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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當做看不見就當做是看不見,也不想打招呼,就這樣。
有些事他不提不代表他已經忘了,這麼久了他仍然對“陳頌是周昂的第一個帶回家裏的朋友”耿耿於懷着。
他小時候只覺得驚訝和不可思議,長大了再想着他們這麼多年的友誼更多的都是心裏不平衡,比他和周昂膩乎在一起的時間還長。
“以後別啃我脖子。”周昂忽然開口,他的聲音在略顯蕭瑟的冬夜裏顯得清清冷冷的。
“我沒啃,我那是在親你。”周牧言認真的說,“不給親啊?”
“......”周昂少見的有些不自然,他微微垂下眼皮,“容易被人看見。”
“那就換個地方?”周牧言笑了一下,他側着頭小聲在周昂的耳邊說,“大腿那裏怎麼樣?要不然我今晚就試試?”
周昂:“......”
“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啊。”周牧言低笑一聲。
周昂勾了下眉,眼神輕飄飄的落在他身上,“...行。”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周牧言牽着他的手穿過人聲鼎沸的鬧市,路過各種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順着燈火通明的街道,他們走進人潮擁擠的十字街口,繞過熱鬧無比的各種攤販,天氣雖然零度可他們的手心卻是熱的,溫暖而堅定。
小區外的路燈像是快要壞掉了,只露出一點隱隱約約的亮光,四處一片昏暗無比。
他們牽着手慢慢地走進這一段光芒暗淡的路,茫茫人海被拋在了身後,月光掠過兩邊光禿的枝椏恰好落在他們的肩上,揹着光,周牧言偏過頭悄悄吻了一下週昂的側臉。
佔據漫長歲月中的一隅影子也在旁若無人的擁抱和接吻。
也許有人看見了這一幕,可這又如何呢,只不過是年輕人心動的樣子而已。
臨睡覺之前,周昂靠在牀上翻着書看,溫暖的燈光把他的側臉照的更加的柔和。
洗完澡出來的周牧言從包裏悄悄拿出一個方形盒子隨後爬上牀靠在周昂身邊遞給他,“送你的新年禮物。”
周昂打開盒子看了一眼,裏面是兩枚莫比烏斯環狀的銀戒。
“什麼時候買的?”周昂挑了下眉。
“今天放學的時候,年前沒貨。”周牧言拿過一隻戒指輕輕的把它套進周昂的無名指上,有些自言自語的說,“他們結婚的話是戴在這隻手指上的吧?”
周昂忽然笑了一下,“想和我結婚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周牧言一愣,擡眼認真地看着他,“能嗎?”
周昂搖搖頭,他臉上的笑容極淡,“我不知道。”
一時間四周安靜了一瞬,彷彿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你知道這是什麼形狀嗎?”周牧言睫毛閃了閃,抿了下脣移開話題。
“什麼?”周昂順着他的話回答,既然周牧言這麼問肯定是接下來還有話要講,就算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什麼形狀他也仍是搖了搖頭。
“莫比烏斯環。”周牧言盯着他的眼睛說,“愛是永恆的,這代表起點是我們,終點也是我們。”
沒有盡頭,永無止息,不囿於時間與空間,週而復始,愛意無限循環。
“這些話誰教你的。”周昂有點想笑出聲,至於莫比烏斯環,高中數學老師可不講這個。
“...銀店老闆。”周牧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那老闆給他講的天花亂墜的所以沒忍住就買了下來。
寓意挺好的,他很喜歡銀店老闆告訴他的那句,“如果把它比作愛,那就是無窮無盡永遠不會消失的。”
“還算是沒被忽悠。”周昂垂下頭輕輕笑了笑,他從盒子中拿過另一隻銀戒戴到了周牧言的手指上,“之後等畢業了再戴。”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周牧言聞着周昂發間的清香,他心裏一動,他捧着周昂的兩頰輕輕地朝着他的脣貼了上去。
一吻結束後,周牧言拉過他的手十指相扣,隨後摸出手機找了個角度拍了張照。
有空得把它洗出來纔行,他想。
“我發給你。”周牧言說。
“有點幼稚,沒必要發給我。”周昂輕哼。
他的話音剛落手機便收到了一張照片。
橙黃色的光影下,兩雙骨節分明的手在緊緊的扣着,兩隻素淨銀戒也在泛着光亮。
