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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好幾年沒接觸過數學的人,聽幾天課跑了也情有可原。
在離下課還有十來分鐘,自主做題時間,周牧言戴着鴨舌帽靜悄悄地從班級後門進來,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了下去,輕聲向附近同學詢問現在應該做什麼。
周昂就在講臺上默不作聲地看着他,看着他各種小心翼翼的舉動,脣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往上揚。
那副模樣還和小時候悄悄跟着他時一樣。
拋開了舊情人這一身份,他永遠是自己的弟弟。
只要血緣關係還在,那他們的羈絆就永遠存在。
那些風花雪月的過往總歸要掩埋在心底。
心動的,開心的,遺憾的,失望的,也該隨着時間而慢慢淡忘了。
更沒什麼好恨不恨的,他只是有些消極地覺得,他的人生本應該是這樣。
從沒有得到過,也沒有失去過,一切都像他剛出生的那樣,獲得了全家人的愛,然後再一一失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愛是會被收回去的。
周昂就一直這樣看着周牧言所坐的那個方向,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一個同學的聲音才把他拉回來,“老師?”
他眨了兩下眼睛回過神來,原來是有同學問他問題。
待他耐心地給那位同學講解過後,手機上傳來一則消息。
“你一直在看我哦。”
不是疑問句。
周昂輕輕捏了捏鼻尖,他原本想要當做視而不見,但最後還是沒忍住回覆周牧言,“你遲到了。”
“今天臨時開組會,最近還要寫論文。”
周昂盯着這句話看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重新息屏了。
與下課鈴一起響起的還有轟隆隆的雷聲,豆大的雨滴急促地落在地上,沒幾秒有些水泥地上已經開始蓄起了小水窪。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教學區裏出來的同學有的冒雨飛奔回去,有的蹭着周圍人的傘稍微擠擠避雨,更多的是站在走廊上不知所措地看着這一場猝不及防的大雨。
周昂無奈地站在走廊上,他想等雨停,可雨越下越大,看這個架勢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
四周的同學都散的差不多了。
那就慢慢等吧,他想。
周昂看着地上濺起的雨花發愣,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喜歡看雨啊?”
“一般。”周昂的語氣稀疏平常,更沒擡眼看他,只是一直盯着地上的某一點。
周牧言低笑一聲,“你沒拿傘。”
周昂沒回話。
“走了。”周牧言熟練地牽起他的手,“我送你回去。”
周昂表情平靜,他點了點頭,但把手輕輕的從周牧言的手中抽了回去。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周牧言看着他這一舉動挑了一下眉毛,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原本都是你提醒我帶傘,怎麼現在變成了你忘拿傘的那個了?”周牧言的語氣輕鬆,彷彿就只是單純地敘舊而已。
耳邊全是雨水打在傘上的聲響,但周牧言的聲音仍然清晰地傳到了周昂的耳朵裏。
直讓他心腔發麻。
“天氣預報上沒提。”
“今天的是人工降雨。”周牧言看了一眼他的側臉,又把傘往周昂的那邊挪了挪,“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就一直待在那?”
路過一家便利店,裏面有不少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把剛拆開的雨傘,還有幾個人聚在一起喫關東煮。
周昂淡淡地移開了視線,隨後他沉默了幾秒,“等雨停就走了。”
一路上兩人相顧無言。
到了小區單元樓門口時,周牧言纔再次開口,“到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周昂說,“嗯,謝謝。”
周牧言沒說話,只是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正值深秋,稍微有點不注意就很容易感冒。
周昂看着他已經淋溼一大半的肩膀,嘆了口氣,“先上來吧。”
明明知道對方想法,但還是如以往一般縱容了他。
周昂說完便徑直走向了電梯口。
周牧言撩了一把自己溼漉漉的頭髮,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隨後把傘收好後這才快步跟了上去。
電梯的狹小空間裏,安靜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周昂默默盯着跳動的樓層數沒吭聲。
紅色數字跳到11之後便停下來了,周牧言跟着他出去,看着他拿鑰匙開門。
周昂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遞給他,“洗澡去吧,我給你拿衣服。”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周牧言靠在牆上,隨意地說,“沒人來過啊?”
“沒有。”
“我還以爲你會帶別人回來。”周牧言笑了笑,“一直單着可不太好。”
周昂皺着眉,“沒有別人。”
“是嗎?”周牧言意有所指,“那天看見你抱着孩子還以爲你當爸爸了。”
周昂回憶着他口中的那一天,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在試探我?”
