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七六 殺人者人恆殺之
無相源丹以外，南奕還買了一些零碎，七七八八加起來，轉化法力，約莫可抵半年道行。
不過其他零碎帶有毒性，需「全愈」平息，南奕暫時就不在靈境內服食，只取了購自秦南衣處的無相源丹。
於是乎：
一粒源丹吞入腹，始知仙門造化功。
氣入四肢百骸體，靈合全真自然性。
雖是藥性流失大半的源丹，但剩餘藥性，轉化一月道行的同時，也讓南奕心神舒爽，飄飄欲仙。
主要是，南奕本身功法就修的是無相源炁。不需要費心提煉、排除異氣，就如酷暑時節飲甘露，只需要大口大口地痛飲即可，很是舒暢。
及至南奕收功，心底竟隱約泛起一股不捨之意。
不過，只有一枚無相源丹，斷藥之下無以爲繼，南奕亦只得摒棄雜念，緩緩吐氣，睜眼。
然後，南奕便見，不知何時，秦南衣也到了不遠處打坐調息。
她與南奕兩人離得不算近，卻也不算遠，剛巧不影響傳音入密。
在南奕收功後，秦南衣傳音道：“道友，你落了楚天行的顏面，坊市之中，或許會有人意欲討好楚天行，對你不利。不知道友準備何時離開坊市？若不嫌棄，我待會可與道友一道離去，做個照應。”
秦南衣今日來坊市，主要是爲了穩固道心，以散修求索之艱難，明曉自身道途之順遂，進而重振精神。
而適才見着楚天行喫癟後，秦南衣更是覺得，人外有人乃再正常不過之事，根本不必自慚形穢，徒添煩惱。
所以，她這會兒，道心已經重新穩如磐石。
但想着南奕當下局面，與自己也有少許因果，秦南衣便沒急着離去，而是等了等南奕，問詢南奕是否願意一道離開。
南奕想了想，婉言拒絕。
如果不是被柯鳴種下心印，鎖定方位，只是單純被人暗中關注的話，南奕倒是可以與秦南衣一道走。
但心印種下，除非南奕中途不與秦南衣分別，否則是否一道離開靈境，於他而言並無多大區別，自然也就不必再受秦南衣的好意。
此外，南奕也想殺了柯鳴。
他雖猜得到柯鳴是不甘道途受阻，欲向楚天行求取蛻凡法門，方纔對他起了殺心。
可仙路爭渡，南奕纔不管柯鳴是否是有着難言苦衷。
既然柯鳴起了殺心，且在他打坐期間並未過來回收心印，南奕自然也就不會客氣，於心底對柯鳴判了死刑。
殺人者，人恆殺之。
既起殺心，便要有賠命的覺悟。
南奕婉拒秦南衣，而後與燕青雲一道離開靈境，重新出現在現世的南若村槐樹旁。
兩人先去取馬，找到對應號牌的馬兒。
不過，南奕正待策馬離去時，駐紮南若村的武安卒中，卻有一位什長走了過來，遞給南奕一封信。
原來，楚天行之前離開靈境後，留信一封，讓此地武安卒，轉交給南奕——一位佩猴子面具者，且有佩老虎面具者陪同。
南奕將信揣入懷中，暫不拆信細看，先行縱馬離開了南若村。
兩人並未趕往南天城方向，而是偏斜七十度，趕到了一處密佈竹林的無名小山上。
南奕先是在上山的幾處必經之路佈下困獸符，再令燕青雲藏身暗中，繼續積蓄劍意。
而他，則開始在山上採集起了藥草，假作採藥之人。
兩人靜候柯鳴的到來。
其實柯鳴實力絕對不差。
其雖止步養氣圓滿，不入蛻凡期，但修持劍訣，精於殺伐，且將祕魔殘血劍訣修至圓滿，戰力遠在南奕、燕青雲兩人聯手之上。
正面作戰，即便是十個燕青雲，恐怕也不夠柯鳴一劍斬的。
但此世修士，尤其是傳承不全的散修，在南奕眼裏，與前世仙俠小說中的修士相比，最大差異在於是否全能。
在此世，九宮限制，導致正道修士法種搭配，必須慎之又慎。
而散修，傳承不全，更是談不上搭配，普遍只有數門術法或天賦神通可堪一用。又受法器時效性之限，難以常備符籙應急應變。
於南奕看來，此世散修，根本就是道途之上的瘸子，還很難通過氪金買柺杖的形式彌補不足。
似柯鳴這等散修，戰力雖強，殺伐雖甚，可沒有護身之術，在南奕看來，只有兩個字的評語：
脆皮。
燕青雲只要提前蓄勢，縱是黃階下品的「意氣」天賦，亦足以逆斬柯鳴。
畢竟，若論攻城的破壞力，槍的威力，自是遠不如炮。
可若只是用來殺人，傷害溢出下，無論是槍還是炮，都已足用。
時間，在燕青雲匿息蓄勢中緩緩流逝。
終於，在山上足足採了小半個時辰的南奕，採到了一株名爲柯鳴的藥草。
柯鳴輕功了得，在追得近後棄馬疾行，能做到踏草無痕亦無聲。又從坊市上購得匿息符、匿形符，入山之時，根本沒叫南奕兩人得知。
但南奕提前佈下的困獸符，也沒叫柯鳴得知。
柯鳴剛一闖入南奕提前佈下的困獸符中，困獸之力便登時壓下，將其束縛於原地。
如果是尋常野獸，至少會被困獸符困住好幾個時辰。
但柯鳴是修士，還是個修劍訣的修士。
困獸之力剛一壓下，柯鳴心中一沉，法力卻是猛地爆發，與符籙對抗，快速消磨符籙威能。
區區一張困獸符，頂多困住柯鳴五息時間。
於普通凡人而言，五息時間，可能只夠剛剛做出反應。
但對燕青雲來說，他出劍，只需一息。
幾乎是困獸符剛被觸發，藏身暗中的燕青雲，便驀然睜眼，意念化劍，瞬間斬向柯鳴。
“不！”
柯鳴怒吼出聲，於一息之間，主動炸開身上血肉，祭起祕魔殘血劍氣，激射向燕青雲。
即便是死，他也要在死前換掉一個！
但……
燕青雲的「意氣」，是神識意念籠罩範圍內，皆可出劍。
而祕魔殘血劍氣，須以血氣爲引；血氣至，劍氣方可至。
柯鳴往日與人鬥法，皆在十步以內，劍氣揮灑無所阻礙。
可這一次，燕青雲藏身暗處，離柯鳴足有二十步遠。
祕魔殘血劍氣激射而出，瞬息之間，便將道旁密竹林斬出十步深的突兀缺口。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因爲下一息，燕青雲“意劍”落下，已將柯鳴一劍斬斷，分爲兩截。
而柯鳴既死，其劍氣無源，登時便難以爲繼，突然炸開，只將剩餘十步竹林，壓向兩側，如分道開路般，露出竹林中盤腿靜坐的燕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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