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綻放吧,春花千尋
如果她的身邊沒有陸泓和陸彤這二人,相信這六年的光陰對於她來講一定十分折磨,她一定堅持不下來的,畢竟對於她來說,陸家兄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爲了她心靈上的寄託,成爲了她能堅持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尤其是小妮子所帶給她的那份寧靜與愛,更是讓她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標,讓她看到了活下去希望。
至於陸泓這個傢伙
只要知道她真的真的真的很愛他就好了。
她會因他而落淚,也會因他而心碎,更會因他而變得傻里傻氣,變得失魂落魄,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這個惱人的傢伙的。
直到某天的夜裏,她被自己的夢所驚醒,而夢裏出現的人,竟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他,她這才懂得,這個叫陸泓這個傢伙在她的心裏究竟佔據着多麼重的分量。
所以對於橫芯來講,如果這六年的時光裏沒有陸家兄妹一直陪着她的話,她當真是堅持不下來的。
而現在她又有了新的目標,又有了新的使命。
替孩子們找回母親,替自己找回信仰,爲了達成這個目標,她願放棄一切,甚至包括她最爲寶貴的餘生。
這是她的選擇,她不後悔,也不難過。
當一陣陣的華光閃耀,竟驅散了黎明前的黑暗,將昏暗的小屋映射的光彩熠熠,就好似夕陽下的餘暉,神聖的光耀映射的橫芯極美。
即便她已全身赤裸,但此刻的她卻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褻瀆感,唯一能感受到的就只有那份活下去的強大意志,以及對於真相的無盡渴求。
也許在她的未來裏,追逐光與影將會成爲她一輩子的目的吧。
(內選之日...)
很顯然,當命運的齒輪開始徐徐轉動的時候,那些有心之人也開始執行起自己的那份偉大計劃了。
而計劃的其中一步,便是這座古老的雍城,便是這座寫滿了故事的劍冢。
便是這處冢窟,是這處祭奠靈魂的禁地。
而彼時,他們便挑選了這個時候,就在內選當日,驚變生現!
話說回來,何爲驚變?
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讓所有人都聞之色變,此乃驚變!
且看看當下吧,當那個瘋女孩兒連眉頭都沒有擰巴一下的就殺了韓小飛,而且還是當着一衆十劍衆的面虐殺了這個可憐的孩子,這場爆發於劍冢的驚變至此便徹底地被有心之人拉開了帷幕。
他們爲何要這樣?
他們爲什麼要策劃這場事故?
也許只有她是清楚的吧!
橫芯
那個本應癱在牀上度過她餘生的可憐女人
“把她們交給我,你們兩個抓緊時間找到東西,別讓先生等太久了。”
一人
一劍
卻給趕到此處的十劍衆帶去了極大的壓力,尤其是那副白色異鬼面具,更是讓現場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直至陽光將她的身影透射下得完整
凡事都有對錯,凡事都分因果,就如同鏡子的兩面,總會有一面是見不到光的,都說人生得意須盡歡,可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普天之下哪有那麼多享受人生的美事,更多的只是艱難掙扎地活下去罷了。
所以對橫芯來講,這麼些年來她一直都活得很痛苦,黑潮的影子早已成爲了她的夢魘,是日夜在折磨着她的意志,可這樣的情況卻在別人的眼裏變成了矯情。
假若不是唐舞,假若那年死的人不是鎮西府的人,假若她壓根兒就沒有參與整個事件,假若
可人生不可回頭,哪有那麼多的假若啊!
橫芯恨這個悲慘的世界,恨自己沒有那個本事,恨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唐舞爲了保護她而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歸根結底來看,橫芯真正所痛恨的,其實自始至終都只是她自己罷了。
現在,一切都已無法回頭了。
當詭異的面具遮蔽住她的臉龐,在場的所有人就應該曉得了一件事,那便是這副面具同時也遮住了她的心,遮住了她對待這個世間的態度。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上就再無橫芯一人了。
因爲那柄塵封已久的劍再次出鞘了。
綻放吧,春花千尋!
當突如其來的白色光芒竟如同利箭一般,是頃刻間從春花千尋的劍尖溢出,而後轉瞬即逝,至於這道光的終點,則是一個個可憐的幻坊弟子。
而後
甚至連一聲哀鳴都沒有,四五名幻坊弟子的腦袋就這麼原地開了花,四溢的血與肉如秋的落葉,是快速墜落於腳下的土地。
好在十劍衆等人的實力非凡,這才躲開了橫芯的這一記殺招,只是她們爲了躲開這一招,一個個當真是鉚足了勁,可對於那些實力不如她們的幻坊弟子來講,那幫人可就沒有她們這般的好運氣了。
只因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運氣其實就等同於實力。
可千萬別以爲這就已經要結束了,恰恰相反,這才只是個開始,真正的殺招還沒來呢。
既然要爲之綻放,既然要將六年來所遭受的委屈得以抒發,那眼下的這些絢爛又豈能擋住橫芯離去的腳步?