周牧言聳聳肩,“沒有,我只是好奇。”
他往前走了兩步,以一種佔有慾極強的姿勢把周昂困在鞋櫃前,直勾勾的盯着周昂的眼睛,“像你好奇我那樣。”
周昂看着他一時有些看愣了,他用力地找回自己的思緒,臉上沒什麼表情,“你爲什麼會覺得一個有孩子的人可以忍受你的強吻呢。”
周牧言的臉緩慢地往下壓,輕輕地在他耳邊吹了口氣,隨後便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沒回答周昂的問題,而是說,“我洗澡去了。”
自己間接得到了答案。
周牧言進了浴室之後周昂才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一層細細的絨毛。
周昂看了一眼緊關着的浴室,這纔想起要去給他找衣服。
他手裏拿着衣服,敲了敲浴室門,“衣服就放在外面。”
沒人應聲。
周昂想了想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人迴應。
“周牧言?”
他的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了,下一秒便被大力地拉進去。
浴室裏霧濛濛的,周牧言把他抵在冰涼的瓷磚上,一條腿擠進他的雙腿之間,沒多久身上的白色襯衣便被花灑打溼了,微微透明的衣料緊貼在周昂的身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這個溫柔的吻來的太突然,讓周昂毫無防備。
周牧言輕輕地舔着他的脣,手伸進他的衣襬下面撫摸着他的脊背,接吻間隙他低笑着說,“怎麼不拒絕?”
周昂喘着氣,閉着眼睛輕聲說,“只是接吻而已,你要是不怕我們成爲陌生人可以直接扒了我的衣服。”
就是親一下而已,單純要是爲了這一行爲而要死要活的未免太過於矯情。
“這樣啊…”
周牧言的眼睛眨了眨,水珠順着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往下滴,隨後又細細地親了親他的脣角,“我會讓你心甘情願。”
周昂睜開雙眼望着他,面前的這個人好像哪裏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你再這樣看着我,我們可就要變成陌生人了啊。”周牧言笑着說,在這麼小的一塊地方,他赤身裸體就算了,周昂還這麼認真的望着自己,壓抑的慾望直往自己腦門上涌。
“……”
外面天色漸黑,周牧言洗好出來時,周昂已經做好飯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周昂看着他的樣子有些詫異,“你怎麼不穿衣服?”
周牧言赤裸着上身,緊實的腹肌上還掛着透明水珠,下面穿着運動褲,神情坦然的看着他,“剛纔不小心弄溼了,已經丟進洗衣機裏了。”
周昂說:“我再給你找一件。”
“不用。”周牧言臉上掛着笑,“反正還會溼的。”
周昂知道他話裏的意思,想了想從抽屜裏拿出吹風機遞給他,“吹頭髮吧。”
空氣裏沐浴露的香氣直往他的鼻子裏闖蕩,周昂輕輕地吐了口氣,穩了穩心神,最後聲音平靜,“吹完喫飯。”
周昂隨便做了兩碗麪條,雖然賣相還是不太好,但喫着還可以。
周牧言坐在周昂對面,他攪了攪碗裏的麪條,“這麼多年你怎麼一點肉也沒長。”
“因爲忙。”
在國外時,曾經爲能不能順利畢業而焦慮過,帶他的導師人其實很好,但是自己單獨做項目時,導師很少給他實質性的建議,只能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摸索,投出去的文章被各種拒絕,然後繼續面無表情地修改,簡單來說就是自己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從而身心疲憊,所以飯也不好好吃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周牧言有些心疼他,但也只是輕輕地說,“現在回來就好了。”
晚飯時間過半,周昂的微信響了一聲,是蔣則。
就在前幾天,他那個不被重視的老婆風塵僕僕地趕過來把他從派出所接了出來。
除此之外學校也給了他解聘通知。
“查到了嗎,那個匿名信的地址。”
周昂思考一番後,“沒有,查不到對方是誰。”
“你都差不到那估計是完了。”
周昂忍不住多說了兩句,“結婚了還管不住自己啊?”
“不算結婚,光辦酒席了,還沒領證,那天也是運氣背,那公主硬是撩我,我沒多想就去了,我還多了個心眼想着是不是仙人跳,我頭一次嫖,剛提上褲子之後誰他媽知道碰上警察了,我都懷疑是不是誰在掐着時間去報警了啊。”
周昂皺着眉毛看着這條微信,實在不知道回什麼好,“那你重新做人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蔣則:……
“快喫飯啊,別讓涼了。”周牧言認真地望着他,“待會兒再發消息。”
周昂看着他忽然開口,“學校老師收到的那封郵件是你發的吧?”
周牧言的手一頓,隨後把碗裏的薑片夾出去,話裏有幾分漫不經心,“爲什麼這麼說?”
“我查不到發信人的地址。”周昂說,“但是幾天前我在你的電腦上看見了洋蔥瀏覽器。”
“通過這個瀏覽器發送郵件,確實追蹤不到發信人的IP。”
周牧言放下筷子,擡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止發了郵件。”
“什麼?”周昂一愣,他聯想到那封郵件裏蔣則各種詳細的個人資料立馬反應過來,有些難以置信地說,“你還在暗網裏做了交易?”
用洋蔥瀏覽器登上暗網,易如反掌的事情。
周牧言笑着說,“你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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