周昂盯着這張照片看了幾秒隨後輕輕按下了保存。
“等你開學之後脖子上的痕跡也都會不見了,所以你要一直戴着,這樣就不會有人找你搭訕了。”周牧言一臉嚴肅認真地說。
“我要是不戴呢?”周昂看了他一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周牧言勾眉,嘴角泛着笑“不戴也行啊,到時候我就不知道你身體上的哪些地方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痕跡,又或者說我會在哪個市中心親你,以及幾天下不來牀也是有可能的。”
說到最後周牧言忽然有一絲莫名的期待。
“你這是在威脅我?”周昂輕皺着眉。
只不過這些威脅實在太...弱了。
“沒有,只是合理討論。”周牧言補充了一句,“還有半年我就畢業了。”
周昂那時候也說過同樣的這一句話,只不過那時候與現在的境遇完全不同。
“知道了。”周昂伸出手把燈關了,“睡覺。”
黑暗中周牧言抿着脣笑了笑,他親了幾下周昂的額頭,隨後伸出手抱着他的腰,“明天早上見。”
過了一會兒,周昂才輕飄飄的傳來一聲“好。”
還沒出新年周昂便回學校了,臨走前的那一晚周牧言又按着他在家裏的各個地方都做了一遍,直到周昂眼底有慍色之後周牧言才規規矩矩地抱着他睡覺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三月份的時候周牧言瞞着周昂報了他的大學的高水平運動隊,他高二的時候就把二級運動員的證書考了下來,好在是五月份考試,考場又是在省會城市的體育中心,不至於在路上浪費那麼長時間。
沒幾天省體考的成績也出來了,138分,和他預估的分數差不多,可以排的上一個不錯的名次,但是比他分數高的人大有人在。
看似他的選擇和機會有很多,但是萬一碰到個大小年的意外,那些選擇便一切歸零。
所以無論是以哪種方式進入大學,一個好看的文化課高考分數纔是最重要的。
過完年之後他就沒再去酒吧兼職了,周牧言和普通學生一樣,起早貪黑,披星戴月,即使這樣,他也才勉爲其難的擦過一本線,除了早上艱難的起牀之外一切還都行,只不過家裏又變成了他一個人而已。
每天晚上他回家總是會和周昂邊開着視頻邊低着頭寫着試卷,不過偶爾會擡頭問他幾道題。
周昂也漸漸地習慣了每晚的這種相處方式。
有時候室友路過他時總會打趣道,“和小姑娘在視頻啊?”
周昂搖搖頭,“和我弟。”
室友有些驚訝,“和你弟這麼黏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周昂平靜的說,“快高考了,就是督促他而已。”
室友這才恍然大悟,“這樣啊,那得趕緊好好看着纔行。”
周牧言低着頭看題,沒忍住開口,“男朋友,是男朋友纔對。”
周昂看了一眼周牧言,脣角微微上揚,繼而認真翻着自己的書。
時間總是一晃過的很快,在全國人民最爲高三學生提心吊膽的那兩天裏,周牧言反倒心裏更多的是期待。
他聽着周昂的話直接略過前面的聽力開始往後做題,他的英語向來不錯,寫完作文之後他還有時間再檢查幾遍。
這兩天考試周昂也只是在晚上對他說一句加油而已,剩下的時間交給他自主複習。
英語考試結束在下午五點,校外早就已經聚集了大批焦急等待的家長,烏泱泱的。
不知道誰先喊了一句“結束了,學生們要出來了!”
一陣人頭攢動。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學校大門大開後,幾乎所有的學生一下子都擠了出來,他們跑着跳着,有歡呼雀躍的,還有一臉愁容的,當更多是一臉輕鬆。
不知道是哪個家長先起個頭,一瞬間掌聲如雷貫耳。
周牧言拎着包漫不經心的跟着人羣出來了,他隨意的往外看了一眼,腳步瞬間停止不動,他的目光穿過層層人羣,穿過那些身着紅色旗袍的母親們,穿過洋溢着青春微笑的的同齡人,他看見了周昂。
夕陽暮色下,溫柔的餘暉把在周昂的臉上撒下一層柔和的光,他的額前微溼,夏天的風徐徐地吹在他的臉上,輕輕揚起他白色襯衫的衣襬。
周昂朝他笑了笑。
學校外面恢復了車水馬龍,嘈雜而喧鬧,街邊的小喫攤推着車出來各自吆喝叫賣着。
穿着藍色條紋校服的周牧言就這樣認真地在人海中望着他。
他的少年時代在周昂的安靜等待與飛揚的衣襬中緩慢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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