所以
盛開吧,春花千尋!
當白色的光芒開始迅速凝結,直至形成了一個半徑一米有餘的光斑
“快躲!”
眼瞅着就要出事,遊嵐沒有絲毫猶豫,她一邊怒吼,一邊拽起身旁的於倩,是咬着後槽牙地帶着二人離開原地。
就在她們倆前腳剛剛離開,原本看上去人畜無害的白色光斑竟沖天而起,其衝起的高度在瞬間就達到了四五米之多,而後
那些尚未來得及躲開的可憐弟子們就又成了橫芯的劍下之魂了。
或許他們從未想過,自己的終點竟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畫上句號。
沒有所謂的波瀾壯闊,也沒有所謂的江湖俠義,更沒有所謂的快馬恩仇,有的就只是最爲簡單的開始與結束,從默默無名的開始,到默默無名的結束,就如同清風,沒人會記得他們的名字和身份,就如同沒人會記得他們究竟長了副什麼樣的臉龐一般。
他們竟如此得不重要!
當沖天而起的光柱瞬間四散,閃耀的光斑在陽光的映射下竟變得無比絢爛,而之前被光柱所照耀住的身軀,自然也化爲了點點星辰,與閃耀的光斑一起相互輝映,煞是美麗。
兩招,就只是簡簡單單的兩招而已,橫芯卻已讓幾十條無辜的性命沒了生機,眼瞅着自家的弟子們一個接着一個的在送命,花十娘當機立斷是下達了一道指令。
“除十劍衆之外其餘人等速速離開!”
這看似是一道指令,其實更是一道保全自家弟子性命的護身符,一副免死的鐵卷。
但橫芯真得會讓花十娘如願以償嗎?
不,她不會。
她只會讓這些人看清楚現實,她只會讓這些人看明白差距,這個世界本就不公平,沒有誰生來就能當皇帝,但卻有大把的人被現實所折磨成芻狗。
那是一種任人魚肉的無奈感
所以殺戮吧,春花千尋!
當無數塊透明的鏡面就這麼憑空出現在每個人四周,就連頭頂和腳下的位置也都滋生而出,一股無法消散的殺意頓時充盈了每個人的心頭,甚至連遊嵐和花十娘這樣的強者,也因這股騰空的殺意而激出了一身的冷汗。
“護!”
情急之餘,遊嵐不禁大喊一聲。
但她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因爲
每一面鏡子裏都浮現出了橫芯的身形,而後在下一個瞬間,一柄柄鋒利的劍就這麼愣直的刺破了平整的鏡面,將那些反應稍慢的人們給直接刺穿,這其中最慘的莫過於馬金銀,當第一劍刺中了他,他就已經知道自己這次怕是要栽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他那過於臃腫的身材,總之出現在他身邊的鏡面是要比其餘人多的。
像是遊嵐和於倩,圍在她倆身旁的鏡面只有兩面,而圍着花十孃的也只有四面,即便是唐湛和熊祥這樣稍微壯實一點的也不過五六面,可是圍住馬金銀的竟有超過十面之多。
這可不是簡單的算術題啊,這可是十面殺招啊!
即便是抵擋住了自己正面的殺招,但身後的殺招他該如何去擋?腳下的殺招他又該如何去擋?頭頂的呢?
擋不住的!
當第一劍直接刺穿了他的恥骨,馬金銀這輩子就算完了,在楊程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中,這位劍冢的財神爺硬生生地被橫芯手裏的劍給刺成了一隻血刺蝟。
而最恐怖的是,這一切都只是在瞬間發生的,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而已。
可以這麼說,橫芯此時的狀態已經完全恢復了,其實力甚至要比六年前的她還要強上許多許多,如果說六年前的她其個人的實力還只能排在十劍衆的中段,那麼現如今的她就已經可以碾壓十劍衆的一衆人了。
要知道馬金銀再不濟也是十劍衆之一,即便這些年來他忙於生意疏於練習,但他好說歹說也是有個好基礎的,若不是自身有足夠的實力在支持着他,想必他也不會被劍冢選爲十劍衆的。
可就算是這樣又能如何?
他依舊無法對抗完全恢復了的橫芯,甚至連對方的招數他都破解不了,直至自己丟了性命。
而那些本要逃離現場的幻坊弟子們則紛紛隕落了。
至此十劍衆馬金銀戰死!
流霞如虹般喧霓,時間似砂般飛逝,就好似一切都是命中所註定的一般。
吟唱吧,春花千尋。
(大聲的喘息...)
