因爲，此事，關乎禹王的生死。”
木輕舟越發糊塗。
“這跟秦靖禹有什麼關係？”
“那個軍師，是蠻族人。”
木輕舟愣住，“你說什麼？蠻族人？那個軍師是蠻族人？你如何能肯定他是蠻族人？”
況殤道，“當年皇上接禹王回京的時候，帶隊護衛的就是我。我知道，在每個蠻族人身上都有一個特殊的標識，在後背用鮮血和蠱毒紋上一隻鳥，那是他們的圖騰，在他們心中，神鳥會保護他們所有的人。那晚他們以爲我必死無疑，離開的時候我傷了軍師，正中他的後背，我很肯定，他的後背就紋着這種鳥。”
“一隻鳥？”木輕舟忽地想起什麼，立刻起身環顧四周找到文房四寶後快速的在上面勾勒起來，片刻後拿給況殤看。
“軍侯，可是這樣的鳥？”
她畫的只是一隻鳥頭，正是她追查的那隻跟霍家滅門慘案有關的那隻怪鳥的頭。
況殤看了一眼就點了點頭，“木大夫，你是如何得知？莫非，殿下身上也有？可是殿下來京的時候很小，蠻族人似乎是在成年禮上纔會進行那場儀式。”
竟然真的是！
木輕舟又跑到桌邊畫了一張新的的畫遞給況殤。
“你可認識這種扣結？”
況殤這一次看了許久，“這扣結有些熟悉。”
“可是蠻族士兵靴子上的扣結？”木輕舟急切的詢問道。
況殤立刻回憶起來，“我想起來了，的確是蠻族人的扣結，這扣結是蠻族大山上的一種很普通的花，他們當地人稱呼爲幸運花，在他們的衣服飾品中常常會出現類似形狀的物品，寓意幸運。”
一切都得到了印證，木輕舟卻無一絲開心。
況殤一個呼吸不暢又開始咳嗽起來，這一次咳得有些急促，最後噴了幾口鮮血，人也幾乎昏厥。
他猛地抓住木輕舟的手，死死握住，“不要回蠻族，不要回蠻族，禹王，禹王、、、、、、”
他話沒有說完，人就昏死過去。
玉天星急匆匆的衝進來，看着這樣的況殤，跪到在地上痛哭出聲。
況殤當天晚上死了，秦巢悲痛萬分，舉國掛喪。
淑妃被恩准回族弔唁，況家的親族並不在京城，而是在京城的臨邊城池谷城。
顧知作爲護靈將軍，陪同前往。
這對顧知和淑妃來說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顧知也終於找到了能保全自己的孩子和他的阿慶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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