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君山之巔
秦羽尋至醫官處療治傷勢。
只見醫官將尚有餘溫的斷掌貼合於斷腕，敷上一層黑色藥膏後，又以白紗布層層緊裹。
“一個時辰後解下紗布，即可復原。這期間切勿用力，亦不可沾水。然斷肢接續，傷處必癢，不知你能否忍耐？”
“若難耐癢意，我可爲你施用麻沸散，麻痹左臂知覺。不過這般，於下午擂臺比武時，左手亦會不復靈敏。”
醫官言罷，神色平靜，似述尋常小事。
秦羽忙道：“我受得住，無需施用麻沸散。”
說話間，秦羽暗自稱奇。
自穿越以來，他只道身處低武異世，能混跡江湖，快意恩仇便足矣。
未料，御醫醫術竟如此玄奇，超乎想象。
秦羽恍然有所悟，小縣城層級低微，難覓好物。真正的好東西，得在天子腳下才能見識到。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羅醫官，此藥膏何名？不知外間可有售賣？”
羅姓醫官聞言，不禁一怔，一時竟不知如何迴應。
此藥膏，不過是煉丹失敗後的藥渣，廢物利用，製爲藥膏，用以敷衍這些凡人武夫罷了。
若是其放手施爲，以蛻凡修士之能，不怕驚世駭俗的話，區區斷掌重接，且還是新斷之掌，片刻即可恢復如初，何須等候一個時辰。
但秦羽突然問起藥膏名字……
醫官甚是爲難，該叫啥藥渣爲宜？
這時，注意到這一幕的南奕，神識傳音：“羅兄叨擾，若是名諱未定，或可名之黑玉斷續膏，呼應在下著書書中提及之藥。”
此羅姓醫官不是旁人，正是蘇光好友羅子溪，與南奕打過幾次交道。
得南奕傳音，羅子溪遂不再爲取名而困擾，應道：“此乃黑玉斷續膏，暫無外售。”
他只是想把秦羽搪塞過去，畢竟他豈會把藥渣當真拿來售賣——他丟不起那個臉，羞於爲之。
卻不想，秦羽聞言，反是一愣。
黑玉斷續膏？
真的假的？
此藥出自《倚天屠龍記》，秦羽自然是耳熟能詳。
可金老爺子杜撰之藥，在此異世竟當真存在？
秦羽想到了《大離雙龍傳》。
此書一看便知，乃是有老鄉參考射鵰與神鵰，雜糅改編而成。
據傳，長生真氣傳武源頭，正是此書作者「奕名」。
莫非，奕名身上的系統，竟有商城之能，可以直接兌換購買前世武俠小說杜撰虛構之物？
秦羽若有所思，自以爲猜到了眉目，不再多問。
而羅子溪雖不知秦羽爲何忽現恍然之色，卻也樂得清靜，上藥畢，便即離去。
約莫一個時辰後，秦羽還差盞茶功夫即可解開紗布時，武舉終擂第三場，周元戰陳鋒，開始。
兩人雖因落敗，已然失了真武系統，但只是沒了以真武點數直接加點，快速提升熟練度的捷徑而已。
已經修煉在身的一身真氣，並不受影響。
而陶知命物色真武子，考其品性時，不在乎人品善惡，唯擇心懷狠勁、韌勁，永不言棄之輩。
所以眼下，已經失去真武系統的周元兩人，並未氣餒退賽，仍要爲了武舉探花之位較量高下。
秦羽在旁觀戰。
只見，周元運使真氣，如有金色氣焰浮於體表，自稱小玄聖體，皮糙肉厚，更生大力。
他硬扛陳鋒長劍，不惜以傷換傷，成功將陳鋒轟下擂臺。
整個過程乏善可陳，略失觀賞性。
卻叫秦羽不禁心生感慨。
可以說，終擂四人中，唐彡最是剋制周元，其真氣成環的限制技，能讓周元進不了全力施爲的戰鬥狀態，輸得憋屈。
而周元則是剋制他與陳鋒。其仗着皮糙肉厚，不懼刀兵，縱是以傷換傷的莽夫做派，亦能叫人無可奈何。
但他與陳鋒，卻是不怕唐彡。
兩人使劍，豈會自廢武功，去與唐彡徒手相搏？
唐彡的真氣成環，再是巧妙，哪怕有着百年道行，也別想有用武之地。
且刀兵之下，唐彡若不祭出武器，反倒是其該會束手束腳。
可以說，如果之前抽籤對戰順序有變，終擂排名亦會隨之而變。
但世上沒有如果。
再有一個時辰，便該是他與唐彡，角逐武狀元之位。
秦羽緩緩解開左手腕處的紗布。
他一邊活動左手，一邊在心中喃喃自語：
武者，就該對自己狠一點！
…………
當是時，大日高懸，光照諸天。
其光灑落君山之巔的浩渺雲海，可謂雲蒸霞蔚，仿若仙境。
但這塊平常寂寥至極之地，此時卻是熱鬧非凡，人聲鼎沸。
諸多青壯百姓，不辭辛勞趕來君山之巔，皆欲親睹武舉終擂決戰之盛景，儘早知曉武狀元之名究竟花落誰家。
衆人聚於朝廷劃定的觀戰區域，於決戰未啓之時，不時與身旁之人交頭接耳，剖析勝負之數，研討武鬥之法，言語紛雜，氣氛熱烈。
更上一層，則搭有高臺，供離皇與朝廷百官列坐。
及午時既過、末時來臨，秦羽與唐彡，在衆人矚目之下，踏上擂臺。
秦羽立身於擂臺右側，身姿挺拔如鬆，緊握着雖然無鞘但一直隨身攜帶的幽黑短劍。
唐彡也認真起來，不再徒手上臺，而是手提着錘頭四寸、錘柄半尺長的暗藍色鐵錘，穩步登臺。
秦羽見狀，雙眸微眯，暗自思忖。
按理說，此暗藍鐵錘應頗爲沉重，可唐彡單手持錘，垂於身側，竟是輕鬆自如、平靜至極，令秦羽不禁心生疑竇，暗忖此錘莫非中空？
未幾，唐彡於擂臺左側站定，司判退下敲鑼，同時高聲宣佈開擂。
隨着一聲清脆的鑼響，秦羽足尖輕點地面，整個人如鬼魅般向前掠去，照舊是率先搶攻。
他轉瞬之間欺近唐彡，手中短劍如幽暗疾電，直刺唐彡咽喉。
這一劍，秦羽沒有半分留手，凌厲狠辣，劍尖劃空，甚至隱約發出尖銳呼嘯之聲。
唐彡卻鎮定自若，不慌不忙，手中鐵錘猛地一揮，帶起一股雄渾之力，仿若高山崩塌，欲將周遭空氣盡皆砸碎。
秦羽瞬間判斷，若與之硬碰，短劍必斷。
他沒有逞強，當下腳尖點地，縱身躍起，再凌空一個翻身，不僅避開唐彡正面錘擊，且順勢以短劍橫掃，欲從唐彡身後側上方刺其後頸。
唐彡身隨錘動，一邊往前踏步，一邊旋身，鐵錘劃弧，迎向身後。
這一次，一劍一錘終於相擊，發出“鏘”的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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