看着近在咫尺的冢窟,洛蕊的眼中寫滿了堅定,唯一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陸泓和唐熠竟一路跟着自己,甚至在半途中的時候,原本應該回去的遊語鳶、艾曉和董子輔也加入了進來。
六個孩子就這麼賣力地朝着冢窟的方向奔跑,去追隨自己師父離去的蹤跡。
可還沒等六人抵達冢窟,她們便被眼前的一幕給嚇到了,只因眼前的這個景象是她們壓根兒就沒有見到過的。
滿地的殘肢斷臂,卻再也聽不到一聲哀嚎。
至於站在血肉堆裏的那個人
當他看到洛蕊等人的時候,他的表情明顯是愣了一下,隨即又在極短的時間裏露出了詭異的笑來。
隱隱約約之間,衆人發現站在對面的那個男人,他的雙眼就好似擁有着一股魔力,就像是無窮的黑夜,在不斷地誘惑着六人。
這就好比那凝視着深淵的人,殊不知他在凝視深淵的同時,深淵也在注視着他一樣。
即便這個屠夫面帶純白的詭異面具,即便這個面具上早已沾滿了血污
“哈哈哈哈哈...”
忽然,在六人還不知道該進該退的時候,擋住他們去路的那個男人竟發出一陣狂笑。
“我該說你們什麼好呢?”
一邊說着,男人一邊緩緩向六人走去。
“快撤!”
這關鍵時候還得看陸泓。
只見他一把拽起洛蕊的手,然後快速地給對方遞去一個眼神,而後者也心領神會,是立馬轉身不帶猶豫。
可是這個神祕的男人又豈會讓這六個初出茅廬的奶娃娃得逞?
這不當六個人剛轉過身去準備逃離此地,殊不知那個男人早已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是的沒有聽錯,僅僅一個轉身的功夫,這人竟活脫脫地從六人的身後來到了面前。
這是一種身法,一種比菩提迷蹤步和瞬步還要高深的身法,一種可以在瞬間抵達某個位置的身法。
“既然來都來了,又何必着急走呢?”
側着個身子,男人的話陰戾十足。
(拔劍的聲音...)
“你到底是誰,爲何殺我宗內弟子!”
沒想到第一個拔劍的人不是洛蕊,而是這位虎妞。
“哈哈哈哈哈,小丫頭還挺帶種啊,這其他人都沒動呢,你卻先跳騰出來了,也罷也罷,那就先你了!”
話音未落,殘影浮現,等到男人的爪快要近身的時候,卻被一個物件兒給硬生生攔了下來。
是雲縱
是陸泓手中握着的雲縱!
只是從陸泓此時的反應來看,他能趕在遊語鳶中招之前攔下男子,已經是極其不容易的一件事了,因爲他這會兒的臉色很是難看,看上去是蠟黃蠟黃的,很明顯是受到了內傷。
就只是一次簡單的試探,便讓陸泓瞬間受了內傷,這足以見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其個人實力有多麼的恐怖了。
“呦呵?”
可對於男人來講,陸泓的行爲明顯是讓他有些興奮了。
“雲縱啊!”
令六人沒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識得陸泓手中的這杆雲縱,而下一秒
看似輕飄飄的一腳探出,卻把面前的陸泓直接踹飛了出去,若不是艾曉和唐熠急忙將其接住,相信就憑藉着男人的這一腳力度下來,陸泓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再爬起身來的。
人可以去裝模作樣,但這傷卻是絲毫裝不得的,這不人都還在半空裏飛着呢,胸腔裏的翻涌就已經沒辦法忍住了,待唐熠和艾曉接住了陸泓之後,一大口血沫子就從陸泓的口鼻處給噴了出來。
這一下,他的臉色更難看了。
至於那杆雲縱,則早已被男人握在手中細細觀察了起來。
“我好像有十多年沒見過它了,小子我問你,這杆雲縱你從哪兒偷來的?”
很明顯這個男人並不打算把搶來的雲縱還給陸泓。
而陸泓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並不打算開口回答。
“小嘴兒還挺硬,你以爲你不說我就從你嘴巴里撬不出來?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只見男人竟當着六人的面將手裏的雲縱握緊,而後
再現出雲槍法!
流雲
男人此刻所施展出來的出雲槍法與陸泓所施展出來的是有所不同的,如果說陸泓所施展出來的招數更爲平緩和悠揚,那麼這個男人所施展出來的就更爲狂暴,也更爲霸道。
得虧六人瞬間四散開,而唐熠更是架着陸泓是連滾帶爬的一通閃躲,這才堪堪躲過了男人的這一招流雲,可即便如此,當男人所施展的流雲出現,待一聲沉悶的聲響過後,一條深邃的溝壑就這麼平白無故的出現在了一衆人的面前。
猛地一瞧,這條溝壑少說也得有十幾米長,至於其深度與寬度,更是讓一衆人等看得是頭皮發麻。
這便是流雲的真正威力嗎?
尤其是唐熠,更是對白衣鐵足產生了全新的認知。
“躲得還挺快!”
一聲蔑笑,男人繼續出招。
而下一招,且看這六個孩子能不能還有幸躲過了。
將軍列陣在前,戰鼓飛泄雲頂,三萬裏家國故土,九十步沙場點兵,一槍捅一人!
殺!
殺!
殺!
“小子瞧好了,飛泄...”
待下個瞬間,仰頭望去,彼時的陽光將他的身影盡數包裹,只留給陸泓片刻的思考,那是金色勾勒出的模子。
。